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歸咎 3
這問題還真有點難回答。
夏知桃斟酌片刻,道:“實話說,我不清楚……但應該是位名叫元霜的外門弟子。”
目前隻能這樣說了,夏知桃心中為那位不知名的黑衣女子默默道個歉,想著之後要是有機會再遇見,一定得給人家頒發個雷鋒獎牌才行。
你說“做好事不留名”這種行為真不好,要是那黑衣女子留個名片之類的,哪還輪得著元霜蹦出來搶功勞。
不過她不知道,要是黑衣女子真留了個信物,到時候怕是整個崖山都得震上一震,集體出動,慌上個十天半個月的。
“外門?!”望煙聲音一下子高了八個度,驚奇道,“師尊都得費力破開的弱水,外門弟子居然能把你救上來?”
我也知道啊,夏知桃心中默默吐槽,笑了笑,禮貌道:“根據元弟子所說,她用仙繩將我拉了上來。”
“原來如此,”望煙驚呼,“好聰明啊!”
眾人:“……”
夏知桃:“……”
穆思聲音慢吞吞地冒出來:“難。”
雖然解釋勉強說得通,但在場眾人都有些不以為然。
你當仙繩自帶GPS導航係統,能夠在偌大的水鏡湖自動尋路找到夏知桃,並且在沒有把人家傷口扯大的情況下拉上來?
哥哥望澤無奈地笑笑,道:“無論如何,夏師姐沒事便好,昨天我們幫著師尊師祖們找了許久,卻始終毫無進展,心中也是萬般焦急。”
半天沒說話的小師妹忽然伸手,拽了拽夏知桃,小聲嘟囔:“所以我才說,崖山師尊根本不作為,毫無作用——”
喂喂,話可不能亂講啊!
夏知桃趕緊捂住她嘴,道:“實在是我一時大意,讓各位憂心了,我先道個不是。”
張斕使勁眨著大眼睛,以示抗議,夏知桃不為所動,淡定地捂著她,道:“今日還多虧了各位幫忙解圍,我們不勝感激。”
“哪裏,身為同門弟子,這本就分內之事。”望澤溫潤道。
夏知桃望澤兩個你來我往,客套了半天,望煙好奇地圍觀,張斕被捂著嘴不給說話,穆思則是木著臉不吭聲,宛如空氣。
秦之過了一會便走過來,說什麽浪費了兩天時間要抓緊訓練,毫不留情地把一溜小蘿卜全部抓走了。
夏知桃被懷睿識喊住,與陸果一同在驚堂峰多留了一會,詳細說了那日經過。
驚堂峰不愧是司法之峰,夏知桃感覺自己像是在警局做筆錄似的,被對麵壓著,仔仔細細把那天事情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
扭頭望望陸果,便見對方也是一副生無可戀模樣,神情麻木地回答了第五遍問題。
等驚堂峰終於放人後,已經日暮西斜。夏知桃望著逐漸堙沒的日輪,默默感歎了一句:
明明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煉、天天向上,下次爭取能全身而逃……現在看來,自己好像又荒廢了一天呢。
。
夏知桃精神有些疲倦,打著哈欠回到小木屋之中,念了個淨身訣便準備歇息。
入夜的崖山靜謐無比,萬物似乎都斂了聲息,隻餘下一兩絲空寂的蟬鳴。
房間裏熱鬧了一天,忽然這麽冷清,還真有點不習慣。
此時萬籟俱寂,月色初上,其實是修煉的好時機,但夏知桃試著打坐了會,卻無法靜下心來。
剛剛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難免有些思緒繁複。夏知桃長發披散,坐在床榻上,望著悠悠燃著的靈燭出神。
救了自己的那名黑衣女子,到底是誰呢?
弱水素有“天河之水”的稱謂,如同荒漠流沙般,哪怕隻是接觸一點,便能霎時吞噬掉大半靈力。
之前望煙也說了,就連崖山師尊也難破開弱水禁製,那位黑衣女子既然能夠找到自己,肯定實力匪淺。
說不定,她是師祖們找來的援手?
但既然是援手了,怎麽又遮遮掩掩的,不願透露自己身份呢?
夏知桃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後也沒想出個合理的解釋來,索性躺下睡覺。
她側身躺著,胡思亂想中,忽然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水鏡湖之下的那個擁抱。
極輕極柔,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懷中……
麵頰沒來由的一陣發熱,夏知桃猛地拿被子蒙了頭,閉眼睡覺。
。
接下來的幾天,她修煉地認真了許多,體內靈氣運轉的越發流暢,已經隱隱接近瓶頸。
人修一共分為十個境界,即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出竅、洞虛、合體、渡劫、大成與化神,而每個境界分為五階,難度依次遞增,跨越境界則是最艱辛、耗時最久的一步。
崖山身為天下第一大派,自然十分傲氣。招生十年一度不說,悟性低的不要,根骨次等的不要,就連靈根也頗有要求。
這屆弟子根骨都不錯,但大多還是停留在煉氣之前的聞道,隻有少數像是穆思,望家兄妹這樣的傑出弟子達到了煉氣。
所以說,小師妹這種一上來就是築基的,簡直是天資傲然——
就是不知道無法運轉靈力,空有一身高超修為,卻愣是沒法使用,弄得所有人都以為她連煉氣都不到。
“知桃啊,你過來一下。”
聽見胡子師祖喊自己名字,夏知桃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師祖。”
“我看你最近靈力滯留,”胡秭打量了她兩眼,道,“是不是到瓶頸了?”
夏知桃點頭:“弟子已是築基五階,隻是境界實在難以跨越,有些力不從心。”
“金丹期至關重要,萬一凝出的金丹有瑕疵,會對之後的修煉造成不善影響,”胡子師祖道,“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
夏知桃微微鞠躬:“弟子謹遵教誨。”
“這樣吧,還有幾日便是試煉大會,屆時你不僅要以水鏡峰弟子出戰,之後還要以師姐身份領隊,參加入門試煉……”
胡子師祖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道:“你先在築基五階停一會,等大會結束後再專心進階。”
師祖說的有些道理,停在築基,也就意味著自己還是以築基出戰,不用和金丹弟子們打。夏知桃轉念一想,應了下來:“那便聽師祖的。”
得了,說是要好好修煉,她現在又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來偷懶。夏知桃哼著小曲,踏著霽焰劍,打算回小屋裏宅著。
因為抄了條近道的緣故,好巧不巧,又路過了那片冷冷清清的水鏡湖。
她現在看到湖水就有心裏陰影,恨不得繞著走,速度也加快了不少,隻想趕快離開這地方。
自從自己落水後,水鏡湖旁便被師祖放了禁製,定時有人繞著外圍巡視,阻止弟子們靠近。
按理說禁製內應該空無一人,夏知桃隨意地往裏望了下,一個高挑勻稱,略微有些模糊的身影卻忽然撞入眼簾。
有人站在水鏡湖邊上,墨色長發被風牽起幾縷,低頭望著無波無瀾的水境湖麵,不知在想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某人:我在思考怎麽拆了水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