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思齷齪
王寶蓮安慰著江老太，很是左右為難。
一邊是自己的親娘，另一邊則是自己的親爹，她不論怎麽說都不太好。
其實分不分家的，她無所謂。但是看著自己的爹娘竟因著分家而分開，心裏自然也難受。
特別是現在看著江老太這麽傷心，她是恨不得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三房的屋裏安安靜靜的，偶爾會有幾聲啜泣，二房那邊卻是歡天喜地。
梁紅霞和王寶福身體好，又因著分了家不用承擔可能的天價賠償，樂得整個人都快要飄起來了，搬起家自然是十分利索，就連走路的背影都透著幾分輕快。
她因著和自己的大嫂不和睦，曾在王寶福的跟前有意無意提過幾次分家，皆是被拒了。後來鍾妙會賺錢，她就不願分家。
可眼下鍾妙那邊出了大事，她自然是溜得比誰都快。
還不是跑得慢了，自己就要跟著遭殃了嘛！
梁紅霞心有餘悸，心道虧得分家分得及時，否則他們這個小家多半要毀了。
她摸了摸貼身衣物裏藏著的銀兩，心裏又高興了起來。
鍾妙做了一個半月的買賣，她暗中倒是撈了點好處，這多多少少算在一起，積蓄估摸著有個十五兩左右。
對於見過大錢的梁紅霞來說雖有些少，但是十五兩銀子若是省著點花，也夠花個三五年的了。說不定到時候看看有沒有什麽買賣可以做，拿點投進去還能再賺點錢回來。
梁紅霞瞅著自己重新布置過的家，怎麽看都覺得要比以前溫馨。
王平王安在屋子裏跑著鬧著，很是快樂。王老頭就坐在一旁，麵色繃得緊緊的，也不知在想著些什麽。王寶福則是在側屋給王老頭整理著東西，準備讓他住進去。
梁紅霞的眼珠子轉了轉，笑著朝王老頭去了。
“爹，既然都分家了，您老還是得放寬心才行。分家其實也是好事，各過各的，我覺得挺好的。”
王老頭歎了一口氣，“話是這樣說，但是這心裏不是滋味啊。”
也是，這麽多年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圍著桌子吃飯，大大小小的，熱鬧得很。
家裏的家務事一般是相互分工，地裏的活也是男人們一道去幹的。如今卻不論吃喝穿用，全部都是分開的，一時之間接受不來也是能理解。
梁紅霞象征性地安慰了幾句，目光卻是頻頻往院子裏去了。
“爹，您接下去有什麽打算？如今分了家，您又是跟著我們過活的，咱們可得為自己謀算謀算了。”
梁紅霞明顯是話中有話，王老頭哪能聽不明白？當下抬眼看她。
“你是有什麽想法？直接說出來便是。若是行得通，我還能攔著你？”
梁紅霞被看穿了心思也不尷尬，索性就拉過來一隻凳子在他身邊坐下了。
“爹啊，加上你和王貴，咱們這一家就有六口人，都是等著吃飯的，這錢萬萬缺不得。”
王老頭沒說話，等著梁紅霞繼續往下說。
梁紅霞則是把聲音給壓得低低的，“鍾妙這次估計是栽了大跟頭，說起來也是她咎由自取。你說好端端的自己賣石花膏也行，非得去談什麽合作不是！”
她推卻起責任來十分熟練，儼然忘了，那會談下和謝東家及楊掌櫃的合作時，她是表現得最為高興的一個。
“現在鬧成了這樣，差點害了我們，我這心裏都還沒踏實呢。”諸如此類批判鍾妙的話她做了鋪墊之後，才說了重點，“賠償的事是個無底洞，幾百兩呢，如何賠啊！還不如把這些錢都收在兜裏，以後咱們日子也好過不是？”
這些話，王老頭卻是沒聽明白。
“你說的什麽錢？”
梁紅霞也就不再兜著，“石花膏的錢啊！爹您是不是忘了，石花菜還足夠支撐兩天，也就是說還會繼續熬製出來供給謝東家和楊掌櫃。”
“既然供了貨，那不得要收錢？咱們搶在鍾妙之前，把這些錢給收在我們手裏就成了。”
王老頭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這怎麽行？妙丫頭已經很不容易了，咱們哪能再落井下石？”
梁紅霞其實也有些心虛，可是石花膏供出去一日能得六七兩，兩日少說也有十二兩了！那可不是小錢，都頂得上一家子兩三年吃好喝好了。
“爹，您怎麽能這樣想呢？這不是鍾妙已經自身難保了，也就十兩銀子，對她來說能頂個什麽用啊！還不如把這部分的錢拿來孝敬您是不是？這點錢對她沒用，可對我們普通老百姓就有大用處了啊！”
王老頭憋了好一會才說道“總之，我覺得這樣不大好。她都這樣了，咱們還貪這點錢做什麽？”
他隨後說自己心裏悶要出去走走，扭頭就離開了房間。
梁紅霞見王老頭沒嚴詞拒絕，便知道她的提議有戲，心裏頭則是暗暗罵了王老頭好幾句。
這個老狐狸精，明明也是讚同的，壞人卻是得她來做。
埋怨歸埋怨，想到又有錢到手，梁紅霞心情更好了，趕忙去找了在側屋忙活的王寶福說了她的打算。
王寶福反應要比王老頭強烈得多，氣急之下，還喊了一回自家媳婦的大名。
“梁紅霞你還有沒有良心？這當口我們同意分家都很不仁道了，你怎麽還打起石花膏那點錢的主意？咱啥都幫不上就已經很對不住人家了，怎麽還能去給鍾妙添堵呢！”
對於分家，王寶福心裏頭對鍾妙一直有愧。
這都還沒緩過來呢，誰知道自家媳婦兒還有這麽齷齪的心思。
梁紅霞也不樂意了，王老頭之前沒明確反對，倒是給了她幾分的膽子。
“當家的你說話小聲些，若是被聽去了就麻煩了。”
梁紅霞皺著兩道柳眉，試圖再勸勸王寶福，“你怎麽這麽死心眼啊！不是說了嘛，這十兩銀子對於幾百兩的賠償來說就像沙漠裏的一顆沙子，能頂個什麽用啊！”
“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那可是能頂上好幾年的日子。與其如此，還不如把這點錢拿來孝敬爹是不是？爹年紀大了，以後有個什麽病的，都得花錢！再說了，咱們家三個兒子呢，那不得多存點錢！”
說到最後，梁紅霞忍不住擰了王寶福一把。
“當個什麽爛好人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是這麽現實。你不想要這個錢也成，你倒是給我賺出十兩來啊，不然咱們哪裏來的錢供一家老小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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