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妨心中冷笑,這夢想,不過是希望一人得道全家升天而已。拿到真是因為仰慕那個龍椅上的人嗎。
雲芯沒說話,可麵朝緋紅的模樣早就彰顯得一清二楚。雲妨也有自己的算盤,如果能讓雲芯頂替自己入宮,那豈不是兩全其美了。
可是要如何將此事做的天衣無縫瞞天過海,她還需要再想想。
“那就先預祝妹妹能一朝飛升,尊臨天下了。”說完,雲妨拋下兩個愣愣的麵孔出了府去。
來到布莊,木閆若顯然已經恭候多時了。
“木公子這麽早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同我說的?”雲妨上前見了個禮,落落道。
木閆若臉色有些難看,或許是祖業的宿醉還未消退,他清了清嗓子,似有些難開口。
“昨日的事情,連累薑小姐了,今日特來同你賠個不是。”木閆若道。
雲妨卻淡淡莞爾,“木公子言重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何況清者自清,你也無須太自責。”
“若是汙了薑小姐清白,恐是不好。”木閆若從隨從手上接過一個紅色金邊的木盒,遞向雲妨,“這些,權當是我的賠罪之禮。”
盒子一開,全是金光熠熠的珠寶首飾,且都是城中尋不到的稀奇款式。
奈何雲妨並不太注重這些,忙推了回去,“木公子,雲妨不能收,你我都是生意人,皆知買賣不成情誼在。你若肯交我這個朋友,就快別弄這些虛招。”
木閆若想了想,又把盒子收回去了。“薑小姐淡泊名利,實在是個修為之人,倒是我,世俗了。好,我木閆若交了你這個朋友。為表誠意,我願奉十箱珠寶,讓你在京城販賣,成本和盈利,我都當做是交了你這朋友送的賀禮。此乃真心,並非虛情,還請你一定要收下。”
雲妨本是不稀罕的,可看木閆若說得這般振振有詞,又覺他實在是個誠信可靠之人。再加上,兩人跟白瑾妍都有些微妙的關係。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興許有朝一日還能借他的手扳倒白家。
雲妨沒有再拒絕木閆若的好意,一時間,薑氏布莊開始賣珠寶的消息也紛紛傳開了。
木閆若也是個形式雷厲風行的主兒,別看他平日裏文文弱弱,但是答應的事情辦起來絕不含糊,隻需一天,就把承諾送給雲妨試賣的珠寶送了過來。
雲妨讓蘇掌事兒把第二天要公開售賣的事情都處理好,為這事連續忙了兩日,雲妨也有些累了,不過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切都妥當了。
天色已近傍晚,雲妨又再囑咐了一遍,就回府去了。
剛一到前廳,雲央和井綾兩口子都在,父母亦在,隻是他們先前好像在談論著什麽,此刻都一副神情鬱鬱的樣子。
“爹,娘,兄嫂,我回來了。”她竟了廳中略施一禮。
薑桓點了點頭,王氏卻沒吭聲,也不瞧她。井綾起身攜了雲妨的手到自己身旁坐下,輕言道:“你一早就出去了,現在才回來,可累壞了?我叫廚房給你燉了湯,一會兒記得喝。”
雲妨暖暖笑了,謝過井綾後,雲央好似實在兜不住了,出聲道:“那個,雲妨,有件事,要同你說一下。”
此言一出,雲妨心裏便起了戒備,看大家的神情都不大好,莫不是個什麽不好的消息。
但許多事,逃也逃不了的,還不如先聽了再想對策。
“哥哥你說吧。”
“今日我和爹爹進宮,遇到了賈公公,聽說此次秀女的人選擬定全權由他負責,我和爹便上前問了,據說,據說有你的名字。看來你進宮,是躲不了了。”
雲央的生硬越來越蕭條。卻猶如一道驚雷劈在雲妨胸口。
雖然一早便知道會是這個命數,可是當真正來臨的時候,卻如同一雙大手狠狠扼住了她的脖子。
“雲妨你也別擔心,咱們想想辦法,一定能躲過的,啊?”井綾看著雲妨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擔心的安慰起來。
可是安慰畢竟隻是安慰。
誰都知道,就連皇上都抹不去的名單上的那個名字,又還能有誰呢。瞬間她就想起了一個人。
他不介意再救自己一次,而這一次若再求他,或許就欠下了三生的債了。
高品階的官員嫡女,如五品以上的,都是免於經過篩選和皇上挑選的工序入宮,而是直接進宮由調教嬤嬤教習月餘後,賜下品階充入後宮的。
換言之,雲妨如果隻是個小小知府的女兒,或許她還有可能被皇上淘汰,可奈何,她是堂堂輔國公的掌上明珠,出身京城四大家之首,這樣的身份,讓她根本逃不過宿命。
回到玉盛閣,井綾為她燉的湯由小丫鬟送來了,可是直到熱氣漸漸消散,她都坐在窗前,一動不動,看著外麵枝芽繁茂的梧桐樹許久許久了。
“小姐,是布莊的事煩著您了麽,怎麽發了這樣久的呆,少夫人送來的湯我又熱了一遍,小姐趁熱喝吧。”玉環端著那個湯盅站在她身旁輕言道。
她從沒見過雲妨這樣子,好像迷茫道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半晌後雲妨才回過頭來,聲音有些疲乏且無力。“玉翠呢。”
“去給小姐準備熱水去了,小姐找她?”玉環答道。
雲妨搖了搖頭,“你將湯放下吧,我一會兒喝。先替我去送封信。”說完,她起身走到桌前,執筆會墨,又輕輕吹幹了墨跡折疊好遞給玉環。
“送去侯爺府,切記,親手交給侯爺。你隻叫他們傳話的說你是我身邊的人,就會優待你的。”
終究,還是要走下這一步,終究還是要欠下這筆債。
實乃是她想清楚了,這一世,她不再為自己活,隻為薑家活。隻顧自己,未免太自私又不得善終。
上一世便是最好的現世報。
玉環收好了信,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一言不發的就去辦了。
那信上也沒有過多的言語,隻草草幾個字。
雲妨靜候侯爺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