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表哥,我是,我是說……”
“我說了,無事。你隻肖看好那奸細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了。”蕭容依舊語氣淡淡,卻透出一些不耐。
陳景州低下頭,未有再立刻回答。
從小到大,蕭容對他都是這般淡然,卻又總是同蕭音無時無刻不關心他嗬護他。畢竟是太後娘家唯一的子嗣,自小也是受盡寵愛。
可不知從何時起,蕭容對他,再無先前那般。
不知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還是,果真如此。
“表哥,你,是不是有意於雲妨。”埋藏在心底的疑問,已經很深很深,若不問出口,恐怕他快要憋出病來。
蕭容就這麽站在門口,看著這個表弟,猶疑許久問出的話,他自己也有些錯愕,但事態依然很明顯。
他對雲妨的關心愛護,在她受傷時出事時的焦灼不安。確實,太過顯眼。明眼的人一瞧便能瞧出些什麽來。
蕭容也不打算隱瞞,反正總要公之於眾的事,又何必一隻藏著掖著,倒不如就讓一切來得名正言順一些。
“你既瞧出了什麽些來,為何還要問?就是為了,想求個明白麽?”蕭容淡道,卻泛起一層若有若無的微笑。
陳景州漠然抬首,怔怔睨著蕭容的眸子,那清澈眼波裏,分明填滿了真摯。
他說的是真的。那麽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雲妨於他,也不是無情意。
“金童玉女,好生登對,表哥若是真心,莫要負了佳人。”陳景州拱拱手,滿口皆是失意寥寥。
蕭容被他弄得一愣一愣,麵上卻全無不悅,倒是涼涼瞧他,看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然而陳景州說完那番話後,頷首轉身走了。
大抵不願見到這般月夜花好之意,唯他一人獨攬孤心罷了。
蕭容看著那蒼涼的背影,心裏似乎明了些什麽,但又不願深想。
身後傳來輕哼,他回過神來,掩上門,朝床邊走去。
“怎了,是否有哪裏不適?”他擔憂的看著雲妨,右手輕輕撫過她麵頰。指尖觸到一片潮熱,又有些微涼。
雲妨支撐著想要坐起來,又被蕭容輕輕按下:“別動,剛替你換了藥,你好生躺著。”
“熱……好熱……”雲妨麵頰一紅,黛眉緊緊凝成一團,不住的呢喃著,扭曲的柔美五官侃侃難受二字。
看得蕭容心裏也不是滋味。
“你哪裏難受,同我說,別硬撐著,好麽?”他細語低聲訴求,他此刻才發現原來自己會比她更痛。
更生不如死。
情願她說出來,自己陪她一起痛,也不想隻是光在一旁瞧著,素手無策。
雲妨鳳眸半睜,也不知是醒著還是迷糊著,“楚王,讓他走,讓他離開前線,危險,危險。”
聽似毫無章法邏輯的話語,卻又如同下意識的哀求。蕭容屈指成拳,堂然不知心跳何處。
他摸到她的額頭,除了燙手,也無別的觸感,此刻都已開始說起胡話來了,狀況似乎已然惡化。他心生焦灼之意,這掌櫃的怎麽還沒來!
“這老頭辦事怎的這麽拖拉!”他低聲罵了一句,手指圈起衣袖抹了一把雲妨腮邊的細汗,“你再支撐一會兒,我很快就來。”
可是雲妨並不應他,或許是意境失去了意識,一直蹙眉哼哼著。
蕭容片刻也不能再等,起身大步走出房去,拉開門衝著樓下就大叫道:“來人!來人!”
他像失去了理智的瘋馬,也無懼身份是否會曝光,此刻,他隻心係雲妨。
陳景州和李峰被他的喊叫聲驚到,紛紛從房裏出來,匆忙問:“發生何事了?”
蕭容一臉急色,眼中寒冰比當下的天氣更冷:“她反複高燒不退,現在已經開始說胡話了。掌櫃的說這附近有個大夫醫術極好,我譴他去請,可現在都還未回來!”
李峰還在反應蕭容話中之意,陳景州就已麵露焦躁:“我先前看他急匆匆的就出去了,居然這樣久還未回來?!”
原來是為雲妨去請大夫的,自己還故意拖延了他的一些時間,想想自己真是可惡極了。陳景州在心裏暗暗罵著自己混蛋。
“看來這家客棧他是不想要了!”蕭容狠狠道。
話音剛落,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混著星星點點的腳步聲越發近:“哎哎哎,公子爺不可,公子爺萬萬不可,我這不是來了麽。哎喲,哎喲。”
很快,掌櫃的臉從台階裏冒了出來,接著,身後跟了個背著藥罐子的素色麻衣男子。
想必就是那傳聞中妙手回春的大夫了吧。
蕭容眼前一亮,二話不說就拽過那大夫,扯進房去,“快看看她,情況不大好。”
那男子一臉懵然,身子向後傾著想要掙脫,卻磨不過蕭容的力氣。
“你,你你,這位公子,請有話好說,您這般,著實嚇了我個滿懷。”
那男子一如一弱弱書生一般,全身無一處像個懸壺濟世的大夫。
蕭容屏氣凝神,越是如此,就代表著暴風雨將要來臨。
他定定睨著男子,道:“你可是這牛家莊的大夫?”
那男子諾諾點頭,依然懵懂如無知少年:“是,是啊,他們都叫我申大夫,您也…”
“既是大夫,此時病床上就有一命懸一線的病患,你作為大夫,該當如何?”蕭容打斷了他,冷冷道。
申大夫一聽到有病患,神色立時肅然起來。順著蕭容的話頭望去,果然一名貌若天仙的女子卻臉色蒼白額滿虛汗的躺在床上,痛苦的喃喃。
他忙放下藥箱走過去,皺眉道:“她遭遇了什麽?”
蕭容微緩了口氣,道:“先前受過傷,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似乎已經感染了。”
申大夫一臉耐人尋問的看向他,怔怔問:“如何受的傷?我能看看麽?”
蕭容眉眼一動,心中老大不情願,但又不能為了自己那一份私心連累了雲妨,他思忖一番,走過去,道:“我來。你隻許眼觀。”
申大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