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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等你

  顏姝還和以前一樣,一邊洗澡,一邊對著鏡子臭美。衝鏡子裏的自己眨眼放電,然後保持住最撩人的神態,推開浴室門。


  兩秒後。


  想起來了,她要和伍岑離婚,還撩他做什麽?

  她倒回去,把完美發型薅得亂糟糟,表情裏的風情萬種,也頃刻間被扭曲成凶巴巴的欲求不滿狀態。


  然後大搖大擺,無所畏懼地走出浴室。


  伍岑已經不在房間。


  顏姝在心裏給自己比了一個中指:顏姝姝!你戲真多!


  她沒找伍岑談,為免節外生枝,她決定等奶奶出院回老宅之後,再去和伍岑談離婚的事兒。


  早上。


  醫院那邊的護工打來電話:“顏姐,老太太吵著要吃臨江吃,別的都不肯吃,都……哦對,都餓了一了!您看……”


  顏姝:“你把電話給我奶奶。”


  “誒,好好好。”


  過了幾秒,那頭響起老太太哼哼唧唧的聲音,顏姝隻能安撫,答應幫她買臨江吃:“我現在就回臨江,給您買路口那家的涼粉,半勺醋,多紅油。對不對?”


  老太太一下子樂了:“好好好,那你快點兒呀。哎呀,還是我孫女關心我,不像那三個人,就知道工作工作!一點都不心疼我老太婆。”


  顏姝其實也有工作。團歌她還沒練,詞曲有問題的地方也還沒來得及修正。


  但比起奶奶的身體,工作排第二。


  因為顏姝失去過至親,所以無論是夢想還是事業,在她心目中,永遠都比不上生命可貴。


  “喂,三水。我下午可能會遲到一時。我奶奶嘴饞臨江涼粉,我回去給她買。不行,嘴刁著呢,不是臨江路口的吃得出來。嗯,那你們先練。”


  顏姝回到老宅。


  家門口那扇門最是巧奪工,但顏姝對它有陰影。為了翻它,她摔斷了腿。


  護工打來電話,老太太已經吃過飯了,讓她先回家,把陽台上的盆栽都澆一遍水。


  顏姝照做了。


  給花澆完水,路過伍岑房間的時候,顏姝看到那台電腦,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兒時的場景。


  時候,伍岑和顏淮經常坐在那裏玩遊戲。


  顏姝五歲就認識伍岑了。更準確的是還沒有自我意識那會兒,還在娘胎裏就聽過他的聲音,四舍五入就算是認識了。


  幹媽覺得她是個很有靈性的姑娘,話嘮,搗蛋,很接地氣,也許能治愈她親兒子沉默寡言的毛病,就把她領回家了。


  伍岑不僅沒被治愈,反而變得更加沉默了。


  直到有一次,顏姝把他心愛的玩具弄壞,他爆發了。


  在顏姝嚎啕大哭的眼淚鼻涕泡攻勢下,伍岑哥哥爆發的宇宙又熄火了。


  她做了壞事,伍岑反過來哄她。


  沒有感情的書呆子兒子終於像個正常孩子了,幹媽差點喜極而泣,:“我們姝姝就是拯救地球的英雄,以後多跟哥哥交流哈。”


  得到幹媽的鼓勵後,顏姝以飛快的速度占領了根據地。


  並且在短短一個月,攻入伍岑的房間,收複了他的房間,他所有的模型玩具。


  其實顏姝本無意招惹伍岑。


  主要是他長得太好看了。


  長得好看,還不愛話,不招惹他,他根本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顏姝也乖過兩。


  但那兩伍岑哥哥和她哥一人一把椅子,並肩作戰打遊戲。她站在旁邊,眼巴巴看著屏幕上耀眼酷炫的技能,偶爾探頭探腦試圖引起注意。


  然後就會被顏淮拍開腦袋:“東西,看什麽看!去寫作業。”


  “寫完啦。”


  “去看電視。”


  “不想看……”


  “去給哥哥拿瓶可樂。”


  “……哼!”不帶她玩兒,她就搞事,告黑狀:“幹媽!哥哥不帶我玩。”


  “伍岑,你怎麽不帶你妹玩?顏淮,顏姝年紀,你讓著她點兒哈。”幹媽總是把顏淮和伍岑的位置搞混淆,忘了顏淮才是她親哥。


  顏淮幸災樂禍:“兄弟,你媽喊你帶你妹玩兒。”


