第2119章兩股戰戰
第二天,我在宿舍裏寫完昨天的采訪新聞稿,已經是上午10點了,接著趕到辦公室交稿。
辦公室仍然是劉飛自己在,我把稿子交給劉飛,劉飛接過去然後對我說:“江峰,你昨天寫的審計局的那個局長專訪我看了,寫的不錯,這一類的領導專訪,說實在的,很容易模式化,落入俗套,但是,我看了你的,耳目一新,格式很新穎,選題很獨特,角度很鮮明,作為一個新人,能寫到這個程度,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一個字也沒改動,.感覺這文很有咱們柳主任的語言風格……”
我聽了很開心,其實在柳月帶我的這一個月裏,我幾乎認真拜讀了她寫的所有稿子,不知不覺中,模仿了她的文風和語言風格,我承認,柳月是我進入社會之後的第一個老師,從工作到生活,從生理到心理。
“劉主任過獎了,還得你多指教,我還是以學習為主……”我謙虛地說道。
“江峰,別謙虛,在報社,和在機關單位裏坐辦公室混日子玩人不同,報社是靠業務吃飯的,做記者,有沒有真本事,1個月就看出來了,不會寫搞,寫不出好稿子,直接就露餡,”劉飛嗬嗬笑著:“機關單位主要是玩人,咱們做記者呢,除了要會玩人,還得會玩文字……我看你大有潛力……”
我聽了也忍不住笑了,我對機關單位等等都知之甚少,我覺得報社就是機關了,雖然是事業單位。
“因為這稿子是老板親自安排的,老板特別提出來要審稿,我上午把稿子送給梅主任了,她說等老板回來給老板看,”劉飛又說:“你這篇稿子可是肩負著老板的重要政治使命啊,嗬嗬……”
領導滿意就是最大的政治,這話在柳月帶我期間,曾經多次和我提起,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一次柳月審閱完我的稿子後,邊簽字邊對我說:“江峰,咱們做黨報記者的,一定要講政治,什麽叫政治?領導滿意,就是最大的政治……”
柳月的話經常在我耳邊回響,現在劉飛這麽一說,我愈發體會到這話的合理性和重要性。
一想到老大要親自審閱我的稿子,我心裏陡然感覺壓力大起來。
在辦公室心神不定地坐了半個多小時,一會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了,劉飛接的,接完對我說:“江峰,馬書記回來了,正在辦公室看你寫的稿子,梅主任來電話,讓你到馬書記辦公室去一下。”
我心裏一下子緊張起來,老板召見,非同小可,又摸不清老板對稿子是否滿意,不知是凶是吉,兩股幾乎戰戰,忐忑不安地去了2樓書記辦公室。
我出身貧寒,農家子弟,祖上三代貧農,在我參加工作之前,就沒見過什麽大官,唯一見過最大的是鄉裏的分管計劃生育的副鄉長,那還是他帶著計劃生育小分隊到村裏抓育齡婦女時見到的。參加工作後,不停見到各種縣級、副縣級幹部,甚至經常能摸摸他們的手,不再須仰視才見。我內心經常感慨這巨大的變化,真有一種翻天覆地慨而慷、翻身農奴做主人的感覺。
饒是如此,馬書記親自單獨召見,還是讓我緊張起來,我邊下樓邊不停地咽唾沫。
到了二樓馬書記辦公室門前,梅玲正站在門口等我。
見到我,梅玲莞爾一笑,笑得很曖昧很妖嬈,那嫵1媚傳情的眼神讓我心中不由一蕩。
媽的,這女人的眼神太勾人!我心裏念叨了一句。
“馬書記在等你呢,來吧。”梅玲靠近我,自然地拍了一下我的後背,顯得熱乎而親近的樣子,語氣很溫和,全然沒有初見時的那種驕氣。
我聞到梅玲的身體發出一種麝香的味道,仿佛是傳說中催情藥的氣味。
我來不及品味梅玲的味道,因為此刻我內心的緊張已經壓倒了我的情裕,再說,我也不想去品味梅玲,我不想惹事,我牢牢記住柳月對我的告誡。
梅玲推開馬書記辦公室的門,馬書記正坐在裏麵高大的黑色的皮轉椅裏,麵前是像乒乓球桌那麽大的一張老板桌。
馬書記見我進來,抬起頭,目光很深沉,麵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馬書記!”我進來後,規規矩矩地站到馬書記麵前,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我被馬書記此刻的威嚴震懾了,全然沒有了前幾日和馬書記在一起吃飯時的感覺。
