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大結局

  聞言,蘇陌嵐含笑的麵龐驟然冷了下來:“交出慕容淩風?誰給他們的膽子?”


  這話一出,房中的溫度立刻大降。


  杜清縮縮腦袋,閉嘴裝死。


  “誰帶的頭?”蘇陌嵐平息下怒意,沉聲問道。


  “墨家大少,墨呈。”阿綠回答道:“那夜張家的靈陣忽然啟動,半個帝都遭到摧毀。墨家家主、學院院長等大人物皆被法陣所傷,雖然他們倆逃出來了,卻被後來出現的慕……羅賀擊殺,當場身死。學院也被羅賀毀去,中央帝國死傷無數,幾乎參與其中的一二等世家,都全軍覆沒了。隻有墨呈逃過一劫。”


  “後來羅賀忽然離開,沒過多久,我們就帶著您回到帝國。墨呈見到戰王,便要拿下他,殺他泄憤,一些小勢力,當時也跟著他起哄。”


  她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錢十三大咧咧的聲音。


  “墨呈又來了!說是覺察到蘇蘇的氣息,特地過來問她要個說法。”一邊說,錢十三一邊邁過門檻。


  一進屋,他就看見了坐在太師椅上的蘇陌嵐。


  雙眼猛地一亮,一個飛撲,還未近身呢,就被隨後趕到的蓮和陽烈聯手攔下。


  “師傅初醒,身子骨很弱,你不要隨便亂碰。”蓮不悅地警告道。


  而陽烈也是一副不讚同的表情。


  錢十三悻悻地癟癟嘴:“什麽嘛,就知道欺負本少爺。”


  說完,他整理一下衣襟,推開他倆徑直走到蘇陌嵐麵前:“蘇蘇,你精神怎麽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的?”


  “都好。”蘇陌嵐淡淡一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剛才你說墨呈來了?”


  “可不是嘛,三天兩頭往這兒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墨家的別莊呢。”錢十三不爽地咕噥一句。


  “來得剛好。”蘇陌嵐撐著扶手緩緩站起身,離魂陣的後遺症尚未過去,她仍舊有些頭重腳輕。


  可即便是這樣,依舊不減一身的銳氣。


  “要去哪兒?”極致沙啞的聲音,自她背後傳來。


  蘇陌嵐冷然的麵龐豁然大變,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便對上了慕容淩風那雙月色般溫柔的眼睛。


  “你醒了?”不是說他剛睡過去不久嗎?怎會醒的這麽快?

  慕容淩風虛弱地輕咳一下,緩緩坐起來。


  這個動作瞬間將蘇陌嵐驚醒,她忙不迭扶了他一下,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這一動,雙腿當即軟了,整個人因慣性砰地砸在他身上。


  “哇哦。”杜清捂嘴驚呼。


  而陽烈三人則不約而同的撇開眼,不願直視這幕太過紮眼的溫馨畫麵。


  蘇陌嵐羞紅了臉,重新坐好:“沒傷著你吧?”


  慕容淩風慵懶靠在玉枕上,睨著她,似笑非笑的說:“這是娘子送給為夫的重逢之禮?”


  聽到他如此不要臉的話,杜清一跺腳:“我……我先出去了。”


  她才不要留下來呢。


  阿綠也行禮告退,陽烈和蓮雖有些不太情願,但他們更知道,蘇陌嵐和慕容淩風分別了許久,如今必是有許多話想說的。


  於是,兩人揣著滿心的失落,走出房間。


  “你們都走了?”看著突然人去樓空的屋子,錢十三哼哼兩聲:“也不等等小爺。那啥,蘇蘇,你和冰塊臉慢慢聊,小爺在外邊給你們把風。”


  說完,他撓著頭往門口走,出門前,忽然記起一件事:“那個墨家的少爺……”


  “告訴他,事是羅賀幹的,他要報仇隻管去海域找羅賀。倘若他非要拖慕容淩風下水,治他的罪,那便是與我蘇陌嵐為敵。”蘇陌嵐冷聲說道:“不光是他,任何想找慕容淩風尋仇者,皆是我蘇陌嵐的敵人。他們若要強來,大可一試!”