  伍岑:“……”


  然後,她就成功地坐到兩個哥哥中間,占領位,看他們biubiubiu打遊戲。


  每當這種時刻,顏淮都要吐槽一句:“你妹真麻煩。”


  伍岑:“……是你妹。”


  有她站在中間,兩個哥哥屢戰屢敗。最後隻能收手,陪她出去夾娃娃,跳跳棋,蕩秋千。


  她就喜歡兩哥哥看不慣她還幹不掉她的樣子。


  顏姝推開房門,把伍岑床上那隻抱抱熊拿走。


  坐進車裏,家裏的司機認出這隻抱抱熊,笑道:“姐還是喜歡這隻抱抱熊。”


  “對啊。”


  顏姝不是喜歡這隻抱抱熊,是因為這隻抱抱熊一直被放在伍岑床上,上麵有他的體香。


  她時候鬧脾氣,就喜歡拿這隻熊出氣,把熊當成伍岑,狠狠欺負。熊眼珠子都被她摳掉了,耳朵和鼻子是幹媽幫她縫回去的。


  幹媽的針線活真的奇差無比,熊眼珠子往下墜著,瞧上去就像一隻瞳孔放大、死不瞑目的老年熊。


  “喲,姝姝回來啦?”


  路口賣吃的陳阿婆已經有了一間店。


  店鋪是伍氏集團的房子,臨江響應政策開發成旅遊區後,這地兒寸土寸金,隻有伍氏的老宅氣派地屹立在商業店鋪之間,成了全世界遊客心中最神秘的建築。


  店鋪出租的價格早翻了幾倍,但老太太因為怕吃不到好吃的涼粉,一直沒漲陳阿婆的房租。


  陳阿婆:“這帶過去得兩時,早糊了,不好吃!我把材料給你,教你怎麽做,調料給你配好,你回去給奶奶現做?”


  顏姝:“好呀。”拿出手機,把陳阿婆的錄下來。


  “做法全國統一,簡單。就是這材料必須得用我的,嘿嘿,都給你裝好啦。”


  “謝謝阿婆。”顏姝坐進車裏,趕回市。


  *

  顏姝錄完歌,回到家,照著陳阿婆提供的方法製作涼粉。


  聽見客廳門鎖響的時候,顏姝精神一震。


  自從有次她差點把房子點了,伍岑就不許她進廚房。聽見開門的聲音,顏姝立刻關了火,關了燈,蹲在牆角邊,試圖掩蓋廚房裏有人的事實。


  伍岑並沒有發現廚房裏有人,徑直上了樓。


  顏姝掏出手機,開了手電筒,看了眼鍋裏咕嚕咕嚕開著的涼粉,倒出來,藏進櫃子裏讓其自由冷卻。


  然後偷偷上樓。


  伍岑丟掉外套,目光在床頭那隻抱抱熊上停頓數秒,邊走邊解襯衫紐扣,進了浴室。


  顏姝溜回臥室,視線往浴室方向遙遙一瞥,沒有貪戀美色,抱住熊,去了客房。


  分手見人品,奔放了十幾年,即將分開之前,顏姝決定矯情一下,給伍岑留下個清純白蓮花的好印象。


  舅舅經常給她講解:“直男分辨不出綠茶白蓮,不僅分辨不出,還喜歡湊上去上當受騙。越虛偽越矯情段位越高的,就越討男人喜歡。這就好比男的不壞女的不愛,好姑娘愛渣男一個道理。處對象時,這人是什麽貨色大家心裏都有數,為什麽還上當受騙還被渣呢?單純就是人類的本質,熱愛犯賤罷了。”


  顏姝覺得舅舅得對。


  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她也在犯賤。可是遇到一輩子最喜歡的那個人,誰還沒犯過一次賤呢。


  顏姝覺得,伍岑不喜歡她,可能是因為她太妖,太媚,太主動,不夠矯揉造作。雖然為時已晚,但留下個好印象,也是有必要的。


  她抱著抱抱熊,推開客房。


  床鋪光禿禿的,沒鋪。


  顏姝從就被她幹媽和伍岑照顧得像個廢人,十指不沾陽春水。就算大學住校也是幹媽親自帶著人過去幫她鋪好床,給其他三個室友一人發了兩萬塊錢的紅包。然後為她們承包了接下來的所有零食、護膚品、購物卡。不是施舍,是求著人家拿。一千塊一張額度的消費卡,求爹爹告奶奶的送。