馬書記衝我點點頭,沒說話。
“江峰,來,坐!”梅玲沒有出去,指指馬書記對麵的一張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坐下後,拘謹地看著馬書記,等他發話。
馬書記接著低頭看稿子,不再看我,仿佛我不存在一樣。
我沉默而尷尬地坐在椅子上,身體筆直,表情謙恭而拘束,心情很緊張,我感受到了權力的威嚴和自身的渺小。
梅玲過來,邁著輕盈的腳步,白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渾圓潔白的小腿肚從裙子下擺露出來,很性感。
梅玲先拿起馬書記桌上的杯子,給馬書記換上新茶,然後,用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茶給我,放在我麵前,邊衝我微微一笑,笑容很甜。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梅玲,心情稍微放鬆了一點。
然後,梅玲坐到後麵的沙發上看報紙,不再說話。
室內很靜,靜的隻聽見落地掛鍾的搖擺聲。
馬書記很專注地看我寫的稿件,手裏拿著一支筆。
柳月給我說過,馬書記是從市委宣傳部調過來的,現在還兼著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很有文采,文筆很了得,很有思想的一個人,當年也是江海市委出名的一支筆。
想到這裏,我心裏沒了底氣,不知道馬書記會如何發落我的稿件。
一會馬書記抬起頭,看著我,開口說話了,語氣低沉而平緩:“江峰,這稿子是你自己寫的?”
“是的,馬書記!我自己寫的!”我連忙回答。
“劉飛幫你修改了沒有?”
“沒有,劉主任說他一個字也沒改動。”
“嗯……”馬書記點燃一顆煙,然後往椅子後背上一靠,嘴裏噴出一口青煙,吐出兩個字:“可以!”
我靠,終於表態了!我鬆了一口氣,不過沒說話。
梅玲站起來過來,對馬書記說:“江峰一看就是很能幹的小夥子,才來了一個月,寫稿就能得到你的肯定,不容易哦……”
馬書記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拿起稿子在手裏掂了掂,看著我:“看來,你跟了柳月一個月沒白跟,這文的語言和思路很有柳月的風格……”
馬書記提及柳月,讓我心裏很激動,比馬書記誇我還高興,我忙說:“我跟著柳主任,柳主任都是言傳身教,諄諄教導,柳主任都是親自給我改稿子,親自給我指點寫文的思路……”
“嗬嗬……柳月帶兵是沒的說,報社最會帶兵的主任,最敬業的記者……”馬書記跟著說了一句:“唉,可惜……”
我很高興馬書記能表揚柳月,心裏很興奮很激動,但是不明白馬書記半截話裏的可惜是什麽意思。
這時,我瞥了一眼梅玲,發現梅玲臉色冷了下來,眼神裏充滿了嫉妒。
我的心一沉。
馬書記對我的稿子給予了肯定,對柳月一個月的帶兵工作給予了讚揚,我心裏很舒暢,甚至有些受寵若驚,雖然梅玲的臉色不大好看,但我已經顧不上了。
馬書記最後在稿件發稿簽上簽了個字,將稿子交給我:“你直接給劉飛,讓他送總編室就好了。”
按照報社發稿流程,馬書記簽字直接發稿顯然是不合理的,但是好像報社不會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我記得柳月和我說過,報社有3個正縣級職位,書記、社長和總編輯,因為報社是市委直屬單位,不屬於政府序列,黨委書記是一把手,馬嘯天是黨委書記兼社長,還兼著市委宣傳部的副部長,自然是報社老大。報社總編輯叫張文遠,一位50歲左右,文質彬彬、和藹可親的老報人,是二把手。
我雙手接過稿件,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和馬書記告別,退出書記辦公室。當然,臨走時沒有忘記衝梅玲感謝地點了點頭。
梅玲用欣賞的眼神看著我,稍微擠了下眼睛,充滿了輕微的挑逗。
我心裏一跳,忙低眉順眼地走了。
