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熬製石花膏
進了青果村後,鍾妙和沈彥韶就分道揚鑣。
為了不引得閑言碎語,沈彥韶還沒進村的時候就先下車了,鍾妙足足坐到村口的橋邊才自己走回了王家。
到的時候日頭還烈著,王家的男人們估摸著都還在午睡休息。
鍾妙推開虛掩著的兩扇大門,輕手輕腳又給關上了,委實是不想吵醒任何人。
她抱著石花菜往廚房的方向走,一路上小聲地哼著歌。
路過大堂的時候卻是被叫住了,這才看到裏頭坐著江老太、楊慶香及王寶蓮。
鍾妙愣了一瞬,扭頭笑吟吟進了大堂。
“阿奶,娘,小姑母,你們怎麽沒去休息一會?”
王寶蓮手裏持著一把繡著花花草草的團扇,聞言先說了話,“你還沒回來,娘就一直擔心著,怎麽勸都不聽。也怪我,那會應該等上一會的。”
鍾妙看了看她,發現她的一雙眸子已經紅腫了。
偏偏江老太就好像沒看到似的,不高興道“你們心也是真大,妙丫頭還從未一個人在鎮上待這麽久,你們也不擔心她萬一迷路了走丟了,那可要怎麽好?”
王寶蓮一聲不吭,淚花在眼底打轉。
鍾妙卻是看不過去了,知曉王寶蓮此刻心裏正委屈著。
看樣子她們從鎮上回來後確實沒跟江老太說過王寶蓮差點被搶了的事,否則江老太也不至於是這個態度。她若是知曉了,隻怕這會兒八成要去和人家拚命了。
哪裏會為了這點事去怪罪王寶蓮?
“阿奶,這事兒哪裏能怪小姑母和娘呢!那會兒我肚子不舒服,實在是沒法上車。也不知多久才能好,是我做主讓她們先走的。”
“再者,身邊還有沈大夫在,這誰能傷得了我啊?”
江老太還是不依不饒,“你還說,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能和男子單獨在一塊呢?你還小不懂也就算了,可她們一個是當了媽一個都快成老姑娘了,哪裏會不懂這個道理……”
鍾妙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又不能把早上所發生的事給說出來。
王寶蓮大抵是真的受不住了,低低說了句她先回屋就悶頭走了。
楊慶香很是擔心自家小姑子的狀態,江老太卻是越發生氣,“你也別去管她!真是這些年被我給寵壞了,被說個兩句就哭哭啼啼的,再這樣下去若是嫁人了,還不得被婆家嫌棄?”
鍾妙忍了又忍,索性直接把楊慶香趕了,省得在這裏受冤枉罪。
“娘,這裏沒事了,您去看看小姑母。”
楊慶香正有此意,苦於自家婆婆還在訓話一時脫不開身。如今見鍾妙說話了,心知婆母對她的話不會有異議,當下就半推半就小跑著走了。
大堂裏就剩了一老一小兩個。
江老太原本板著臉,如今沒人了,即刻就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色。
“妙丫頭啊,你這肚子到底是怎麽了?如今可有好些了?準是老二媳婦偷懶,鍋或者菜沒洗幹淨,這才讓你鬧了肚子!還要不要緊?不然我們就請沈大夫過來一趟。”
江老太說了一大堆,鍾妙直接用一句話打發,“全好了,沈大夫也說沒大礙,連藥都不用吃。”
她想著王寶蓮今日受驚不小,忍不住委婉勸了江老太一句,“阿奶,你其實應該對小姑母再好一點。”
不說還好,一提及江老太就又板起臉,“妙丫頭你不要跟我說這個,寶蓮其實一直都挺乖的。可是今日也不知怎的,嬌氣得很,我不過是說了句她不應該丟下你先回來,她就哭上了好一陣,誰安慰都不好使。”
“你說說這成什麽樣了?好似是被我罵哭了一般。她已經十六歲了,早晚是要嫁出去,若不改改這個性子得遭婆家嫌啊!我也是著急,擔心她以後過不好,受了委屈。”
鍾妙隻得拐彎抹角讓江老太自個兒想明白,“阿奶您也說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保不準是她近來心情不好才這樣的。她是您看著長大的,是個什麽樣的人您應該十分清楚才是。”
江老太想想是這個理,“那她還真遇上了什麽事,又不敢與我說不成?”
鍾妙心頭咯噔一聲,當真也是沒料到江老太這麽靈光。
趕忙笑著岔開,“說不定隻是因為情緒不好罷了,這人也不是每日都高高興興的,遇上點不開心的事也是會有。”
江老太便沒再多想,轉而看到她身邊放著的一大捆的石花菜,便問是做何用途的。
鍾妙一時也解釋不清楚,隻得敷衍道“我還小的時候在別家吃過用這個製成的甜品,閑著無事便想試著做看看。若是成功了,阿奶一定得試試才成。”
江老太笑了一聲,倒是沒多在意,“就你喜歡折騰這些。”
鍾妙見她沒多問也就放了心,當下便勸江老太回屋去躺一會,自己則是抱著辛辛苦苦才找尋到的寶貝往廚房去了。
石花菜還真是不少,一下子全部給用了也不現實。
鍾妙在杌子上休息了一會,抓了一把放進木桶裏便到院子裏開始繁複的清洗工作。
因為石花菜是長在水裏的,上頭有不少的泥土貝殼渣,想洗幹淨並不是那麽容易。
她往裏舀水,先浸泡了一會才撈出放在墊好的木板上麵,拿了擀麵杖開始敲敲打打。
敲完一麵換一麵,直至上頭的汙垢都掉得差不多了再拿手搓揉。
如此循環往複,差不多四次左右便能洗淨。
把手頭的這把石花菜洗完當真是花費了鍾妙好一頓功夫,她拿進廚房後就開始生火。
憑著記憶和比例,又給鍋裏加了好幾瓢的水,而後把洗淨了的石花菜給放了進去一起熬煮。
原本是應該放點白醋進去,既能去腥,又能讓石花菜裏的膠質會釋放得更快些,隻是眼下條件受限,不添加也問題不大,不過是要再熬煮得久一些罷了。
做完這些之後,鍾妙便裝了一海碗的井水,又翻找出了白糖。
白糖用一個小罐子裝著,外頭還用塊布包得很嚴實。鍾妙把它解了開,往裏一看,白糖沒剩下多少了,隻剩了底部一層。
她這會兒才後悔沒從鎮上再買點回來。
白糖既然不多,她又不敢一下子用完。衡量之下,便把碗裏的井水倒了一半,隻留了半碗。再把白糖放進了碗裏攪拌,嚐著夠甜之後,拿了懸掛在牆上的鑰匙便往地窖去了。
既然是冰鎮石花膏,那自然是提前把糖水放進滿是冰塊的地窖裏最快了。
待石花膏熬好晾涼結成果凍狀,冰鎮糖水澆上去就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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