  決絕的話語,不僅震撼了錢十三,更讓慕容淩風感動不已。


  點墨般的黑眸靜靜看著她,胸前裏一片柔軟。


  目送錢十三出門,蘇陌嵐這才回頭看他,恰巧撞見他柔情遍布的眸子。


  臉上一熱,嗔怒道:“做什麽這麽看我?”


  “自然是因為你好看。”慕容淩風輕笑道,帶著三分打趣,七分認真:“為夫怎麽也看不夠。”


  “油腔滑調。”蘇陌嵐剮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說:“還有半輩子的時間,夠你看的。就怕你將來看多了,反而覺得膩了。”


  她這話……


  慕容淩風的心跳登時漏了半拍,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腕:“你願意與我共度一生?”


  蘇陌嵐有些想笑,她不過是隨口一說,瞧把他歡喜的,連自稱都變了。


  但也正因為這樣,更讓她知道,他有多在乎自己。


  一絲酸意湧上鼻尖,她強忍著,說:“這次可是我救了你,救命之恩,王爺不該以身相許麽?”


  慕容淩風麵上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我……以身相許?”他不確定地問道,甚至孩子氣地打了下自己的臉。


  “你幹嘛啊。”蘇陌嵐責備道,一把抓住他的大手。


  “剛才你說了,對不對?”慕容淩風緊緊地盯著她,再三確認道。


  “是,我說了。”蘇陌嵐重重點頭:“當然,如果王爺不樂意,我也不強求。”


  話剛說出口,就被他熾熱而強烈的吻狠狠堵住。


  短暫的癡纏後,兩人的氣息皆有幾分絮亂,急促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合著砰砰直響的心跳聲,讓這屋中的溫度驟然拔高。


  “誰說我不樂意?”慕容淩風直直看入她的眼眸,低低道:“榮幸之至。”


  “咳。”蘇陌嵐尷尬地咳了一聲,然後推開他的臉:“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慕容淩風黑眉一挑,掃過她通紅的雙耳,便也歇了挑弄的心思。


  “尚可。”他淡淡地說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不過是靈魂與身體尚未完全融合,故而,感覺疲憊罷了。”


  聽到靈魂二字,蘇陌嵐才想起詢問他,整件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當日我因誅仙劍陷入沉睡,是白漓潛入益元宗將本王偷偷帶走。”慕容淩風輕聲道,將之前的事娓娓道來:“他將本王丟入血池,以池中的法陣助羅賀奪舍。因為藏靈繩,本王的靈魂不敵他,被迫被他占奪了軀殼。他故意設計,讓你救出本王。以好借此機會進入中央學院,殺害上一任院長。本王的靈魂雖被他壓製,但或許是同用一個軀體,本王可通過他的五感,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包括她在白家險些遇難,在森林中再次遇襲等事,他皆看在眼裏。


  說著,慕容淩風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白漓那一劍,正是貫穿了此處。


  看出他在自責,蘇陌嵐輕輕握住他的大手:“傷早就好了,不打緊的。”


  “如若本王實力再強勁一些,或許便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慕容淩風啞著嗓子說道,滿目懊悔。


  “啪”,蘇陌嵐敲了下他的腦袋:“羅賀是什麽人?他的實力足以橫掃四大陸,豈是你我能敵得過的?再說了,這事和你無關,你別把所有的過錯往自己身上的攬。真要說錯,那也是我實力不夠,才會敗在他手中。”


  慕容淩風扯了扯嘴角,未因她的安慰,而有絲毫的輕鬆。


  但他也知道,過去的事無法改變。他隻能將這份內疚與虧欠記在心底,往後十倍、百倍的補償她。


  “說起來,你既然是在沉睡中,被擄走的。怎麽會知道擄走你的人是誰?”蘇陌嵐眼眸微閃,轉移開話題。


  慕容淩風一陣失笑,配合地接話道:“因為本王能與他同享記憶。”