將稿子拿回來後,我才發現沒有在稿件標題簽上署作者的名字,我於是工工整整在作者那一欄寫上:本報記者劉飛江峰。
我知道,這是報社的規矩,不管稿子是不是他寫的,隻要是領導和你一起去了,一般是要把領導的名字署上,並且要署在自己前麵,這也體現了執筆者對領導的尊重。當然,在我跟柳月出去的時候,柳月寫的稿子都會在後麵掛上我的名字,而我寫的稿子,柳月卻每次都在修改完後刪掉自己的名字,隻保留我自己的名字。但是,劉飛畢竟不是柳月,我覺得還是保險一點好。於是我將作者名字寫好後,才把稿件交給劉飛。
劉飛接過稿子看了看,突然衝我笑了,拿起筆,將自己的名字劃了個後置符號,放在我的名字後麵,邊說:“江峰,稿子是你寫的,你的名字理應放在前麵,我不能賺你的便宜,嗬嗬……這是你的勞動成果……”
我也笑了:“嗬嗬……劉主任真謙虛……”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我覺得劉飛做的是正確的,我的勞動成果我的名字理應在前麵,但是這世界上不合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也不能說他這樣做就對了,於是我隻能說他謙虛,然後就是幹笑。
“報社很多主任們帶著記者或者編輯下去采訪的時候,都是當兵的寫稿,主任們喝酒收禮,然後回來還得將名字署在當兵的前麵,但是,咱們新聞部沒這規矩,柳主任帶頭不讓這麽做,這也是尊重大家的勞動,體現真實的個人水平……”劉飛對我說:“不過,柳主任和老總們出去的時候寫的稿子都是將老總的名字署在前麵,這也是規矩,嗬嗬……”
我覺得劉飛的話很實在,很實際,都是現實中的事情,不管對錯,存在即合理。我心裏又很欣慰,柳月雖然離開了,但是新聞部處處都有柳月的痕跡,處處都能看見柳月的存影子,而在我的心裏,也時時不忘柳月的教誨。
“咱麽新聞部的記者當初幾乎都是柳主任手把手帶出來的,我當年來新聞部,也是柳主任帶出來的……”劉飛笑嗬嗬地看著我:“所以,可以說,柳主任是我們的姐姐,也是我們的師傅,我們都是師出同門,都是柳家班的……”
我一聽樂了,很開心,柳家班,很好的比喻,我們都是柳家班的班員,柳月呢,就是班主了。
“你們都是學長,我是學弟,還得多向你們學習……”我對劉飛說。
“我看你也基本就是柳主任的關門弟子了,柳主任這一走啊……”劉飛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後麵的話沒有說,拿著稿子去了總編室。
我有點莫名其妙,劉飛沒說出的後半截話是什麽意思呢?還有,劉飛看我的那眼神,讓我有點心跳。
轉眼到了周末,到了我要去省城和柳月相會的日子,我從早上一起床就處在激動和興奮當中,打算中午去長途汽車站。
上午10點的時候,我正打算要去車站,卻突然接到了柳月的BB機信息:“速和楊哥聯係。”
就這麽幾個字,弄得我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楊哥的電話我有,辦公室的。
辦公室裏很靜,隻有我和另一個女記者陳靜,一個文靜的女孩,和我差不多大的樣子,比我早一年來報社,此刻她正在凝神伏案寫作。
我看了看陳靜,摸起辦公室的電話,撥通了楊哥的號碼。
“喂——哪裏?”電話裏傳來一聲沉穩而矜持的男中音,不威自嚴。
“我,楊哥,我是小江。”我連忙說。
“小江?”楊哥好像有點沒回過味來:“你是——”
“我是江海日報社的江峰,楊哥,柳主任剛才讓我和你打電話。”我估摸楊哥不一定記起我的名字了,心裏一陣冷落感,於是報了單位的名字,又不能說柳月的名字,陳靜在旁,就說了“柳主任”,在發音的時候,我還特地把“柳”說成了“劉”。
“哦——”楊哥想起來了,態度一下子很熱情:“嗬嗬……小表弟啊,江峰,對,對,小表弟的名字,不好意思,楊哥這腦子不好用…..你一定是在辦公室打的電話吧,不敢叫柳月表姐,叫柳主任了,嗬嗬……”
我被楊哥爽朗的笑聲感染了,心中覺得熱乎起來:“嗬嗬……是啊,楊哥,我在辦公室的……”
“好,20分鍾後到報社門口等我,,我帶車過去接你。”楊哥爽快地說。
我愣了:“楊哥,這——這是有什麽事嗎?”
