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說一諾用了麻藥,讓歐陽陌跟她說話,不要讓她睡著。
病房裏還有一個生病的小朋友,因為夜深,孩子的爸爸打地鋪睡在房間的走道上。媽媽抱著孩子,睡在床上。
因為歐陽陌他們的動靜,孩子的爸爸起來了。因為吵醒了他的孩子,男人一臉的怒色。
站在門口的祁薄看著病房裏的情景,眉頭已經打結。
歐陽陌沒有理他,越過他直接走出病房,找到房門口的姚青霞。“姚姨,你回家休息吧。明天精神好了,這樣才能照顧一諾。”
這是姚青霞等了一個晚的話。
她並沒有因為歐陽陌的善解人意而感謝她,反而因為她說得太晚了,害她在醫院裏傻呆了幾個小時,而不快。
正要冷言冷語幾句,卻在祁薄看過來時,話鋒一轉。“那行,晚上你照顧她,我明天來帶些粥。”
歐陽陌點了點頭,說:“明天來的時候跟學校請個假。”
姚青霞走後,歐陽陌才對祁薄說:“你也回去吧,晚上我要留下來守夜。”
始終一言不發的祁薄對著歐陽陌挑眉,冷言道:“她是撿的嗎?”說著,目光掃向了病床上的一諾。
那成想,躺在病床上的一諾正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就在他看去時,兩人的眼睛對視上了。
祁薄猜想這個小家夥肯定聽到了自己的話。心裏難免有絲絲的罪惡感,畢竟這麽傷人的話,說得歐陽陌聽著都麵有赧色。這個孩子卻一臉平靜,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
她漆亮的眼睛幹淨、明亮、純潔,美好。五官雖然沒有長開,已經有了美人的模子。
沒有想到,一個保姆能生出這麽優秀的孩子。
歐陽陌見祁薄在打量歐陽一諾,抿了抿唇,隱去眼底的光芒,別開頭去。
寂靜的夜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三個各懷心事,誰也不知道誰心裏藏著什麽。
祁薄錯開目光,看向垂著頭,一臉心虛做錯事的歐陽陌。不知道她又是那條腦回路出了錯,既然表現出一臉的歉疚。
這時,外出買食物的柳嬸匆匆忙忙的從走道那頭尋了過來。“已經沒事了嗎?”說著,將手中的食物遞給歐陽陌。“你先吃,我來照顧一諾。你吃完休息一下,我四點鍾回去煮粥送過來給她吃。我剛才去了醫生哪兒,醫生說一諾洗胃了,這幾天隻能吃流食。”
歐陽陌接過柳嬸手中的食物,萬分感動。“那我在外麵吃了再進來。”剛才打擾了病房裏的人,已經很是過意不去,所以她識相的拿著食物到走道上吃。
“去吧。”
柳嬸轉身手腳麻利的進了病房。
一旁的祁薄接過歐陽陌手中的食物,牽住她的手:“去我車上吃,吃了睡一下。”
“我就在這兒吃吧。”她不想離開這裏。
見她執意,祁薄說:“那行,我去護士台開間房。”
開間房?
歐陽陌挑了眉,說:“你當這裏酒店呢,還開間房。”
祁薄不理,真的去了護士台。
不多時,直接給一諾換了VIP病房。
有錢就是好。
吃了東西後歐陽陌感覺好多了,病房裏四個人,三個女的就祁薄一個男的。
祁薄本不覺得有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病床上半死不活的小家夥不睡覺,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一直看著他。
如查不是因為她是個孩子,他都懷疑她居心不良。
他沒有跟小孩子打交道的經驗,不知道怎麽跟她溝通,實在被她看得無奈,主動發問:“你一直看著我有事?”
病床上的一諾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說:“我要上廁所,你能不能走開?”
坐在床邊的歐陽陌聞言一愣,哧的一聲笑了起來。
躺在沙發上睡著的柳嬸呼嚕打得震天響。
祁薄英俊的臉上一黑,看著人的目光也不再善意。歐陽陌知道他在極力的壓抑著心中的不滿,卻又因為他顧及而開心著。
歐陽陌將一諾抱去洗手間,小心翼翼的放在馬桶上。“小孩子不可以壞心眼。”在一諾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一諾抬起漆黑的眸子,望著歐陽陌,小聲的說:“我見過他。”
見過?“在哪兒?”歐陽陌困惑的蹙起眉頭。將一諾抱下來,提好她的衣服,衝了馬桶。準備抱她出去,一諾卻阻住了。
“我還想在這兒跟你說會兒話。”
左右不過四歲多,跟個小大人似的,還知道要躲起來說話。歐陽陌好脾氣的將她將到馬桶蓋上坐著,耐心的問:“想說什麽?”隨手理了理她柔軟的短發。
“你為什麽要藏著他的照片?”
歐陽陌一笑,不置可否的問:“你哪兒看到的?”
“你的書裏。”
真是人小鬼大。
這種話題歐陽陌不想跟她談,直接抱起她。“睡覺,小孩子操那麽多心也不怕累死。”
歐陽一諾不死心,有些賭氣的問。
“他是不是我爸爸?”她已經看了一個晚上,特別好奇。感覺自己的眼睛、鼻子都特別像他。
“你瘋啦?”歐陽陌瞪著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她。“你知道我今年幾歲了,你難道想讓我也喊他爸爸?”
再怎麽早熟,畢竟隻是個孩子。歐陽一諾被歐陽陌這一攪和,惱怒的說:“歐陽陌你欺負我。”
病房裏,祁薄取代了柳嬸的位置,睡在了沙發上。
看著緊閉的眼睛,均勻的呼吸,歐陽陌沒有問他將柳嬸大半夜打發去了哪兒。而是輕手輕腳的將一諾放在病床上,小聲的說:“姐姐陪著你一起睡,要乖啊。”
……
第二天一大早遠在外地出差的陸周趕了回來。
歐陽陌剛拿著水杯從病房裏走出來,就遇上了進門而來的陸周。倆人突然的會麵讓歐陽陌一愣,眼前的男人風塵仆仆,英俊的臉上神色匆忙,起伏的胸膛明顯可以看出是跑上來的。
向來慢悠悠的陸周這樣讓歐陽陌有點不能適應。
短暫的沉默後,歐陽陌說:“你回來了?”
結果話音剛落,陸周視若無睹的從她眼前走過,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他在生氣?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歐陽陌怎麽會知道,陸周剛才上樓時遇上了祁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