  這也是為何羅賀能偽裝成他,蒙騙住蘇陌嵐的原因。


  “在他記憶裏,本王看見是白漓將本王交給他的。而白家,則是他精心培養的勢力。”慕容淩風一五一十地說出了白家和羅賀間的關係。


  原來,極荒之地的鎖魂陣,經過百年歲月,威力一年不如一年。雖說羅賀的身體仍舊被陣法所束縛,但他卻能將靈魂強行剝離,瞞天過海逃出試練之地,再霸占別人的軀殼複活。


  而白家就是他數十年前,利用這等方法栽培的勢力,騙取白家家主的忠心,並讓白漓秘密離開中央帝國,建立天蒼門。在四大陸上做出累累血案。


  那些慘死之人的鮮血、靈力,皆被白家收集到血池之中,以供他日後破陣出來修補肉身。


  “原來如此。”鄭芷然總算弄清了兩者間的關係,她也不意外羅賀被鎖魂鏈桎梏,仍能靈魂出竅一事。


  這人可是四大陸第一人,能耐通天,在他身上發生任何事她皆不會感到吃驚。


  “那赤炎呢?”蘇陌嵐追問道,喉嚨有些發澀:“你可有讀取到他記憶中,關於赤炎的消息?”


  它……還活著嗎?

  聽到她這話,慕容淩風沉默了。


  見狀,蘇陌嵐眼中的光彩徹底熄滅:“是嗎?也是啊,若它還活著,我怎會感應不到它的氣息?”


  心像是被誰用力扯了一下,悶悶的痛。


  “它被羅賀用法陣抹殺了靈魂,力量則被誅仙劍吸收。羅賀當年曾為了成為四大陸的霸主,對四方神獸出手。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不僅未契約四方神獸,反而被其他三隻神獸臨死前的自爆重創。朱雀有涅槃火,可浴火重生,方逃過一劫。”慕容淩風解釋道。


  他看了蘇陌嵐一眼,然後才繼續說:“也是因為這次的創傷,他才不敵子洲,迫不得已將誅仙劍封印在星月大陸,逃往極荒之地。他本想在極荒之地中休養生息,待傷勢痊愈,再殺回來。誰知道,竟被中央學院發現了。”


  之後的事,蘇陌嵐聽笑忘書的師傅說過。


  唇邊扯開一抹冷笑:“難怪那麽多的血液和靈力,都無法讓他的肉身恢複。”


  先是被四方神獸重創,再被子洲傷害,後來又被中央學院圍剿。如此嚴重的傷勢,豈是一朝一夕能夠痊愈的?


  “多行不義必自斃,有今日的下場,是他自找的。”蘇陌嵐狠聲道,說完,她又輕輕咳嗽兩聲。


  “你才醒,不宜大動肝火。”慕容淩風無奈地歎了聲氣,往內側挪動身子:“上來,再陪為夫睡會兒。”


  蘇陌嵐有些難為情,但想到他們早晚會是夫妻,也就沒鬧別扭,挨著他躺下。


  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體香,沒一會兒便睡意上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即使在睡夢中,她的唇角也高揚著,笑容安心而甜美。


  慕容淩風貪婪地凝視她恬靜的笑靨,眸中泛起濃濃的歉意。


  他永遠不會告訴她,羅賀百年間不止離開了極荒之地一次。四十多年前,他又奪舍過一具身體。而這具身體的身份正是她前世的師傅!

  當初羅賀看中她布陣的天賦,想培養她成才,借她之手解開鎖魂陣,並利用起勢的蘇家,向中央學院進行報複。


  隻是後來蘇家遭到圍剿,他不得不放棄這個計劃。


  她雖甚少提及這位師傅,但以她重情的個性,對其必是敬重有加。


  若她知曉一切都是羅賀精心策劃的,不知會有多難過。


  有了蘇陌嵐的力保,墨呈等人雖心有不甘,但也隻能放棄討伐慕容淩風。


  如今,中央帝國實力大損,能和蘇陌嵐一戰者,除墨呈外,再無一人。且她背後又有諸多勢力撐腰,一旦與她為敵,吃虧的隻會是他們。


  蘇陌嵐在安家休養了一個月,才擺脫掉離魂陣的後遺症。她親自找到墨呈,說服他和安家一起,聯手向四大陸放出消息,為慕容淩風正名。


  聽說所有的事皆是傳說中的羅賀搞的鬼,而慕容淩風僅是被他栽贓陷害,妄圖以此挑起三大陸和中央帝國的紛爭。


  世人對其各種唾棄,更甚有人偷偷跑去海域,在岸邊為羅賀建了座石像,以供世人唾罵、羞辱。


  有了兩家的聯合聲明,慕容淩風背負的罵名終於洗清,不少小世家甚至登門向他致歉,送來的禮物堆得比山還高。


  “真不敢想象,這些人和之前對你喊打喊殺的是同一批。”看著滿院的禮物,蘇陌嵐偏頭衝慕容淩風調侃一句。


  他微微挑眉,伸手環住她的腰身:“那是因為為夫有一個好娘子。他們畏懼你的能耐,方才會對為夫另眼相看。”


