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院
我奇怪道:為什麽讓我快……
話沒說完,忽然察覺到周圍異常的安靜,剛才還吵吵鬧鬧的屋子裏,現在靜可聆針。抬頭發現所有人都在警惕的看著我。
我剛才的行為,在他們眼裏,就是蹲在嬰兒床頭,自言自語的跟新生兒嘀嘀咕咕聊天,還配合著各種表情,怪不得他們,我自己想想都覺得太像精神病了。
我急忙把手機舉起來假裝拍照掩飾尷尬,結果才注意到,我拿的正是經典型號:諾基亞1110……這下更尷尬了。
一個老人高聲問我:你是我們玉玲的同事?小龍家的親戚?
我知道不管怎麽答都會露餡,隻好陪著笑臉,邊說邊往門口挪動:我是……住你們隔壁的……家屬……過來看看孩子……真可愛……嘿嘿……真可愛……
我剛邁出門,身後傳來他們小聲的議論:隔壁不是衛生間嗎?
我撒腿就跑。
回到家把頭發抓亂,換回臭烘烘的病號服,再折回醫院,乘電梯上十五樓。電梯門剛一開,就看到走廊裏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白色衣服的醫護人員,有藏藍色製服的警察,還有藍白條衫的病人附在一邊看熱鬧。
早上那位小護士正和警察急急忙忙說著什麽,抬頭看見我從電梯裏走出來,捂著胸口大叫一聲:骨折俠!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幾個醫生從人群中衝出,圍著我上下左右的打量,不時伸手捏捏揉揉,仿佛在研究醫學院裏的標本,其中兩個身材比較高大的,還下意識的卡住我後方的身位,大概是怕我再逃跑。
聽聞骨折俠回歸,其他樓層的人也爭相前來一睹風采,走廊裏水泄不通,醫生隻好把我帶進辦公室,鎖上門就開始七嘴八舌的問我:你不是骨折了麽?你怎麽康複的?怎麽能這麽快?是民間偏方?還是特效藥?
我決定開始耍無賴,否則後麵會是無休無止的麻煩,我梗著脖子反問他們:幹嘛問我?誰說我骨折找誰去,我反正沒什麽感覺,睡醒了出去透透氣不允許嘛?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醫院什麽情況?怎麽都圍著我看?病人沒有隱私啊!
大家的目光又轉到我的主治醫生陳大夫身上,陳大夫尷尬的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我在心裏默默的對著他鞠躬道歉……
我在醫生們的簇擁下,再次走進CT室,新拍的片子發現我全身骨骼完好,沒有任何骨折的地方,陳大夫拿著我原來那張碎成渣的舊片,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醫院隻好以機器故障為由趕緊了結這件事,我終於蒙混過關,收拾東西出院回家。晚上我不到八點就趕緊躺下睡覺,翻來覆去睡不著,越睡不著,就越惦記會被雷劈。沒有辦法,翻箱倒櫃找出去年失眠,醫生開的安眠藥,吃了一片,總算迷迷糊糊睡過去。
來到地府,牛頭馬麵站在門口,牛頭抬手盯著手表,嘴裏嘟囔著:三、二、一……看來今天是卡著點到的,萬幸沒有遲到,要是晚來一秒,他倆又該躲到噴泉後麵去了。
馬麵看見我,推推他,兩人站定微微鞠躬,,一齊開口:恭迎王大人!
“得了!假惺惺的,幹正事吧!”我說著快步往辦公室走,路過登記台的時候刻意低下頭,避免自己的目光接觸到孟婆。
回到辦公室,我問牛頭:崔所長呢?不來研究一下嘛?
牛頭不自然的躲避我的目光,答道:他……一會再說,大人您找到張大鵬了嗎?
我把醫院裏從張大鵬那得到的信息說了一遍,牛頭一推眼鏡,眼神淩厲,開始分析起來:根據張大鵬所說,這種事很可能不是第一次了,這名獄卒偷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陽壽,而地獄裏生活沒有自由苦不堪言,鬼犯們幾乎沒有精力去查數陽壽,丟了一兩天,不會在意,這個獄卒利用的正是這點。至於張大鵬曾經在地獄投訴過一次,但是慘遭鞭打,要麽就是大多數獄卒都參與作案了,互相包庇,但是更有可能因為獄卒偷陽壽是沒有絲毫用處,且危險巨大的,別的獄卒根本不相信他的話,所以認為他在鬧事。
馬麵點點頭,接著說:整個地獄裏的獄卒大概有三萬六千五百多名,一個一個排查,等於大海撈針,而且容易打草驚蛇,萬一那名獄卒發現事情敗露,銷毀罪證,就再也抓不到了,那對天庭也無法交代。
馬麵說著看向牛頭:看來隻有昨晚咱們仨商量的那一套是可行的。
我愣住,問馬麵:昨晚……就是我在人間的白天,你們商量什麽了?
馬麵又開始露出招牌假笑:嘿嘿,大人,這部分,一會咱們去崔所長那裏,由他給您講解。
想到地獄裏那陰森壓抑的氣息,我不自主的抖了幾下。
“不去!讓崔所長來辦公室見我,我堂堂一任閻王,這點權利也沒有嘛?”我說到堂堂一任閻王的時候,腦海裏忽然傳出孟婆那句屁大個小官兒來,氣勢漸漸萎靡下來。
馬麵賤笑著過來扶我,繼續說道:當然有當然有,整個地府裏您叫誰不是召之即來,隻是今天情況特殊,我們商量的辦法,必須到崔所長那裏才能說清楚。
不得不說,馬麵這種家夥,雖然油腔滑調,卻總有辦法讓你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我看了看自己還穿著睡衣,便走向衣架,吩咐馬麵:備車去吧,我換上製服就走。
馬麵一把拉住我:大人,今天不用穿製服。
說完拉著我出去,剛到門口,大白馬拉著我的專車一騎絕塵飛馳而來,不得不說,這種通人性的專車真是節省時間。
到了改造所,牛頭沒有跟著我下車,馬麵一甩鞭子,大白馬小跑幾步,拉著平板車掉了頭。
我納悶道:唉?你們不去啊?
馬麵再甩起鞭子,陪笑道:這點小事,大人輕鬆就操辦了,我們去處理別的工作,您直接去找崔所長,他那裏有一個……
話音越來越遠,直到他們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根據我淺顯的經驗判斷——這小子又TM要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