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聯手
“這些傳言都是誰放出來的?為何兩三日就會傳遍整片大陸?”星月宗本宗,一聲怒喝從殿宇裏傳出,緊接著便是一長串的咳嗽聲。
“宗主請息怒。”報信的弟子顫巍巍跪在地上,“屬下派人去打聽了,據說消息是公孫家在背後散播,如今兩國內到處是對我宗不利的言論。”
“公孫家?”宗主放開捂住唇瓣的手,一張國字臉呈現出病態的白,顯然受傷不輕。
當日他帶著本宗大批人馬圍剿慕容淩風,眼看著即將把人斬下,哪知道,竟會冒出個蓮大人!非但把人給救走了,甚至還重傷了他。
那強悍的魂力讓他的神識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即便服了藥,依舊未能痊愈。
“是,”弟子重重點頭,“屬下都問清楚了,消息確確實實是公孫家放出的,而且!之前金國兵馬突然中毒,也是因添購了拍賣行的靈藥,也不知是誰放出的風,說拍賣行有一種能讓普通人成為武者的丹藥,低級武者隻需一粒就可提升修為,金國皇帝便下令大批收購,結果導致全軍毒發,兵力大損,無法在與紫月為敵,現在,兩軍仍僵持在邊境。”
“廢物!”鋪天蓋地的威壓席卷大殿。
弟子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狼狽地重新跪好。
“除了拍賣行背後的主子,還能有誰做得到這種事?好一個公孫家!好一個公孫龍!區區一個小家族,竟敢與我星月宗做對!當真是不知死活!”說這背後沒有慕容淩風的授意,他不信!
宗主深吸口氣,將蠢蠢欲動的靈力壓下,咬著牙說:“去,聯絡天蒼門,本宗主有要事與他們門主商量,再傳話給公孫龍,隻要公孫家願意出麵作證,指證慕容淩風故意販賣毒藥,陷害金國士兵,本宗主就不計較公孫家這次的舉動,今後星月宗也將與公孫家交好,倘若不然,如今的京城便是前車之鑒。”
慕容淩風能給公孫龍的,他一樣能給,一個搖搖欲墜的皇室子弟,和一個頂級宗派,公孫龍不傻就該知道選擇誰才是對公孫家最有利的。
“至於烈陽宗和錢家,”一抹獰笑爬上他的麵龐,“速去送請帖給烈陽宗宗主,錢家家主,本宗主願為此事登門致歉。”
當天夜裏,回到錢家的錢十三就用通信符聯係了蘇陌嵐。
“你說這人得多蠢,才會以為他上門道歉,小爺就會對這件事撒手不管?”他的語氣好生諷刺,“星月宗在星月大陸橫行霸道慣了,可這套在小爺這兒不頂用,蘇蘇,他這麽做分明是怕了你!怕了我錢家!你就看著吧,這次小爺定要殺了他為你解恨。”
蘇陌嵐能想象到錢十三此刻鬥誌盎然的模樣,她笑了笑,說:“不用急著回絕。”
“啊?”錢十三大感意外,多好的踩臉機會,她就這麽放棄了?
“先給其希望,再給其重創,從雲端墜落的滋味,他也該嚐嚐了。”慕容淩風富有磁性的低沉聲音從通信符內傳出。
錢十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叫道:“這個時辰了,你還賴在蘇蘇的房間裏!”
“咳,”蘇陌嵐有些尷尬,“十三,我們方才正在議事。”
“孤男寡女大晚上議什麽事啊?”錢十三不爽地抱怨道。
“本王與王妃何時獨處,與錢少有關係麽?你管得太多了。”慕容淩風反唇相譏。
“冰塊臉,你說什麽?”錢十三頓時炸了,氣呼呼地從木椅上跳起來,準備和他大幹一場。
“錢少。”陽烈的話如同及時雨,澆滅了錢十三的火氣。
他愣了愣:“你也在啊。”
有陽烈,他就用不著擔心蘇蘇的清白問題了。
“那我就先拖住星月宗?”錢十三的心思又回到了正事上邊。
“態度最好鬆動些,但也莫要變得太快,讓他起疑。”蘇陌嵐謹慎的提醒,安排好錢家的事,她才將通信符收回,與剛趕到落日城的公孫龍寒暄起來。
公孫龍是在晚上到的,和錢十三一樣,也是為星月宗的聯係專程趕來報信,直到這一刻,蘇陌嵐才明白,當初慕容淩風會那麽篤定金國無力開戰的原因。
“你幾時安排的?”這事她怎麽不知道?
慕容淩風不禁莞爾:“就在你我回京的路上,之所以沒告訴你,不過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罷了。”
“我也沒料到,王爺的計劃會進行得如此順利。”公孫龍接話道,“金國的將士自打聽說有助漲修為的丹藥,便一窩蜂前來搶購,這次虧得王爺,讓我公孫家又大賺了一筆啊。”
“這樣做不會折損公孫家的名聲嗎?”陽烈蹙眉問道。
“怎會?那些藥隻是有人打著公孫家的名義兜售的,絕非我公孫家所為,我也是受害者。”公孫龍無辜地攤了攤手,笑容分外奸詐。
不愧是商人,夠狡猾的。
蘇陌嵐暗歎一句,隨後,又就星月宗要挾一事,做好了部署,打算趁此機會,大敲星月宗一筆。
既然要策反,沒有足夠的甜頭利益,那怎麽行?