“小柳告訴我你要去省報送稿子,我正好要去省委組織部辦事情,她讓我捎帶你一起過去……”楊哥和氣而親切地說:“我去接你,咱們路上吃午飯,一起去省城……”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我不用坐公共汽車了,有專車了,楊哥的,柳月安排的。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柳月和楊哥一定經常保持聯係,楊哥對我的熱情不是因為我是江峰,而是因為我是小表弟,柳月的小表弟,楊哥是因為柳月才對我好的,他是衝柳月來的,他一直在追柳月,追我的女人。
我當時想當然地認為,沒有柳月,我在楊哥眼裏也就如同一粒草芥。
我的心情突然變得沮喪起來,心裏很難受,充滿了嫉妒,我覺得很窩囊,有一種無助而渺小的感覺。
然而,我無法拒絕柳月的安排,別無選擇,隻能服從,我答應了楊哥,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去。
臨走前,我看了一眼陳靜,陳靜覺察到了,抬起頭,衝我甜甜一笑,然後低頭繼續寫稿子。
我很喜歡陳靜的笑,和我的和晴兒的笑一樣,一看就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純真的原生態的笑。
我也衝陳靜笑了笑,然後關門,下樓,來到報社門口。
一會,楊哥的車來了,一輛黑色的奧迪100,車牌號尾數是39,前麵都是0。
記得柳月和我說過怎麽通過車牌號碼判斷領導級別和類別,黨委口的車尾數號碼是單號,政府口的是雙號,然後是人大、政協的號碼。一般書記是1號,市長是2號,然後按照級別依次類推,除了帶4的號碼之外。市裏如此,縣裏也是這樣。
但是最近市委這邊的號碼有些變動,新來的市委書記年輕,不喜歡1號,喜歡7號,取七上八下之意。書記掛7號,空出來的1號車牌沒人敢用,就掛到市委車隊的中巴上了。
上了楊哥的車,楊哥坐在副駕駛後麵的位置,我坐在駕駛員後麵,和楊哥並排在後麵。
上車後,駕駛員發動車輛,邊問楊哥:“楊部長,中午飯在哪裏吃?”
“平江,我已經和那邊組織部的張部長打好招呼了,直接去縣委招待所。”楊哥輕描淡寫地說。
平江縣是江海市下屬的一個邊緣縣,離江海市比較遠,是到省城的必由之路,出了平江,就出了江海的轄區了。江海到省城沒有高速公路,開車要6個多小時,因此江海市直各單位到省城辦理公務就形成了一個習慣,中途在平江縣吃飯,對口接待,各找各的。
坐在楊哥豪華的轎車裏,我有些拘束,恨不得車輪飛起來,一下子就到省城。
楊哥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和氣的笑容,問我最近的工作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困難等等,我禮貌地回答,心裏其實一股對立的情緒,我知道他對我的關心是基於柳月。
“我在江海日報上經常看到你的署名文章,經常有大塊頭的稿子出來,有的還是頭條,寫得不錯,文筆很流暢,文采很好,”楊哥用鼓勵的眼光看著我:“昨天我看了報紙上登的你寫的那個審計局王局長的人物專訪,寫得很有思想,很有深度,很有政治高度,看得出,你是動了腦筋來琢磨的……剛參加工作就有這成績,不錯,好好幹,不要辜負了你表姐的一番苦心!看得出,你表姐很關心你的……”
楊哥的鼓勵讓我心情放鬆了一些,提到柳月,我心裏又覺得很高興,畢竟楊哥是一個相當級別的領導,能如此對待我這種小卒子,要是其他人見了,不知道多羨慕呢!
