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力挽狂瀾
聞言,四長老艱難點頭,深深看了眼二長老,扭頭就走。
“我似乎忘記說了,”蘇陌嵐含笑道,“這個陣法可不是隻有合樂殿有,所覆蓋的範圍是整個皇宮呢。”
話音初落,遠端一道道劍氣破空襲來。
一眼望去,仿若一張大網。
“貓捉老鼠的遊戲,就到這兒吧。”笑容驀地消失,一團火焰憑空出現在她的掌心,手指微微一彈,火焰咻地飛到陣中。
地麵燃燒的火苗似是受到了召喚,紛紛向其聚攏而來。
衝天的火光映紅了整片天空,皇宮似沐浴在紅日的光暈下,那紅刺得人睜不開眼。
蘇陌嵐緩緩啟唇:“爆。”
遮天蔽日的火球刹那間化作漫天火種,直泄而下。
“躲開。”星耀腳踏靈力,狼狽地躲閃著。
“你覺得這種事可能嗎?”蘇陌嵐冷眼看他,就像在看著一隻猴子,素手一翻,數之不盡的劍氣封堵住他所有可以躲閃的方向,避無可避。
“宗主!”二、四兩位長老回身一望,隻見萬道劍氣蜂擁向星耀的身子,劍氣散發的光暈,在瞬間模糊了他們的視野。
“轟轟轟。”數團涅槃火同時落下,白與紅的光澤在空中交匯。
大地似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能量,狠狠顫動起來,卷起漫天塵埃。
當光暈散去,腳下的土地已被火燒得焦黑,隨處可見坑坑窪窪的裂痕。
蘇陌嵐釋放出神識,在一個大坑裏捕捉到了星耀微弱的氣息。她結出手印,一道金光從指尖迸出,那包圍在皇宮外的屏障微微晃動幾下後,便宣告破裂。
陣中龐大的靈力氣浪向外界擴散出去,如海嘯肆意淩虐著整座城鎮。
宮中各處火光四濺,一座座象征著新帝身份的殿宇,在烈火中轟然倒下。
蘇陌嵐從半空落了下來,正欲靠近那個大坑。
忽然,身後一道細弱的風聲逼近。
她側身一躲,身影飛快消失在原地,下一秒,手便掐住了偷襲者的咽喉。
“你……”二長老麵色鐵青,本能地想要運氣抵抗。
蘇陌嵐嘲弄地笑笑,一身威壓釋放出去。
“唔!”二長老隻覺心神俱蕩,經脈像是受到了強烈的撞擊抽痛不已。
不!這不可能!
隻是威壓就能重創他?
“半年的時間,變強的可不止你們。”說著,蘇陌嵐鬆開手將他丟到地上,但威壓依舊鎖定在二長老身上。
動不了……
即便意識清楚的知道,他應該反抗,可那巨山般的壓迫感,卻讓他連動動手指也做不到。
這是弱者對強者本能的畏懼,是赤裸裸的實力差距!
二長老死命瞪著一雙眼睛,眼裏充斥著滿滿的不信與不甘,還有無法掩飾的驚恐。
“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了你們,”蘇陌嵐收斂氣息,淡漠地說道。
壓力一鬆,二長老近乎虛脫的癱倒在地上,汗如雨下。
“在我問清楚一些事前,我會好好地留著你們的性命。”說完,蘇陌嵐反手射出一道劍氣。
“啊!”一聲慘叫從坑中傳出,星耀痛苦地捂著被貫穿的左手滿地打滾。
“隻不過,我這人脾氣素來不好,”蘇陌嵐若無其事地放下手,“若有人想要偷偷溜走,我可是不會留情的。”
“蘇陌嵐!”狼狽倒在二長老身旁的四長老,昂頭怒吼,“妖女!你該死!”
“可惜,老天爺舍不得收了我。”蘇陌嵐攤攤手,在他憤怒的目光下,笑得極為暢快。
“噗”,四長老氣得噴出一口心頭血。
“我勸你還是冷靜點的好,心緒大動,是會加重傷勢的,我可不想浪費丹藥在你們這種禍害身上。”說著,蘇陌嵐臉色一沉,威壓再度釋放,將三人禁錮住。而後,從懷中取出一個陣盤,魂力灌注其中,啟動陣法。
“先在這裏頭乖乖待著吧。”
她看也沒看被白霧困住的三人,抓著慕容新轉身飛向宮外。
這個陣盤是她白天在宮中布陣時臨時刻出的,用來對付三個修為大損的武者綽綽有餘,絲毫不用擔心人會逃出來。
此時的落日城已然淪為無常殿和星月宗的戰場,各處不斷有靈力招數橫飛,尤其是星月宗本殿周遭的民居,幾乎變成殘壁。
無常殿原本建在京城,因著京城遭難而大毀,但這半年間,錢十三暗中招兵買馬,又以歸順為由,在落日城秘密發展勢力。導致無常殿的勢力,比過去更勝。雖然人數不敵星月宗,可星月宗內精銳力量全部離城,一時間竟打得不相上下。
蘇陌嵐尋著雷戰的氣息追了過去,一腳踢飛正想從後偷襲他的敵人。
“小姐,”雷戰喘了口氣,看到她肩上的慕容新,心中大喜,“您救出新帝了?”
