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海的機會
價格合適，又十分爽快，小海爹沒什麽不滿意的。
相反，遇上個兩位好說話的買家，他也十分放心。
他常年沒什麽血色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村長和裏正確認了小海爹的意思之後，便著實準備買賣田地的一切流程。
流程倒也不麻煩，交錢給地契，雙方麵對麵的，很快便把事兒給辦妥了。
小海爹收下十兩不久，便又遣小海退了二兩銀子過來。
“你們收下吧，我哥說如果不是你們，小海也賺不到錢，他們或者還得餓著肚子，更別說看病了。”
春芝看鍾妙和沈彥韶的眼神十分感激。
“你們出的價格很高了，我哥的意思是，那田地荒廢了許多，你們若是想用它還有些難度，估摸著還得花不少力氣。咱做人要實在，特別是你們幫了大忙，更不能讓你們難做，十兩你們給多了，八兩已經足夠了。”
沈彥韶摸了摸鼻頭，那眼神把鍾妙瞥了瞥，擺明了這些事他是不管了。
鍾妙隻能出麵。
“話不能這樣說，我們可沒幫什麽忙，正好小海那裏有我們要的東西，獨一份呢，我們還得感謝他呢！”
“這二兩你們拿回去，我之前特地問過村長，田地也分為三六九等，小海家的這塊算是上等的，自然要以適合的價錢算，十兩也沒給多，這是他們應得的。”
好說歹說的，總算勸住了春芝。
小海卻咬著牙要塞他們手裏來，堅決要退。
鍾妙心裏暖暖的，索性把他帶到一旁去說話。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們的出現幫了你家大忙，可是幫助是相互的。你可能不知道，你提供給我們的鳳尾大有用處，我們也用它賺了不少錢。”
“本來還想著回頭再給你提提價錢，不曾想，你們竟是先給了我二兩。”
鍾妙把錢推回小海跟前，“我們已經賺了許多個二兩了，不缺這點。倒是你家這情況要用錢的地方多了，給你爹治病本就要不斷花錢。你倒不如先專心給你爹治病，他若是好起來了，你們倆兄弟也才有個依靠。”
小海被說動了，又聽說鍾妙已經賺了不少錢，心裏的高興即刻就表現在了臉上。
他把錢握了握，這才紅著臉道“那行，就聽鍾妙姐姐的，我把錢存好，等攢夠錢了就給他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
他的眸底亮晶晶的，鍾妙從他眼裏看到了希望。
地契到手後，村長和裏正就真的走了。
鍾妙和沈彥韶則是被春芝十分熱情地留下來吃飯，二人欣然應允。
因著家裏實在太窮，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屋裏僅有的兩把小板凳還是春芝專門給小海和二寶做的。
十分迷你。
鍾妙自然不敢坐，就自己這個體量，生怕把小板凳給坐散了。
沈彥韶更是拒絕。
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拒絕坐二寶的小小板凳。
小海爹因太寒酸而覺得十分難為情，原本是想拿錢給小海出去買兩把像樣的板凳回來，見沈彥韶在和小海正說著話也不敢打擾，便麻煩春芝去跑一趟。
順便買點吃食回來。
鍾妙想說不用破費，卻是拗不過周家兄妹二人。春芝拿了錢挎上籃子就走了，隻剩了坐在床頭的小海爹和在他旁邊玩耍的二寶。
鍾妙和小海爹哪有什麽話題？傻笑著不知要說點什麽。
小海爹大抵也知道她的尷尬，笑著與她道“你們這趟來找小海，估摸著是還有事要說，不用管我，你們聊你們的。正好二寶鬧得狠，沒人陪著也不行，我估摸著也沒時間陪你多說話。”
他這番話說得十分照顧鍾妙的感受，鍾妙與小海爹客套了兩句便心安理得地加入到了沈彥韶和小海的話題裏。
沈彥韶能和小海說的自然是關乎石花菜的事。
“……以後鳳尾的需求量還得再往上翻番，我記得之前曾經跟你提過，讓你要想好如何應對。你這邊如果有困難，一定要說出來，我們也才知道要做什麽決定。”
他說這事的時候有些嚴肅，饒是今日經曆了大喜大悲的小海，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鍾妙亦是第一次看到嚴肅的沈二，甚至還被他唬住了。料想著小海估摸著也是被嚇到了，忙輕輕拍了拍小海，讓他不用緊張。
“鳳尾對我們來說十分重要，是絕對不能斷供的。大哥的意思是你這邊若是能提供更大的量，那賺的錢自然也是往上走。”
“隻是想賺這個錢卻也是得花心思的，鳳尾需求量越來越大的話，單憑你自己的能力肯定行不通，你得請人幫忙采摘鳳尾，人多力量大不是？”
小海畢竟是小孩子，越聽越緊張。
他原本隻是想賺點錢補貼家用的，哪曾想會這麽複雜？依著沈大哥和種苗姐姐的意思……他這是得請人，然後給他們發工錢？
也就是說，自己當老板？
小海的一顆心跳得十分厲害，麵色更是潮紅。
鍾妙一直注意他的神態，見他憋紅了臉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讓他窘迫了，忙閉上嘴。
正想安慰他兩句，一旁的男子一張嘴，低沉動聽的聲音就響在耳際。
“小海，你想多出息，就得承受多大的壓力。你現在小歸小，但是既然有機會就要把握機會，若是你辛苦些，把這一切扛下來了，以後你的生活便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海拿眼直勾勾把沈彥韶瞅著，好半晌都沒說話。
鍾妙在一旁看得幹著急，覺得是沈二把話給說重了。
她低聲與他道“小海才比文淵大一點，有許多事都不懂呢！特別是賺錢的事，我知曉你是想讓他迅速成長起來，可你別忘了，他隻是個小孩。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別說賺錢了，還有許多事都還得父母操勞著。”
沈彥韶輕輕回望了她一眼。
“我也知道循環漸進這個道理，可是小海沒這個條件。他家這個情況目前隻能靠他，沒人會願意等他慢慢成長起來。”
“現實本就如此，他的身邊沒人能幫他，他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爭取。我說的話固然殘忍，可這是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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