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蛛絲馬跡
“你家裏隻有你和你爸兩個人嗎?”
陳靜合愣一下,有些不適應我跳躍的話題,但是很快回答:還有一個張姨常住在這裏,剩下的就是些小時工,每三天來打掃一次衛生,我爸他喜歡清靜,不習慣家裏太多人。
“那位張阿姨好奇心是不是很重……我的意思是,剛才我好像看見陽台裏有個人在偷窺這邊,不會是把我當成你領回家的對象了……”
陳靜合抬頭看過去,笑著搖搖頭說:不太可能吧?這離的多遠啊?什麽都看不清啊。
我笑笑說:可能是我眼花了。
陳靜合沒有多說,開始給我介紹一些稀奇的花草樹木,逛完花園,又回到別墅,參觀了書房。
我一直以為陳靜合說父親喜歡古書隻是一個借口,沒想到書房裏卻真的擺滿古書,這些古書都是真正的古董,以線裝書和竹簡書為主,大都和我帶來那本一樣,破破爛爛,甚至封麵都見不到基本完好的。
我隨意翻了翻,找到一些我還能看得懂的字體,發現這些書都有一個共同點:全部都是誌異類書籍,也就是裏麵記載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我忽然想到,他們一直在尋找什麽,會是某個問題的答案嗎?
陳瀾忽然出現在書房門口,我抬頭看見他,他衝我感激的微微一笑,說道:小王總,你先隨便坐坐,我找靜合有些事……
我笑著點頭,隨手抓起一本雜誌坐下。陳靜合出去以後,輕輕關上門,我立刻扔掉雜誌閉上眼靜靜聽,果然能聽得到。
“怎麽樣爸?”
“沒錯!真的是這本!”
“那有答案了?”
“還沒有,不過事情是真的!我已經把每一頁都拍下來了。”
“還要還給他?”
“不知道他什麽來路,小心為上。”
“爸……你懷疑他是……”
“噓——”
聽到他們對話結束,我趕緊抓起雜誌,裝作看的入神。
陳瀾父女再次進書房,我放下書和他們打招呼,
陳瀾笑著說道:怠慢小王總了,我這全是些古籍,這報紙雜誌都是過期的,平時張阿姨用來擦玻璃。
我也回以微笑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就喜歡看……
我翻過雜誌封麵,上麵寫著四個大字:中國婦女。
我趕緊把雜誌扔到身後,慢慢說:看這個……看這個……過期雜誌……
我們走回客廳,陳瀾把梳子和古書裝盒還給我,不停的道謝。不過在偷聽過他們父女的對話之後,再看他如此客氣感覺實在假惺惺。
他們在猜測我的來路,而我也開始思考起他們的來路,絕對不可能是普通人,難道陳家和地府有著什麽千絲萬縷的聯係?
雙方就這麽表麵友好的互相告別,陳靜合開車送我,我推辭了一下就上車了,畢竟這個地方不好叫車……
一路上她總是旁敲側擊的問我家庭情況,比如我父母的信息,我在哪出生什麽的,我想這也不算什麽機密,全都如實回答。
回到家後我準備衝個澡,剛脫掉上衣,忽然想到些事,我衝著虛空喊道:你們幾個!還在不在!
耳邊傳來胡彬的低語:回大人……
“向後——轉!”
寂靜了幾秒後,胡彬的聲音又鑽進耳朵裏:回大人,剛才看見您要洗澡,我們都背過去了,現在是要轉回來嗎?
“那不用了……保持這個朝向。”
我說完快速的衝了一下,穿好衣服出來。離地府上班的時間還早,但我還是早早上床,剛閉上眼睛,海水如約而至,把我帶進地府。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地府的淩晨,沒有人間入夜那種漆黑一片的畫麵,天雖然不是很亮,但是微微光線從四麵八方射出來,好像站在打滿燈光的舞台上,低頭,地麵上的砂石都能清晰的看到。
我走進辦公樓,孟婆正躺在大廳的沙發上睡覺,鼾聲如雷。我敲敲走過去,進辦公室,牛頭正盤腿坐地上,在檔案堆裏翻看著,聽見開門聲,頭也不抬,有氣無力的說:敲門,四下。
“我還用敲啊?沒點特權?”
聽見我的聲音,桌子下麵趴著呼呼大睡的馬麵趕緊爬起來,迷離著雙眼問我:王大人?您怎麽現在來了?
牛頭也從紙山裏探出頭打量我,難得的笑著說:大人今天這麽早?
“查出什麽線索來?”
牛頭認真的說:這三百八十一份檔案,每一份又都牽連出他們的祖輩和後代,少的也有幾十個祖先,一百多傳人,今天是看不完了,怎麽也要兩個月。
我推開馬麵端過來的茶,得意的說:所以我這麽早來,讓你少忙活倆月。跟我同時代,現在還活著的,有個女人叫陳靜合,父親叫陳瀾。她的檔案就在乙字標簽的那一排櫃子裏,查這條線吧,絕對有意外收獲!
馬麵看著我發呆,被牛頭推了一把,他晃悠兩下站穩,跳起來就衝出門去。
這時候,我聽見外麵傳來孟婆的叫罵聲:小兔崽子!吃了瘋藥了!大半夜不睡覺亂跑你娘的!還跑!還跑!你一會兒敢下來試試!撅了你小子腿!
孟婆罵完,安靜了片刻,大廳裏又響起震耳欲聾的鼾聲。
窗外剛剛灑進淡淡陽光的時候,馬麵抱著一堆檔案袋回來了。牛頭把周圍的檔案全部推開,騰出空地,馬麵把一摞子檔案放下,指著最上麵一個說道:這個陳靜合,果然有些問題,我把從她往上的祖輩都找出來,結果發現,她們家族幾百年來,每一代都有一個橫死的。
牛頭推了推眼鏡,自言自語道:有門兒……大人怎麽想到她的?
我把我帶梳子上節目,引起轟動,韓教授的古書,高冷同事陳靜合的異樣舉動,等等事情,給他倆講了一遍。
講到最後,提起我今天去了陳家,陳靜合陪我參觀後花園:奇怪的是,我當時無意中抬頭,看見二樓陽台裏麵,有一雙偷窺的眼睛。我問過他們家就三個人,他父親還有一個傭人,陳瀾當時在客廳看書,後來偷聽到他還拍照來著,沒時間上樓。那個傭人更不可能了,因為我當時隱約能看到她還在花園深處給一片月季澆水,還哼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