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寓,吳磊扶著郭大壯坐下。
“老三,這次麻煩你了。”郭大壯的情緒有些低落。
吳磊倒了杯水遞給郭大壯,“都是兄弟,說這個幹什麽。”
“可是藥方被他們拿走了,唉。”一聲歎息,郭大壯鄒緊了眉頭。
“無需擔心,給你的藥方差了一味主藥,並且所有的藥材不經過靈氣的浸潤,根本無法發揮效果。”吳磊自信一笑,“如今這個時代,能練成築基丹的估計也就是我了。其他人拿了藥方也沒用,那些藥材配比好,無非就是補藥一般罷了。”
看著郭大壯臉上的鞭痕,以及身上的道道痕跡,吳磊眉頭緊鎖。
“老大,你受苦了,咱們不該就這麽放過他們!”
“不,老三,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的走回郭家,拿回我們母子受到的屈辱。”
郭大壯的眼中充滿了執著,忍辱負重了這麽多年,有多痛苦,心中就有多渴望。他知道郭輔義是比郭宏元更加現實的人,那個男人眼中隻有郭家的利益,如果今天要求犧牲任何人來保全郭家,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或許隻有自己變得足夠的強,有了足夠的價值,才能讓母親在那個男人眼中時刻存在。郭大壯隻希望自己能進步快一些,因為擁有升仙訣的他,未來必定會大放異彩,隻要能讓母親過上想要的生活,他覺得自己的一切堅持也就足夠了。
“老大,我先幫你治療一下。”既然郭大壯有了自己的打算,吳磊覺得自己能做的就是盡力去支持自己兄弟。
一道水屬性的靈氣在吳磊指尖凝聚,隨著吳磊一指,便環繞在郭大壯周身不斷的修複著他受傷的軀體。郭大壯看到自己的傷口在神奇的消失,渾身暖洋洋中帶著一絲清涼,疼痛迅速遠離自己,仿佛回到了母體一般舒適,每一個毛孔都在盡情吸收著靈氣。自己兄弟果然是神仙人物,他看向吳磊的目光中充滿著感激。
“老大,還有辦法讓你盡快築基,不過你得承受不少痛苦。”吳磊猶豫的開口。
激動的郭大壯立刻抓住吳磊的手:“老三,幫我,再大的苦我也抗的住。”
“不用急,你就算意誌抗的住,身體也抗不起;這幾天我會幫你先用靈氣梳理身體,待你的身體逐漸適應之後,再幫你築基,大概2個月時間,打通你全身的氣脈,你也就能築基成功了。”
“太好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郭大壯有些急不可耐,隻要兩個月自己便能昂首回到郭家。
“這和調理不同,希望你受不了的時候可以喊出聲來。”吳磊點頭,隨後善意提醒道。
“來吧,這點痛都受不了,我也不是郭大壯了。”郭大壯狠狠捶了自己胸膛兩下,表示強壯。
“盤膝而坐,固守丹田,穩定心神。”吳磊懷疑的看了眼郭大壯,隨後拿出一顆丹藥捏碎一絲絲外皮,掐起法決,一道靈氣形成的小旋風便裹挾著藥末向著郭大壯的周身大穴灌去。
隨著靈氣進入穴道,郭大壯感到酥酥麻麻的感覺,全身頓時放鬆無比,心道還挺舒服。
吳磊看著臉上帶著享受表情的郭大壯,暗道希望接下去老大還能這麽享受。
作為洪荒過來的人物,吳磊深知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太上煉丹如此厲害,可他練出的九轉金丹並不能讓人隨意服用,凡人服用此丹不用說功效,凡人肉體早就被丹藥中蘊含的仙元之力給衝爆。修行之人,資源固然重要,但沒有匹配的實力,資源擺在你眼前都無法使用。
成功唯一的捷徑便是忍常人所不能忍,比別人付出更多,承擔更多。天資為天定,但後天的努力往往更重要。想洪荒多少天之驕子,最後生存下來的又有幾人?古往今來,得到與失去之間又有幾人能拎得清?