富貴等人鎮守邊疆隔山僵持,而紫月國內,也在為複興朝堂一事忙碌。
不斷有來自各城的武者、學士抵達落日城,慕容淩風從地方官員中篩選出一批可用之人提拔,將家世清白的武者納入軍中,再由蘇陌嵐提供丹藥,通過公孫家的拍賣會斂財。
僅僅七天的時間,軍備所需的銀兩便已籌夠,而昔日的京城已成廢墟,蘇陌嵐和慕容淩風決定,將此地設下禁製,用以安葬城內陣亡的百姓,塑紀念碑,供其家眷、後人祭拜。
而小粉等人的墓穴則建在蘇季的衣冠塚旁。
蕭瑟的寒風吹拂過山頭的黃沙,白帆隨風招展。
蘇陌嵐填上最後一把土,揮出劍氣在石碑上刻下碑文,一筆一劃都刻得極其認真。
雷戰雷風等人紅著眼睛無聲站在她身後。
當最後一筆完成,那塊刻有蘇家烈士之墓字樣的石碑便被她一掌打入土裏,手指顫抖地撫過碑上的文字,一字一字道:“你們再忍耐幾日,待萬事俱備,我必血洗星月宗、天蒼門,用其門人的鮮血祭奠你們在天之靈!”
她不會讓他們白死!絕不!
風忽然大了,呼呼地叫著,像是誰在回應她。
蘇陌嵐深深看了眼山巔的墳墓,豁然轉身,向山腳走去。
回城的路上,一行人分外沉默,每人心中都像是壓著一塊石頭,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
“蘇姐姐!”杜清清脆的聲音從城門口飄來。
蘇陌嵐伸展開眉頭,望著那抹快速逼近的倩影,剛想笑,忽地,目光頓在了杜清身後的青色身影上。
來人一席幹整清冽的青色長衫,華發高束,棱角分明的麵龐透著寡淡,似謫仙臨世,即便離得這麽遠,依然能感覺到那淡漠飄渺的氣息。
“蓮……”蘇陌嵐低低喚道,看著他那滿頭的華發,心像是被誰捶打過,痛意席卷而上。
怎麽會這樣?他的發絲為何全白了?
慕容淩風腳下一轉,擋住了她的視線:“你認得他?”
“……不,”短暫的遲疑後,蘇陌嵐矢口否認,“隻是沒想到落日城內竟會出現這樣一位驚世公子,一時有些奇怪罷了。”
她在撒謊!慕容淩風唇瓣緊抿著,臉上寫滿了不悅。
蘇陌嵐逃避地躲開了他的視線,嘴唇動了動,卻是無言。
兩人之間古怪的氛圍,讓身後的雷戰、雷風、小蓮三人感到不解。
就在這時,杜清已經到了,她繞過慕容淩風,熱情地挽住蘇陌嵐的手臂:“我剛滿城找你呢,之前你不是想找蓮大人答謝嗎?剛巧,蓮大人他今兒個就回來了。”
她指了指信步走來的男子,說:“他就是蓮大人,蓮大人,這位就是我同你說過的蘇姐姐。”
男子迷離的目光落在了蘇陌嵐的臉上,沒有任何敵意,卻令蘇陌嵐心下一縮,下意識想要避開。
“是何人將聚靈陣傳授於你?”男子天籟般的聲音近在咫尺,明明語氣平靜,但任誰都能感覺到那股無形的,屬於強者的壓迫感。
蘇陌嵐遲遲不語。
見狀,慕容淩風開口道:“她拜師前,早有規矩,不得對外泄露師門,請蓮大人見諒。”
“星月大陸從無陣法宗派。”男子篤定道,“而聚靈陣,亦是不外傳的陣法,你師傅又是從何處習來的?”
“這話,蓮大人似乎應該去問本王愛妃的師傅。”慕容淩風毫不退讓地反擊道,“本王曾聽愛妃說過,她的師傅隻教授過她幾種陣法,便再未出現了,蓮大人若想從她這兒問出什麽,怕是會失望。”
“我問的不是你。”男子冷冷看著慕容淩風。
他眉梢一挑,道:“本王的王妃素來寡言且性子內向,由本王代為回答,並無不妥,若有得罪之處,望蓮大人體諒。”
話句句恭敬,但卻蘊藏著濃濃的火藥味。
二人的視線隔空相撞,仿佛有電閃雷鳴參雜其中。
杜清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奇怪地撓撓頭:“你們幹嘛呀?咱們不是自己人嗎?而且,蓮大人一直想要找一位陣法大師,所以知道蘇姐姐會布陣,才會這麽激動,蘇姐姐,你要是知道些什麽,不妨說出來吧。”
那位大人已經消失了,可不論是她,還是蓮大人,都不願意相信她真的死了,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不想放棄!
蘇陌嵐吸了吸氣,揚唇笑道:“王爺說的都是真的,我的確在幾年前拜過一位散修為師,但師門的規矩,我不得不遵守,很抱歉,不能告訴您,我師傅的來曆。”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是麽?那你能否告訴我,你師傅他……是男是女?年齡幾何?她可有提過,她的名諱?”
看著他急切而又不安的神情,蘇陌嵐心中很不是滋味,猶豫半響,她才說:“師傅他是男子,名諱他未曾告知我,至於歲數,已是年過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