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言嚴肅的說道:“用樹枝將馬留下的痕跡抹去,如此一來後米恩的人就失去頭緒,一時之間追不上的。”
崔慕靈輕嗯了一聲,耳邊呼呼而過的風漸漸漸漸變的有些小聲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她看到了麵前有一堆燃燒的火,火堆邊上坐著一個人,崔慕靈扯著嘴角笑了起來,低聲問道:“殿下,你在做什麽?”
聽到了她的聲音後,楚景言頓時就反應了過來,當下便轉身走到了崔慕靈的身邊,一臉愁緒的問道:“你的傷口在腹部,我給你簡單的上藥包紮了一下,很快就天亮了,我帶你去找大夫。”
他給自己上的藥?崔慕靈一臉複雜的看著麵前的人,來到北京城裏兩次受傷都有他在。崔慕靈緩緩吐出了一口氣,衝著他搖搖頭:“我沒事,隻是失血過多,這件事不能告訴我父親,否則他會怪我的。”
“好……”楚景言應下。
天將明,楚景言沒有多餘的停留,便背著崔慕靈一路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偶爾有幾個起早的小販正在擺攤謀生,看著他背著一個受傷的女子,都以為不是什麽好人,遠遠的避開了。
“大夫,開門,快開門!”他挨家挨戶的醫館都敲遍了,或許是太早都沒有人應答。
終於,有一家醫館打開了大門,小殿下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女子,便趕緊說著:“快把人背進去,這姑娘看著都要不行了。”
楚景言輕手輕腳的把崔慕靈放在了床上,大夫給她把脈後,吩咐了兩三個徒弟,熬藥、準備治傷的藥膏、打雜,誰都不敢偷懶。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大夫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這才鬆懈了一口氣:“這姑娘的性命是保住的,險些傷到要命之處,若是如此那將來必然不能孕育了索性她命大,算是保住了。”
聞言後,楚景言感激的說道:“多謝大夫救命之恩,這些算是我給大夫的診金了。”
“公子嚴重了,要不了這麽多。”看著桌上的一錠金子,大夫正色了說了一句。
楚景言卻沒有收回:“這是應該的,還請大夫能夠收下。”
入夜後,崔慕靈醒了過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回家,已經離開蘇府兩天一夜了,也不知道楚景言知道後,會何等的生氣。
“慕靈,你這是做什麽,傷的如此重還起身,你不要命了。”話語雖然是粗了一些,但關心則是不假的。
望著身邊的人,崔慕靈便扯著嘴角,輕聲說道:“殿下,是你一直守在我身邊的嗎?”
楚景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語氣說道:“你是我未來的妻,我自然是要守著你了。”
他的一句話讓崔慕靈的臉頰瞬間染上了一抹紅霞,隨後頗有些尷尬起來:“殿下就會拿我說笑。”
“慕靈,以後不要叫我殿下,叫我景言吧。”他輕聲說著。
這一刻,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在崔慕靈的心口打轉,似酸澀似幸福,又好似有千萬隻爪子一樣撓著自己的心,那種感覺說不出道不明。
多年以後崔慕靈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對楚景言的感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難道是今日的一語柔情讓她動了心嗎?
“追殺你的刺客應當是尚書府的人,我沒有想到秦仲下手這麽快,盡管早已經有防備,你還是受傷了。”他有些自責的說著。
聽聞此言,崔慕靈笑著搖搖頭:“今日城門口也是你幫我引開了守衛的,之後你便一直跟著我嗎?”
楚景言倒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聰明,當下便緩緩勾唇一笑,在崔慕靈的質疑中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了:“是我。”
“殿下,雖然當時很感謝你為我解圍,但我殿下一定會知道幫我的人是誰,到時候隻怕是難以交代。”崔慕靈神色複雜的說了一句,對於她會武功的事情,楚景言似乎也根本不意外,難道他早就知道了不成?