郭大壯的經脈正被靈氣不斷的撐大,不斷的衝刷,慢慢的他的表情變了,身體中感覺有無數細小的針在紮著一般,一股從靈魂中傳出的痛苦籠罩著他,他的神色變得猙獰,想要喊,卻是張著嘴發不出聲音,隻能聽到喉嚨裏“吼吼”的聲音。
無數細密的血珠伴隨著黑黑的汙垢,出現在郭大壯的身體上,如果他能內視便可以發現不時有經脈被靈氣給衝斷,隨後又被神奇的力量修複。周身的竅穴也在慢慢變大,短短的時間,郭大壯已經昏迷又被痛醒好幾次。內心中仿佛有個聲音告訴他,放棄吧,這樣太痛苦了,還不如一死了之,郭大壯的意誌正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大道煉心?”吳磊一驚,沒想到老大第一次洗毛伐髓便遇到了大道煉心。
這個時候沒人能幫助郭大壯,唯有他自己堅定道心,明悟己身,方能度過此關。
郭大壯已經感受不到身體的痛苦,他的靈魂仿佛產生了幻覺:此刻的他站在河邊,河對麵全是感受親切的一些人,但他卻看不清他們的麵孔,想不到他們的名字。他大聲呼喊著,卻得不到回應,孤獨,無邊的孤獨籠罩著他,他看到對岸的人都準備離開,便大吼大叫著,然而得不到任何回應。
慢慢的,他感到累了,有個聲音仿佛在告訴他,睡著了就好了。
“睡著了就好了,就好了……”郭大壯呢喃著。
他開始閉上眼睛,但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他開始回憶自己的一生。
被欺淩,一直被欺淩,活的好累。他想不起腦海中所有人的名字,這個世界仿佛被他遺忘,但此刻的他並未覺得哪裏不對勁。
慢慢的,他的一生如同電影一般展現在他眼前,那個女子好熟悉,自己好想去保護她,保護她不被別人傷害,可是她是誰?郭大壯腦海中閃過很多稱呼,但這些稱呼仿佛自己都很陌生,如同第一次聽說一般。他痛苦的大喊著,咆哮著,但如同與對方存在兩個空間一般,對方毫無反應。郭大壯開始不斷嚐試各種發音,想找到失去的那種熟悉感覺。
“哇,啊,呀,哈……”他不停的嚐試著,他感到自己如果找不回那種感覺,自己就將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一般。
“呐,嘛……媽!”一道靈光閃過,仿佛一股熱流從大腦滾過,回來了,那種熟悉的感覺回來了!郭大壯熱淚盈眶,不斷叫著“媽媽”。
他的思維逐漸回歸大腦,他想到了母親,想到了自己的朋友,看到了自己的幾位好兄弟。
“轟!”記憶在腦中爆炸一般湧來,越來越多的記憶被他消化,但卻想不到他們的樣子。
雖然還是被困在這個空間中,但那心底的聲音消失了,他對世界不再陌生,一道靈光閃過,那是升仙訣,一段段心訣在腦海劃過,郭大壯不自覺的盤膝坐著開始運轉功法,但卻沒有產生任何的想法。
外界,吳磊感受著郭大壯體內升仙訣在引導著靈氣運行,長舒了口氣,老大這關差不多過了最艱難的階段了。
運轉了一會,郭大壯起身看著眼前的河,潛意識告訴他不能下河,不然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看著河對岸向遠處走去的眾人,他渴望著站在河邊張望,他不想孤單的待在這裏,那邊有他感到熟悉的人,有他關心的人,有他想要守護的人,然而河對岸的人卻依舊對他不理不睬。
郭大壯抱著膝蓋坐在河邊沉思著,他完全沒有自己在做夢,或是幻覺的想法,這條河仿佛冥冥中阻斷了什麽。
不舒服,很不舒服的感覺,郭大壯有些不知所措,他感到這才是世間最大的痛苦-遺世而獨立,獨自一人承受著孤獨。
“你想要的是什麽?”另一個郭大壯突然出現在他身邊開口說道。
“你是誰?你能聽到我說話?”郭大壯十分激動。
“你想要的是什麽?”另一個郭大壯望著河水繼續重複著。
“我想要的就是過河,和他們在一起。”郭大壯輕輕的說著,此刻的他迫切的想要過河看看那些給自己熟悉感覺的人究竟長的什麽樣子。
“你想要的是什麽?”身旁的聲音還在重複。
“我說了我想要過去和他們在一起,和他們在一起!”郭大壯莫名的升起一股憤怒的衝動,一拳揮向身邊的人。
如同玻璃破碎一般,另一個郭大壯消失了。
此時離開的那幫人又回來了,他們在河對麵大聲呼喊著什麽,郭大壯很激動的回應,卻是依舊聽不到聲音並且看不清他們的樣子。
許久,郭大壯仿佛放棄了。他回憶著剛剛的一切,回憶著自己想起來親人朋友名字時候的那股熱流感覺,以及腦中靈光閃過的升仙訣。
他一個個名字念叨著,念到吳磊的名字,他想到了什麽:“吳磊!升仙訣!吳磊!升仙訣!”
腦海裏的封鎖如同玻璃一般片片破碎,他想到了所有事情,他看到了,看到了記憶裏眾人的樣子,腦中那種失去什麽的感覺開始消失了。
“我怎麽會在這?我應該正在讓老三幫我伐毛洗髓啊?”郭大壯疑惑的四處看著。
“老三?升仙訣?”席地而坐,郭大壯開始用心回憶升仙訣,“大道煉心!”
自己正在經曆大道煉心!
郭大壯反應過來了,怪不得剛剛聽了心裏的聲音差點選擇沉睡,怪不得另一個自己一直問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我想要的是什麽?我想要的就是守護、陪伴那些熟悉而讓我牽掛的人!”
郭大壯用力自己所有的精、氣、神望著河對岸,他想要過去,他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從腦中竄出飛快的在河麵上交織著,慢慢的化為一座橋。當他踏上橋向著河對岸飛奔,他頓時有種升華的感覺,感覺這個世界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轟!”當郭大壯踩在河對岸的一瞬間,他的靈魂中響起了轟鳴,思緒瞬間回歸。
痛!無邊的痛!射入骨髓的痛開始襲來。
“啊!”
一聲大吼,驚醒了幾家燈火。
“誰啊!大晚上不睡覺鬼吼個什麽勁!”
大吼過後,郭大壯卻是滿臉的笑容。
片刻後吳磊收手,兄弟二人相視一眼均是哈哈大笑。
“恭喜了,老大,大道煉心,明悟己心,隻要不忘初衷,修煉之途定可一日千裏。”
“多謝了,老三!”郭大壯想給吳磊一個擁抱,卻被吳磊一個閃身躲開。
吳磊指了指郭大壯身上,郭大壯一看,自己的毛孔上全是堆積的血珠和汙垢。
“啊!”如同受驚的小媳婦一般,郭大壯飛快的奔向浴室,留下吳磊暢快的笑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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