“嗯,但他情況很不好,必須早點醫治。”蘇陌嵐將人丟給他,“此處交給我,你帶著人撤離戰場。”
“是。”雷戰沒有半點遲疑,屈指吹了聲口哨。
本宗附近的無常殿武者聽到哨音,紛紛停戰,飛身退到安全場所。
失去了敵人的星月宗弟子大感吃驚,然而,蘇陌嵐哪裏會給他們回神的機會?
“領域:燎原烈火。”
仿佛貼著耳畔說出的話,傳遍整個戰場。
領域無聲開啟,滯留在星月宗本宗五百米內的空間,都被其覆蓋。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從內飄出,那聲音帶著濃濃的痛苦,宛如厲鬼在哀嚎。連遠端的雷戰等人,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有了蘇陌嵐的強勢支援,原本難分伯仲的戰況變得一邊倒。
天漸漸亮了,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雨水衝洗著斷壁,從縫隙間流淌出的雨水被鮮血染得褐紅,如汨汨的血河占據著大街小巷。
雷戰領著無常殿的人清掃戰場,並安撫城中不安的百姓。蘇陌嵐下令封鎖城池,且在城外布下了防禦法陣,以防止有人將消息傳遞出去。
清風閣中。
蘇陌嵐匆匆洗漱完,脫下身上的血衣,來到一間廂房裏。
木床上,慕容新緊閉著眼睛沉睡著。記憶裏單純可愛的少年,如今卻麵黃肌瘦,雙眼眼袋泛著紫黑,印堂更是盤踞著一股黑氣。
昨夜蘇陌嵐強行破開禁製,闖入合樂殿時,他就是這副樣子。隻是那時候,人並未昏迷,且仿佛不認識她似的,剛打過罩麵,便要殺她。
不得已,蘇陌嵐隻得用魂力讓他陷入沉睡,卻也因此觸發了房間內的陣法,驚動了宮中守衛。從而沒能及時為他診脈,查探情況。
她執起慕容新的手腕,度入一股靈力過去,細細查驗後,眉頭漸漸皺起。
“果然是中毒嗎?”蘇陌嵐撤回靈力,以指為刃劃開慕容新的指頭。
黑血從傷痕裏滲出,魂力當即覆上,瞬間,血液裏的毒藥就被她一一辨識出來。
“怪不得那天你的表現如此反常,”看著慕容新的麵龐,蘇陌嵐無奈地說,“竟是中了斷情麽?”
此藥乃是劇毒,且在五十年前,就被中央帝國列為禁藥。概因,中了斷情者,會被強行抹去記憶,莫說是前塵往事,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而在蘇醒後,中毒之人會對第一眼看到的人唯命是從,成為對方手中的傀儡。中央帝國正是知道這一點,才認定此藥有違天和,故而毀去丹方,且明文宣布,若有藥師膽敢偷偷煉製,必受嚴懲。
五十年來,斷情幾乎在四大陸絕跡,除卻中央帝國的態度,還因為,這藥對藥師的魂力要求極高,非藥尊根本無法成功煉製,反而會在過程中,被毒藥影響心神,修為大減。
“看來星月宗背後的能人不少啊。”蘇陌嵐冷笑道,起身為慕容新掖了掖被角,便想出門準備解毒所需的藥材。
就在她彎腰的瞬間,餘光忽然瞥見慕容新脖子上佩戴的飾品。
她記得,這條項鏈是當初潛入皇宮時,慕容淩風送給他防身的。可如今,項鏈上鑲嵌的綠色寶石卻失去了光澤,其中蘊藏的強大力量也消失無蹤。
蘇陌嵐伸手將其取下,急切地向寶石注入靈力。
慕容淩風曾說過,這東西含有的風屬性,能被他的風係功法感應到。那麽,她同樣也能通過此物,感應到他的所在。
想到這兒,蘇陌嵐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少許。
她定定神,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裏的物件上邊。
靈力持續不斷輸送進去,卻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半點反饋。
“為什麽會這樣?”巨大的失望油然而生。
既然是同樣屬性的存在,又有著密切的關係,為何她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難道……
一個不好的猜測在她心中出現,蘇陌嵐臉色當即一白。
“連你這樣的蠢貨,都能從中央帝國逃走,何況是他?”腦海中一道猖狂邪魅的聲音,冷不防響起,“老子雖然看他很不順眼,但他可不是短命相。而且,你別忘了,那個男人身上的秘密不比你少,說不定,人家這會兒正沉醉在某處的溫柔鄉裏,哪有閑工夫理會你的呼喚?”
“他和某些人不同。”蘇陌嵐強自忍住內心的恐慌,將項鏈貼身放好,邊往門外走,邊說,“就算天下烏鴉一般黑,我相信,他也會是唯一的例外。”
“……你說老子好色?”赤炎怒不可遏。
蘇陌嵐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淡淡地道,“什麽時候朱雀和烏鴉是一家了?”
“你這女人!”赤炎說不過她,憤憤地嚷嚷兩聲,便獨自生悶氣去了。
蘇陌嵐幾乎能想像得到,他氣呼呼的可愛模樣,心中的憋悶瞬間消失大半,正經道:“赤炎。”
“叫老子幹嘛?”赤炎火氣衝天地問。
“謝謝。”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卻透著滿滿的真摯。
腦中突然變得安靜,過了半響,才響起它別別扭扭的回答:“白癡女人,老子是在詛咒你丈夫偷人,你居然還感謝我?蠢到家了!”
“是是是。”蘇陌嵐一陣失笑,真不知那些覬覦它的人,若是知道,這隻神鳥竟是個傲嬌的家夥,會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