我覺得自己的虛榮心得到了一定的滿足。
我連忙謙虛地說了一通,主要意思就是自己還不成熟,還需要不斷提高自己的思想修養和理論水平,還需要更好地將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做好結合文章,說自己離一個合格的黨報記者還差得很遠。
我這不是說虛話,而是參加工作後的真實感受,學,然後知不足,在不斷的實戰學習中,我漸漸領悟到,做一個黨報記者,僅僅有寫作能力是不夠的,必須要講政治,要具備較高的政治素養和理論水平,要深入基層,多實踐,不然,不會寫出真正有思想有高度有深度的新聞作品。
聽了我的話,楊哥讚許地點了點頭:“對,做黨報記者,任何時候都要講政治,黨報是黨和政府的喉舌,一定要做好宣傳引導作用,為黨和政府做好參謀……黨報記者的自身修養很重要,直接決定了這張報紙的檔次和水平……你能有一個學習的態度,能有一個政治的覺悟,能有一個實踐的意識,能有一個上進的信念,很好,我們組織部門選拔年輕幹部,就需要這樣的……”
我覺得楊哥的講話很有水平,很有高度,對我的肯定也很有水準。但是,我覺得楊哥說到選拔年輕幹部的事情,離我很遙遠,畢竟,我剛參加工作,還沒有轉正。不過,今天楊哥對我從思想和業務兩方麵都進行了肯定,能得到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鼓勵和讚揚,我很受鼓舞。
到了平江縣委招待所,平江縣委的一名副書記和組織部長正在招待所門口恭迎。
我注意到,和楊哥握手,他們都是伸出雙手,腰稍微一彎,臉上帶著謙恭而燦爛的笑容。
楊哥對他們很客氣,又轉身介紹我:“江海日報社的江記者,隨同我一起去省城。”
我沾了楊哥的光,兩位縣領導也急忙熱情地和我握手,連說:“歡迎,歡迎!”
然後大家直接去餐廳吃飯,進了單間,才發現房間裏還有更大的官在等著,縣委縣政府的兩位老大正在恭候。
見了楊哥,他們像見了老朋友一樣親熱,縣委書記伸手握著楊哥的手,哈哈笑著:“楊部長,想死我了,你今天總算來我這裏吃頓飯了,不容易啊……”
縣長跟在縣委書記後麵連連笑著點頭。
楊哥頗有風度地和他們說笑了幾句,又不忘記介紹我:“江海日報社的江記者。”
縣委書記和縣長也笑容可掬地和我握手,縣委書記隨口說了句:“小夥子,很年輕嘛!”
“這可是年輕的大手筆啊,後生可畏,寫了不少重頭稿……”楊哥拉著我邊坐下,邊對他們說:“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學生幹部,黨員……”
看得出,楊哥是有意在他們麵前推我。
縣領導們摸不清楊哥和我到底是什麽關係,見楊哥這麽說我,自然也都是一陣符合,紛紛表揚,不過那些符合在我聽來,就是明顯的誇張和奉承了。
飯菜很豐盛,主人很熱情,一再感謝市領導蒞臨平江指導檢查工作,楊哥連說客氣了,隻是順路打擾,談不上檢查指導,另外,吃飯便餐即可,不要這麽鋪張。
吃過飯,楊哥和我與縣委書記、縣長熱情握手告別,縣委副書記和組織部長親自帶著一輛車一直把我們送到平江縣境邊界,然後大家揮手告別。
“唉……邊界迎送,惡習難改……”分手後,楊哥搖搖頭,自言自語說了一句。
今天的過程讓我很震撼,我第一次真正領教了楊哥的地位和權威,大大的厲害!
然後,車子沒有停,直奔省城而去。
楊哥沒有和我再交談,靠在座椅後背,閉目養神。
我毫無倦意,心中充滿了興奮和衝1動,雖然還在路上,我的心卻早就飛到了省城,飛到了柳月身邊!
柳月,親愛的月兒姐,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