“傻丫頭,知道難以交代,為何還要救下那個刺客?”他半是無奈的說了一句。
果然,在聽聞此言後,崔慕靈便一臉無奈的表情,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麽,便低聲說道:“那日他忽然間闖進了我的馬車,受傷嚴重,但竟然還想要挾持我出城。我也隻是可憐他,所以才幫著這個刺客躲過追兵。”
一時之間,連楚景言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麽,這丫頭難道不明白,有時候同情心不是這般用的嗎?思及於此,便笑著搖搖頭:“好了,這件事我自會處理的。”
回到了崔家以後後,崔慕靈的腳步頓時就僵硬了下來,看著院子裏正在練劍的楚景言,她忽然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正打算開溜,麵前便橫了一把劍。
“說,這兩天去了哪裏?”崔友碩不溫不火的說了一句。
崔慕靈嘴角一抽,喉嚨微微一動:“父親……女兒隻是是跟朋友出去玩了。”
這番言詞隻怕是她自己都不相信吧?崔友碩緩步走到了崔慕靈的麵前,目光清冷的說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是什麽朋友?”
“那個……就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父親若是沒什麽事我就先退下了。”說著,她便打算開溜。
楚景言的語氣頓時就不悅了起來:“到了這個時候還敢撒謊?崔慕靈,你的本事是越來越大了,誰給你的膽子?”
他果然還是知道的了,崔慕靈隻是低著頭沒有說話,這個時候無論她說什麽都是錯,況且,父親也不會聽她解釋的。
“來人呐!”
管家微微拱手:“老爺。”
崔友碩微微側眸,目光清冷的啟唇:“帶下去,家法處置。”
“是……”管家神色複雜的應下。
崔慕靈掃了一眼得意的蘇姨娘,這件事又是他在搗鬼。
院子裏,崔友碩坐在了椅子上喝著茶水,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麵正在受罰的人,語氣淡淡的問道:“現在知錯了嗎?”
崔慕靈慘白著臉色,緩緩抬眸看著不遠處的人,固執的問道:“為什麽爹從小就討厭我?你的眼睛隻看得到你所看到的一切,你隻相信你自己知道的真相……”
“哎呀慕靈啊,這可是你父親,你怎麽能用這樣的語氣跟你父親說話呢?”蘇姨娘湊過來,一句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嘴硬,給我繼續動手!”他絲毫都沒有留情。
那鞭子狠狠的抽打在身上,即便是侍衛已經手下留情,但崔慕靈的臉色還是很難看,她極力的隱忍著不讓自己服軟,但是尚未愈合的傷口在鞭子的抽打之下撕裂了。
這丫頭平日裏沒有那麽脆弱,今天怎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想著,崔友碩拿捏著茶杯的手忍不住收緊了幾分。
就在這個時候,去而複返的楚景言卻大步走了過來,為崔慕靈擋住了那結實的一鞭子,隨後護住了崔慕靈,側眸說道:“慕靈究竟犯了什麽錯誤,大學士要如此懲罰她?”
“這是臣的家務事,不勞煩殿下插手。”崔友碩神色清冷的說了一句,聽著他口中的這一聲慕靈,目光越發的不悅起來。
崔慕靈下意識的朝著楚景言看了一眼,隨後淡淡的勾唇一笑:“殿下你先走吧,我沒事,這點懲罰本來就是應該的客。”
“想必殿下也聽見了吧?”崔友碩聲音淡淡的說了一句。
聞言之後,楚景言看著崔慕靈的目光也忍不住帶出了幾分不忍,隨後便一本正經的說道:“慕靈還有多少鞭罰,本王願意代替她受罰。”
“殿下……”崔慕靈知道自己的這個殿下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所以她不能讓楚景言留在這裏,否則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而崔友碩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一雙毫無波瀾的眸子都忍不住帶出了幾分質疑,慕靈,他們之間幾時這般熟悉了?
“殿下說笑了。”他是王爺,自己是臣子,崔友碩怎麽敢這樣做呢?
“殿下你還是閃開吧,這鞭子不長眼睛,否則一會傷到了殿下,可就不好說了。”崔慕靈一臉正色的說著。
如果要走的話自己還回來做什麽?關於受傷的這事情他也有一半的責任,自然是要隨著崔慕靈一起承擔後果了。但是,楚景言的心裏也肯定,崔友碩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動手的。
崔友碩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清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沉吟了許久之後,這才微微抬手示意自己的人停下,隨後說道:“今日就看在了七殿下的麵子上,饒過你這一次。”
“沒事吧?”說著,楚景言正要把她給抱起。
回到了房間後,楚景言察覺到自己的掌心有血跡,當下便鬆開了自己的手,見崔慕靈的裙子已經被血染紅。
“受傷那麽嚴重為什麽還不告訴我?”楚景言開始著急和後悔了,之前怎麽沒有問清楚呢?
崔慕靈有氣無力的看著麵前的人,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有給過我解釋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