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以次充好
老夫人哪裏還不想不明白這丫頭的用意，無非是想在榮成這處討個好，更是讓她做個保證，日後莫要盯著她母親留下的嫁妝罷了。
榮華隻是低著頭，接著說道，“祖母，孫女當真是擔心，畢竟……”
“這東西既然都給了你，你還想如何？”老夫人有些不耐煩了，這榮成剛剛回府，便來興師問罪，折騰了一日，如今她也乏了。
榮成見老夫人臉色不好，轉眸看向榮華道，“華兒，既然都清點了，隻管收回去，日後倘若沒有你的應允，無人敢動。”
“是。”榮華點頭道，“不過這裏頭還有禦賜之物，倘若被旁人知曉這禦賜之物被變賣了……”
老夫人隻覺得腦仁突突地疼，怒視著她，“該知曉的都已經封口了，這金鋪的掌櫃的怎敢說？”
“倘若日後皇上查起來呢？”榮華必定年雖小，擔心此事兒也是正常。
榮成也覺得這個得想個法子，損壞禦賜之物那也是要殺頭的，更何況……
她繼續道，“孫女回宮之前，太妃說，曾經賞賜給母親一對錦屏，乃是用上好的香檀木所製，外頭更是鍍了九層金，皇上壽辰將至，太妃想拿那屏風入宮瞧瞧。”
“哦？”老夫人一聽，想著這東西太妃既然需要，那便是莫大的恩賜。
榮華接著說道，“孫女也隻是想讓祖母先過目過目。”
“入宮的東西自然不能馬虎，更何況還是當初的禦賜之物呢。”老夫人淡淡道，也覺得此事兒需要謹慎，故而說道，“那便先抬進來讓我瞧瞧。”
當初藍氏入府的時候，光是嫁妝便有百抬，藍家的女兒向來金貴，這嫁妝自然也都是極好的。
有些乃是禦賜之物，那更是罕見了。
隻不過老夫人並未瞧見過，幾次想去看看，卻也放低不了姿態。
如今榮華既然提起了，她便也動了心思。
適才榮華說讓她保管嫁妝時，她不是沒有心動，倘若是往常，她自然會欣然答應，而後將這些東西據為己有，可是現在……
榮成在，她倘若真的應下了，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擺明自己對薑氏的所作所為是知情的。
薑氏一聽，心下暗喜，不過想著那東西她定然是瞧不出來，倘若入宮去了，正好，反正到時候也與她無關。
“去將那錦屏抬進來。”榮華低聲道。
“是。”朱嬤嬤垂眸應道。
不一會，便見六個小廝抬著錦屏進來，小心地放下，接著便要退下。
隻是一個小廝突然腳下打滑，直接朝著那錦屏的一角撞了過去，磕破了頭。
“老爺饒命！”那小廝也不敢喊疼，連忙跪下求饒。
老夫人皺著眉頭，“這禦賜之物，豈容你褻瀆？”
榮成也陰沉著臉，正要發落這小廝。
隻不過卻有人突然出聲了。
那便是藍宛茹，她也是剛剛到了，瞧見了那錦屏，走上前去。
“姑父，這東西瞧著……”藍宛茹走上前去，先是給榮成行了禮。
“原來是賢侄女。”榮成看著藍宛茹，“這錦屏怎麽了？”
“我瞧著倒是與家中的另一座錦屏甚是相似，不過一個是繁花似錦，一個則是花團錦簇。”藍宛茹說著，便上下打量起來。
不過等瞧見那被小廝磕破的地方，眉頭緊蹙，“不過姑父，這並非是真的，乃是贗品。”
“贗品？”榮成低聲道，“怎麽可呢？”
“這禦賜之物，內側都會有禦賜標記，而且這錦屏鍍金九層，倘若有人無意衝撞，這血滴落上去，不會變色，可是您瞧瞧，這處竟然變成黑色了。”藍宛茹盯著那地方說道。
薑氏這下子有些著急了，“許是表小姐看錯了。”
“倘若姑父不信，可以過來瞧瞧。”藍宛茹低聲道。
榮成狐疑地上去，待仔細看過之後，冷聲道，“去拿匕首來。”
“是。”榮照應道。
“父親，您這是？”榮華見榮成冷著臉盯著那錦屏，連忙上前道。
“是不是贗品，待會便知。”榮成低聲道。
“胡鬧。”老夫人連忙起身，行至榮成的跟前，“倘若是真的，你這損壞禦賜之物，那便是欺君之罪。”
榮成接著說道，“母親，倘若是贗品，那更是欺君之罪，到時候榮家怕是便要滿門了。”
老夫人卻覺得薑氏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弄出個贗品來。
她轉眸看向榮華，接著又將目光落在了薑氏的身上。
薑氏卻不擔心，畢竟這東西當初做的時候，她可是特意在外頭鍍金了兩層，即便撬開一層，還有一層，根本無法辨別。
她看向老夫人，“兒媳什麽都不知道，這東西收入庫，便一直存著，兒媳不敢亂動。”
榮華見薑氏如此篤定，也隻是看向榮成。
藍宛茹接著說道，“聽說太妃極喜歡這錦屏，當初倘若不是姑姑成婚，她是舍不得賞賜的，隻不過這次前去玉台山，忽然想起了往事，便想著讓表妹將這錦屏帶去，也好睹物思人一番，而這錦屏，乃是太妃親自請的能人巧匠所製，真假一看便知。”
藍宛茹的話，無疑是在告訴榮成，倘若真的將這東西送入宮，到時候太妃一眼瞧出假的來，不止太妃發怒，聖上震怒，那後果不堪設想。
榮成也不再猶豫，當即便拿過榮照遞來的匕首，將眼前的那層金撬開。
“哎呦，你瞧瞧，這怎會是贗品？”老夫人焦急道，“現在該如何？損壞禦賜之物，那可是要殺頭的。”
“姑父，再撬。”藍宛茹看的極準，故而才會自信滿滿。
榮成猶豫了一番，卻聽見薑氏道，“難不成表小姐是在懷疑有人故意弄假不成？”
榮成看了一眼薑氏，接著又看向榮成，手中的匕首又落下。
等撬開第二層時，眾人皆驚訝不已。
而榮成盯著那掉了兩層金的錦屏，臉色越發地冷了。
“這……”老夫人也未料到會如此，隨即上前，冷聲道，“怎會如此？”
“姑父，看來有人是想以次充好。”藍宛茹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