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晚一步
黑無常講到一半的時候，白無常已經回來。她見我們神色凝重，便先沒有提謝勇的事，而是坐下來慢慢聽，等黑無常說完，她接著問道：好好的說馬麵的事幹嘛？
黑無常輕聲說道：秦舊就是當年馬麵在人間跟隨的那隻野鬼！
我又跟著把今天遊樂場發生的事和她說了一遍，白無常聽完，抓著頭發說：想不到他一直都在……
我又問道：所以說他很厲害是吧？
黑無常低頭道：能從幾百鬼卒包圍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以前還沒有哪個野鬼有這種本事。
我無奈道：所以把他從遊戲世界裏逼出來也沒用嗎？
黑白無常一起看著我，用表情告訴我，她們也不知道。
我聳肩道：好吧，隻有等天黑，我們一起回地府問。看來現在最了解秦舊的，是馬麵。
我們三個坐在客廳無聊的看著窗外，等太陽剛剛有了西下的苗頭，我們默契的直奔臥室。
我們床上躺好，剛剛合眼，就現身通道內，我們三個誰都沒理在通道裏的鬼卒， 馬不停蹄的跑出通道。
地府剛剛破曉，陸續有鬼卒打著哈欠走進辦公樓，我和黑白無常一路跑進辦公室，牛頭已經正襟危坐，揮舞著筆墨紙硯開始一天的工作——又或者是他昨晚還沒有睡。
馬麵躺在辦公桌前的地麵上，身下鋪了一堆廢紙，一隻手枕住腦袋，輕輕打鼾。
我對黑無常說道：唉，我居然還有心思可憐張小雨……看看咱們這位……
牛頭見我們進來，從桌子下麵伸出一隻腳，蹬在馬麵後背上，馬麵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我們，扶著桌子站起來，揉著眼睛說道：大人？小黑小白？你們這麽早回來啊？
我心疼的看著馬麵說：老馬啊，你還記得當年不知道什麽河畔的夏雨荷嗎？
馬麵五官扭曲，一臉不解道：什麽河還有什麽河？
黑無常示意他坐下，然後正色問道：秦舊，咱們地府以前就接觸過，你也是通過他來到地府的，當時牛頭去人間抓捕野鬼……
我以為馬麵會痛苦的回憶一陣，然後捂著噙著淚的通紅的雙眼給我們痛陳曆史，結果馬麵聽黑無常說道這裏，像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兒一樣，嘴咧的開了花，雙手一拍喊道：嘿！記得記得！那老小子不是魂飛魄散了嘛？秦舊是他的鬼？不能啊，我記得當年他手下就我一個啊！哈哈！說到這個，可不是我吹牛，有我一個，給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那叫一個滿意啊！別說他一個沒正經享受過什麽的野鬼，就是事最多的凡人，到了我手裏，那照樣服服帖帖，咱就有這天賦，有個一兩年的功夫，保準給伺候到生活不能自理，沒有我就活不下去。
我抓著頭發對馬麵說：你消停會兒……
馬麵見我不耐煩，忽然想到我的一半凡人身份，急忙解釋起來：大人，我可不是說您啊，我說的是以前我在人間那時候，那些凡人，那家夥，好嘛……我先給您講第一個啊，當時在一個馬廄裏……
牛頭在他身後忽然大喊一聲：閉嘴！
馬麵腦袋縮進肩膀裏，吐著舌頭，乖乖的收了聲。
牛頭看看我，說道：大人，接著說吧。
我見馬麵毫不忌諱，甚至完全沒有痛苦的情緒，便沒有了顧慮，敞開直說道：現在的秦舊，就是當年馬麵那個主子，他根本沒有魂飛破散，反而一直存活到現在，他威脅我如果天庭和地府把他逼急了，他就不惜和我們同歸於盡，他說他有沒有毀天滅地的本事，叫我回來問問馬麵就清楚了。
我說完，馬麵收起那副嬉皮笑臉，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咬著下唇道：他還真有……原來這個家夥還是老相識啊，我就奇怪怎麽這個世間還有一個法力如此強大的野鬼？我隻是沒想到他可以隱忍到現在，就憑這一點，我認為這個秦舊和我當年在人間遇到的野鬼沒有什麽關聯……是我想簡單了，他不僅僅是法力在增強，連性格都磨練的強大起來了……
我納悶道：既然是這麽厲害的角色，為什麽讓小君君嚇的不敢出現了？
馬麵和黑白無常一起盯住我，牛頭開口說：沒關係，我都知道了。大人，秦舊他不是害怕，而是不想節外生枝，他一直在等待一個能一擊必勝的機會。正像馬麵說的，他的性格磨練的強大起來。當年我去人間圍捕他的時候，他還隻是一隻無名野鬼，性格急躁輕浮，所以才讓我們那麽容易就得手。看來他吸取到教訓，知道低調行事，知道隱藏自己。而反觀我們地府，從一開始就輕敵了。
我們低頭反思起來，我忽然想起一零一和一零二，又說道：還有那個秦舊，知道那兩隻野鬼被我們抓進地府，甚至還知道被帶進辦公室審問過，他怎麽知道這些的？
馬麵並不驚訝，給我解釋道：他雖然沒有氣身和肉身去使用強大的法力，但是可以把法力隱蔽的散布在他的跟班們身上，當初我身上就有。不管在人間和陰間，他能夠依靠這些法力和跟班們交流，去感知他的人在什麽地方，甚至隱約的看到和聽到他們周遭的事情。不過現在有兩個地方是他感知不到的。
我問道：哪兩個？
馬麵微笑著說：第一個是天庭，他沒法把法力散布進天庭，不然天庭的神仙會照單沒收掉，而我們地府的鬼沒有這種神通。第二個嘛，就是大人新裝修的專用通道，那裏是專屬空間，除了大人允許的人或物，其餘什麽都進不去，那天大人說把兩隻野鬼關進去，可是沒有提到他們身上的窺探法力，所以那些法力到了通道門口，自然消散了。
我回憶一會道：還真是，秦舊說到辦公室以後，就給了我一串省略號，看來他也不知道辦公室審問完以後，他那倆跟班去哪了！
牛頭沉思一會，抬頭說道：這麽看來，我們暫時不宜逼的太緊，還是讓天庭那邊緩一緩，起碼讓他在遊戲世界裏多待上幾天，我們也好想想對策，不然真的回到人間，我們束手無策，反倒被秦舊占了先手。
我點頭道：對，趕緊給天庭打電話吧！
牛頭剛剛掏出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來隻喂了一聲，臉色就黯淡下去，又說聲知道了，掛斷電話，看著我們說：晚一步，天庭的朱主任剛剛通知我，秦舊已經被他們從遊戲世界裏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