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萬眾矚目
我在校園裏晃蕩了一段時間,找到陶姐時她正在跟人打著電話。
我略微一怔,有意回避,剛想轉身,陶姐卻已看見了我。
她衝我招手道:“娟子,過來。”
我略微一怔,接著就有些拘謹地走了過去。
這時陶姐把電話揚聲器打開,對著那邊的人說道:“現在娟子過來了,我正好把之後的計劃也跟你說一下。”
我聽到這,不禁覺得有些驚奇,陶姐這番計劃連我媽都沒有告訴,現在她會告訴電話中的誰呀?
當那邊人的聲音傳出後,我頓時恍然大悟,電話那端是賀聞州。
想來我來之前他們也在說我的事。
陶姐這時候把我們下午的計劃都告訴了賀聞州,賀聞州得知了陶姐出的招以後,笑了聲說道:“小笑,你還真是夠陰狠,想處了這麽一個損招。”
在陶姐說的同時,我又再一次溫習了一遍下午的關鍵步驟,心裏一遍遍地重複著,才將內心隱隱的不安壓下。
事已至此,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賀聞州果然像我所想的那樣,沒有對我們的計劃進行反對,反而饒有興趣地補充說道:“如果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到時可以來找我。”
我聽到這,不禁又有些疑惑。
賀聞州是什麽身份?我們現在的事情都已經這麽麻煩了,賀聞州怎麽還願意並且有能力插手?
等電話掛斷以後,我有些好奇地向陶姐問道:“陶姐,賀聞州到底是什麽身份啊?”
陶姐收起了電話,拍了拍我的肩說道:“這你現在還不該問。”
隨後陶姐又說道:“我先帶你去吃飯,下午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這次吃飯,我們沒有在學校吃,而是去了學校附近的飯館。
陶姐本來準備拉我去一家店,但是我一看到那家店,急忙拉住陶姐說道:“陶姐,我、我們換個地方吧。”
“怎麽了?”陶姐不解地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那是之前租給我們地下室的夫婦開的飯館。”
陶姐聽到這愣了一下,接著意識到了什麽,摸了摸我的頭,說道:“好,我們換一家。”
臨走時,我目光草草掃過那家飯館,發現那裏許浩博正在跟他的母親談論著什麽。
他的母親頭一次顯露出了慈愛的神色,摸了摸許浩博的頭,給他夾了一個雞腿。
旁邊的許衛國看著他們,也露出了笑容。
我離開後回想著這一情景,心情不免又有一些複雜,誰是生來就咄咄逼人的呢。
他們之前對於我們這副態度,也隻不過是我們這些獵物走入了猛獸的捕獵場,觸犯了他們的利益,自投羅網罷了。
陶姐這時候輕聲說道:“娟子,你現在不要想太多,將注意力都轉向我們下午要做的事情上。”
我聽到這點了點頭,便收起了思緒。
我的前程未來,都看下午了。
陶姐很快又找了一個比較上檔次的地方,說是在這裏吃飯不會受到打擾,能更清淨地談事情。
我們進去以後,果然來這裏吃飯的學生很少,我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和陶姐落座。
吃飯的時候,陶姐一邊給我夾了一塊肉,一邊向我問道:“娟子,鄭新光來找你做什麽?”
我一怔,接著注視著陶姐洞察人心的眸光,猜想她大概是在還沒走遠時看到了我和鄭新光在談話,於是便將一切如實告知。
“鄭新光來找我,是為了問我是不是真的要在學校前做檢討,他還問我想不想上學了……”
陶姐認真地聽著我的講述,我到最後堅定地說道:“陶姐,我跟鄭新光沒有可能了。”
這時陶姐點了點頭說道:“給彼此都留點顏麵,挺好。”
接著陶姐又多給我夾了幾筷子菜,給我加油鼓勁道:“娟子,多吃點,下午的事情也不用太過緊張,姐姐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我咬了咬唇,點點頭,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此時我已經感覺不到飯菜是否美味了,隻覺得自己必須要將這些吃掉,再轉化成能量,以應付下午的一場硬仗。
我此時還不知道下午的事情會對我造成什麽影響,現在還是存著一些希望。
到了下午,全校師生都在操場上集合了。
我和陶姐回到了學校,此時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我將要在全校師生的麵前做檢討的事情,這引起了他們空前熱烈的討論。
從我進校園起,我感覺到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就沒斷過。
此時陶姐沒有拉住我的手,而是用言語鼓勵我,快到主席台的時候,她輕輕推了我一把。
我感受到身後的這股力量傳遞過來,深吸一口氣,獨自站在一旁等待著。
此時底下烏泱泱的議論聲都混做了一團亂奏,我聽不清,也不敢看那邊的一群人。
我的手裏此時全都是細汗,背上的衣服也被冷汗浸濕,但是我也不敢去擦拭額上的汗水。
此時我覺得我所做的一切在大家的目光中都將無所遁形。
而且校長為了洗幹淨自己身上的問題,還特意聯係了一家報社做現場直播。
這件事大大出乎了我的預料,我想這可能是我翻盤的機會,但也有可能成為使我墮入深淵的途徑。
我心裏又有些焦躁地不安起來。
但是這時我不經意一瞥,看到了陶姐對我鼓勵的眼神,頓時心裏稍安。
這畢竟是陶姐出的招,我就算對自己沒有信心,也要對陶姐的手段多點信念吧。
所以最後,我堅定地一步步走到了發言台上。
這時底下又傳出了一陣轟鳴,有人怒罵著,有人嘲笑著,沒有人給我以好臉色。
“看啊,李娟要做檢討了!”
“她不會是來真的吧,她有這個膽嗎?”
此時老師同學交頭接耳,我能感受到那些投來的目光皆帶著不善。
如此龐大的人群,那些夾雜其中些許憂心的目光已經完全不可見了。
陶姐、方誌文、校醫、英語老師……
支持我的人屈指可數,此時都化為我心中的一點光亮,支撐著我走上了台。
電視台的攝像機冰冷地對著我,記者拿著話筒翹首以盼著。
從我上台開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