  “所以,你以後可得用心討好我。”蘇陌嵐順勢靠在他的身上,眉眼彎彎地說道。


  慕容淩風親了下她的臉頰,笑著說:“好,今後娘子指東,為夫絕不往西。娘子讓為夫站著,為夫絕不會坐下。”


  “撲哧”,蘇陌嵐被他逗樂了,輕輕推開他的腦袋,調笑道:“堂堂戰王說出這種話,不怕被人笑話?”


  “那又如何?任何事,都比不得娘子你。隻要你開心,莫說是被人笑話,縱使豁出這張臉不要,為夫也甘之如飴。”他嘴上說得雲淡風輕,但那雙眼中,卻皆是認真。


  蘇陌嵐的心好像被燙了一下,湧入滾滾暖流。


  她微微閉上眼,輕聲說:“過幾日便回紫月國吧。上稟皇上,擇日成親。”


  “成親?”慕容淩風驚了一下,近段時日,他也在想著完婚之事。卻沒想到,是她先提出來。


  “是啊。我可還記得,某人曾經說過,待瑣事平息,便要娶我過門呢。”蘇陌嵐笑吟吟說道,“如今天下太平,某人也該履行誓言了。不是麽?”


  “是是是。本王這就聯絡新弟。還有嶽母那邊,也要提前知會一聲。錢家、藥師公會、益元宗等,都要送喜帖。對了,還有聘禮……”慕容淩風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全然沒有了過去的冷靜、睿智。


  蘇陌嵐緩緩睜眼,看著他欣喜若狂的模樣,心裏柔軟極了。


  她伸出手,點住他的額心,嗔笑道:“瞧你這蠢樣,真是個傻子。”


  慕容淩風非但不氣,反而引以為傲。


  傻子又怎樣?那也是隻屬於她一人的傻子。


  月末,四大陸但凡有些聲望的宗派、世家,皆收到了請帖。安家現任家主將在三日後,在紫月國新國都與戰王成親。


  他們當即動身,備了厚禮趕往紫月。


  成親當日,落日城中人山人海,盛況空前。


  慕容淩風著一席喜慶的紅袍,抵達城主府迎親。


  陽烈、錢十三、蓮三人主動請纓,承擔下備蘇陌嵐出門的重任。每人一段路,從臥房到府門不過數百米,但他們三人卻足足走了一刻鍾。


  “好好待她。”蓮親自將蘇陌嵐背入花轎,而後轉過頭,看向慕容淩風:“若你待她有一分不好,我不會……”


  警告尚未說完,就被慕容淩風打斷。


  他環顧著三人,將他們眸中的不舍、嫉妒盡收眼底。


  薄唇輕啟,道:“本王此生隻她一妻,定百般嗬護,視如珍寶。若有違此誓,願受天地法則製裁。墮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話落,雄渾的天地勢壓從天而降,契約達成。


  聽到他這史無前例的誓言,在場的賓客全都傻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容淩風哪會在乎他們的反應?


  大手一揮,由雷戰、雷風率領的無常殿武者,在前方開道。帶著迎親的隊伍想新修建的戰王府走去。


  樂聲、鑼聲,響徹整座城池,無數隻飛天魔獸嘴刁花籃,沿途灑下粉色的花朵,為這隆重、盛大的婚禮更增了幾分童話般的夢幻。


  轎子在王府門前停下,慕容淩風翻身下馬,緩步走到轎前。


  “娘子。”他柔聲喚道,大手緩緩探入轎中:“到家了。”


  家……


  蘇陌嵐心尖一顫,透過轎簾的縫隙,看見了那座府門大開的大宅。


  以後這裏就是她的家,他們的家。


  想著,她便忍不住笑了,笑得甜蜜而滿足。


  小手緩緩伸出,連帶著之後的所有人生,一並遞交到他的手上。


  十指緊扣,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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