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往事
我也不喜歡我兒子有親爹。
雖沒說這句話，但楊斯羽眸底的烈焰像湧入雲集冰雪般，愈來愈寒冷。
“季先生。”她轉頭看向季寒煜，早沒有了剛剛滿不在意的模樣。
她再次聲明：“我和小羊羊現在真的過得很好，這麽多年雖隻有我這個母親在他的身旁，但是小孩子要有的我會盡我所能給他。”
默了幾秒，她再次補充：“所以我並不覺得長大了這就不一樣了。”
就像當人人必備的東西丟了，心裏的空缺很難補回來了……
話音落下，車內成了一片死寂。
穿堂風灌入車中，讓周遭的環境變得有些森冷。
此時男人的麵色陰森可怖，眼底狂風暴雨翻湧，他雖沒有說話，但是那神情讓楊斯羽有種自己所處在的季節是在冬天而不是夏天的感覺。
她其實也聽過有關季寒煜的不少傳聞，說季寒煜這個人商場上的笑麵虎，其實秉性暴力陰惻。
但沒有親身真正感受過的楊斯羽，對這些話其實不太相信的，再加上季寒煜這個人極會隱忍，在她麵前永遠一副花言巧語的模樣。
說起來，她還沒有真正見過他極度暴怒的模樣。
她腦海裏突然就出現了這麽一句話：肆意妄為是察覺到了被偏愛的感覺……
楊斯羽拂了拂被吹亂的頭發，伸手去按關窗鍵。
在車窗合上的那刻，身旁的男人出聲了：“所以你覺得我兒子不需要親生父親，而是需要幹爹是麽？”
他說話時語調平仄，毫無起伏，讓人聽不出情緒，可眉宇間透露出的怒意卻出賣了他。
瀕臨暴怒隻不過在一瞬之間……
楊斯羽真的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更想不明白這個話題為什麽就跳不過“幹爹”這個坎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讓自己保持一顆冷靜的心與他理論：“季先生，我沒記錯的話，蔣娜剛失去孩子不久，他的孩子也是你的親骨肉啊，你不去安慰她，卻跑過來這裏強詞奪理，有什麽意思？”
“親骨肉？”季寒煜眉頭微蹙。女孩眼底浮起的怒火仿佛一雙柔軟的手，撫平了他眉間所有的陰霾。
怒火煙消雲散……
季寒煜輕笑了一聲，眼角不知不覺的彎了幾分：“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蔣娜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我的孩子從始至終都是小羊羊一個人。”
楊斯羽呆滯在原地。
所以這麽久以來都是她誤會季寒煜？蔣娜的孩子並不是他的？
可是他又為什麽收了蔣娜的手機不給她打電話呢？他們又是什麽關係……
這男人解釋也不解釋清楚一點。
雖這麽想，她沒有開口問，重新開車窗往外麵瞟，隻是這次這徹底亂了。
仿佛有什麽天使惡魔在心田紛爭……
…
“這是哪？”
不知不覺，車停在了江邊，潺潺流水入耳。
楊斯羽環顧著周圍的環境，此時日落餘暉將歇未歇，路燈一盞接著一盞亮起，隻有高橋餘下的幾個行人往村落那邊走去。
海風拂過，倦意橫掃，歲月靜好就在這一刻展現出來。
季寒煜沒有回話，徑自的走到岸邊，撿起石頭斜著身子將其往下丟。
這是楊斯羽第一次看到他這麽青春活力的一麵。
此時他已經脫掉了黑沉沉的上衣，餘下的白襯衣在餘暉灑落下，襯得他整個人意氣風發，鮮衣怒馬。
她靠近，聽到他說：“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回來到這裏，吹吹風，發泄一下。”
楊斯羽聽著，跟著他坐落在地麵上。
所以他這是心情不好來這發泄？
那帶她來幹嘛？
“楊斯羽。”季寒煜出聲。
“幹嘛？”楊斯羽莫名，抬眸看向他。
她看到他嘴角牽起了一抹笑意，而後又消弭而去。
直到他輕啟唇瓣，聲音隨風灌入耳中：“過去的事情你沒有忘卻，對嗎？”
楊斯羽僵硬在了原地，雙手不由的握緊。
河水隨風蕩起層層漣漪，湧於腳下，她站起身來，雲淡風輕的笑了一聲：“我想回去了。”
說完未等回複就快步的往車的方向走去。
…
楊斯羽與季寒煜說了聲告辭就乘著電梯上樓了。
此時已經晚上八點了。楊斯羽開門的時候房間裏黑乎乎，落寞感席卷而來。
她靠在門板上，回想著剛剛季寒煜說的話。
他問她忘記以前的事了麽？
怎麽可能忘的了呢！
人人都說楊家大小姐驕傲放縱，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可就是這麽一個人新婚之夜被甩，甚至懦弱到逃避現實，而懦弱的後果又是什麽呢？
是家破人亡……
耳邊突然響起多年前的叱責聲，數落聲……
心髒一下一下的快速跳動，在這靜謐的空間內格外的響亮。
“斯羽，回來啦？”燈光亮起，宋庭商的聲音傳來。
楊斯羽握著把手的手鬆開，不動聲色的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擠出一抹笑容：“對啊，小羊羊呢？”
“已經睡下了。”宋庭商指了指房間的方向。
她看出了楊斯羽的異樣，問：“吃飯沒？給你留了碗麵，要不幫你熱一下？”
“不用這麽麻煩了。”楊斯羽換好鞋，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是要謝謝你，已經很晚了，你明天還要工作。”
自從知道了宋庭商的那點小心思，楊斯羽總覺得兩個人獨處怪怪的。
“不麻煩，就熱碗麵的時間而已。”說著，宋庭商已經走向了廚房。
楊斯羽無奈，隻能任由他去。
三分鍾後，香氣傳來，宋庭商端著剛熱好的麵出現在了楊斯羽的麵前：“吃吧，還給你多加了個蛋。”
“謝謝。”
“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宋庭商將倒好的水放在楊斯羽的麵前。
“我送送你。”楊斯羽將筷子放下，隨著宋庭商出門。
臨走前，宋庭商叫住了楊斯羽，眼眸深邃：“斯羽，我什麽時候也可以讓你隨叫隨到？”
隻要你有錢……
楊斯羽對自己內心的想法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幹笑一聲：“宋庭商，你這就不仗義了啊，你怕是想讓我累死，好失去我這個朋友。”
宋庭商掩蓋過眼底的落寞，恢複和熙的模樣：“開玩笑的，怎麽舍得你累死，我的病還得繼續靠你呢。”
楊斯羽笑著將門關上，殊不知宋庭商在外麵站了一個小時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