  室友懷疑顏姝是大病初愈,所以她媽媽才會這麽擔心。都把顏姝當成沒有手的“廢人”,替她打包帶飯,幫她拿快遞,試圖從這些細節償還一下莊總的人情。也給自己立下“中國好室友”的標杆。


  顏姝一邊懵逼著,一邊感謝室友們的照顧。大姐出手大方,經常請她們吃飯,逢年過節紅包雨。人很仗義,音樂創作上也很有賦,老師對她給予厚望。但她在生活上幾乎沒有自理能力。


  不會裝棉被,分不清哪個是蓋的,哪個是墊的。瞎折騰了半時,終於把被子裝進被套。


  顏姝發現這被子跟她平時蓋的不太一樣,其他三角有填充物,其中一角空落落的。她鑽進去找了半,終於把四隻角分配好。


  成功了。


  她低頭聞了聞,被子沒有曬過,有股怪味兒。


  床墊沒消毒,也不知道在櫃子裏躺了多久。


  顏姝皮膚非常好,也非常嬌氣。臥室裏的床單被褥每換洗。沒有經過消毒除菌除蟎的床被,是絕對不能睡的。睡完起來保證全身紅疹,無一次例外。


  美貌與矯情,顏姝選擇了美貌。


  顏姝在裝矯情的道路上出師未捷身先死。


  一時後,又抱著抱抱熊回到臥室,若無其事地坐到梳妝櫃前,做她的睡前護膚。


  伍岑已經吹幹了頭發,站在旁邊穿衣服,應該是要出門。


  顏姝偷偷看了他一眼。總是西裝挺括,一絲不苟的男人,這一刻的淩亂是最性感的。她本人不想看,但眼睛自己挪不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伍岑也正在看她。


  視線相撞,他沒別開眼。


  顏姝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不看白不看。


  就這麽大大方方的,看伍岑穿襯衫西褲,係皮帶,然後穿上外套,又回到那副冷感禁欲的模樣,性感氣場變為生人勿近。


  兩個人誰也沒話,純靠視線交流,安靜得就像一對搭夥的室友。


  伍岑大概是察覺到了她今晚的反常,穿好衣服,問她:“回老宅了?”


  顏姝收回視線,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臉蛋上:“嗯。”


  伍岑又問:“奶奶什麽時候辦出院?”


  顏姝:“沒。”


  伍岑“嗯”了一聲,繼續問:“曲譜看過了麽?”


  顏姝漫不經心:“沒來得及。明看。”


  伍岑:“嗯。”


  顏姝翻了個白眼,效仿他的語氣:“嗯。”


  孰料這白眼翻到一半,正好被伍岑捕捉到,問她:“不高興?”


  顏姝否認:“沒有啊。”


  伍岑看著她:“為什麽鬧脾氣?姝姝,我們談談。”


  “下禮拜再談吧。先把奶奶送回老宅。你不是要出門嗎?”


  伍岑抿著唇,欲言又止。


  “睡了。”


  “姝姝。”


  “晚安。”顏姝鑽進被窩,抱著熊,閉眼睡了。


  伍岑關掉燈,去了樓上練歌房。


  顏姝沒睡,偷偷跟著他進了房間。


  他坐在鋼琴前,長睫低垂,目光冷峻,輪廓被覆下一層陰影。


  顏姝已經很久沒看到伍岑彈鋼琴了。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仿佛生就是一雙彈奏鋼琴的手,顏姝無數次幻想過,如果那雙手在她身上彈奏,一定比任何時刻都美妙。


  他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收斂的情感在音符中釋放。冷冷的氣場,瞬間被鍍上一層暖意。


  顏姝不敢再看這個才華橫溢到犯規的男人,怕再看下去又要犯賤。


  她偷偷離開,回臥室睡覺。


  第二早上。


  顏姝醒來,發現自己縮倦在伍岑懷裏。


  她心裏咯噔一聲:昨晚她幹嘛了?


  顏姝條件反射性地收回粘在禁欲係聖僧身上的爪子。


  本來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頭頂響起低沉沙啞的嗓音:“醒了?”


  她隻好故作平靜:“……哦。”但願昨晚沒發神經!

  好丟臉。


  她準備起來,發現圈在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


  顏姝:“?”所以她不是肇事者!是他主動的!

  她僵著脊梁,不敢相信伍岑會抱著她睡,抬眼瞅著他,問:“伍岑,你被下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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