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心煩意亂
“起來吧。”墨炎平視著前方，冷聲道。
“是。”來福連忙起身，側著身子。
墨炎這才掃了一眼來福道，“六皇弟呢？”
“回稟二殿下，六殿下正用過午膳，準備小憩。”來福回道。
“倒是清閑。”墨炎冷嗤道。
墨炘在一旁附和道，“我瞧著六皇弟這日子過得倒是我們都自在。”
墨炎勾唇，嘲諷道，“誰說不是呢。”
榮華也隻是安靜地走在一旁。
墨炘斜睨了一眼榮華，見她神色淡然，任由著他損墨殤，也不見她有任何的情緒，他不知為何，隻覺得無趣的很。
他突然有些不自在，又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隻覺得心煩意亂。
連帶著那眸底的笑意也變得有些深沉了。
墨炎並未看出墨炘的變化來，在他看來，墨炘是他最親近的皇弟，也是他最信賴的人。
雖然這後宮之中，最是冷漠之地，可是在墨炎的心裏，總歸對墨炘還是有一份兄弟情的。
當然，這份手足之情，是建立在他們和平相處的基礎之人。
倘若過了那個界限，反目成仇，那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如今二人算是和睦的。
榮華看得明白，卻也不會提起。
她隻是緩步上前。
來福有心上前，不過礙於兩位皇子在場，便不敢逾越。
也擔心，他殷勤上前，萬一給榮小姐招惹了麻煩呢？
在來福的心裏，榮小姐無疑是六殿下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是貴人。
榮華以為他還像往常一樣，會待在寢宮內，未料到，此刻，他卻站在了殿外。
不似以往，他如今搬離出了冷宮，境遇自然也比之前好了，雖然還是備受冷落，可是該有的皇子體麵，他也是有的。
比如，如今他身著的乃是皇子該有的錦袍，繡著銀色暗紋的竹青長袍，他年紀與她相仿，可是這個頭……
足足比她高出了一個頭不止。
榮華在想，他素日也是三餐不濟，絲毫沒有影響他長個呢？
難道這就是天生體質的不同？
她也隻能暗忖，不過那雙眸子卻盯著他看了半晌，素日沉靜無波的雙眸，也不知是今兒個陽光明媚，還是這偏殿內盛開的幾株海棠尤為豔麗，映襯著她那張嬌小的粉嫩臉頰，瀲灩水眸，折射出別樣的光彩來。
墨殤自懂事以來，便活在陰暗之中，即便如今豔陽高照，可是那陽光卻始終無法照射入他的內心。
他心冷如冰潭，猶如萬年冰峰。
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的心似是灌入了一股暖流，讓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眼裏多了一絲的柔光。
他愣住了，不過也隻是片刻。
墨炘轉頭，看著榮華正時不時地打量著墨殤，那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與素日的淡然不同，多了幾分屬於她這個年歲的皎潔靈動。
這樣的榮華，靈氣十足，俏麗明媚。
墨炘隻是盯著她看著，一時間有些癡迷。
墨炎站在墨殤跟前，上下打量著他，“六皇弟自從搬到這裏，這氣色瞧著也比往日好了。”
墨殤看著他，抬起雙手，拱手一禮。
墨炎雙眸閃過驚訝，突然笑道，“六皇弟這般有禮，反倒讓我這做皇兄的為難了。”
他轉眸看向墨炘道，“六皇弟如今是越發地懂規矩了。”
墨炘的腦海裏還浮現著榮華適才那靈動的神情，倒是沒有反應過來。
榮華看向墨殤道，“臣女見過墨殤。”
墨殤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拘禮。
榮華抬眸對上他看來的雙眸，四目相對，不知為何，她看到了他眼眸內一閃而過的關懷。
墨殤的雙眸平靜無波，不過那自然垂下的隱藏在袖袍中的雙手，微微地握緊。
墨炘不願意在這處久留，故而道，“二皇兄，我還有事兒，便先告辭了。”
他看向榮華，也隻是微微點頭，接著便走了。
墨炎見他突然離去，狐疑地看了一眼墨殤，接著又看向榮華道，“我在外頭等你。”
“是。”榮華垂眸應道。
墨炎匆忙地追上了墨炘。
“三皇弟，你這是怎麽了？”墨炎擋在墨炘的跟前。
墨炘抬眸看向墨炎，穩定心神道，“隻是突然想起有件事兒還未辦。”
“我當是六皇弟惹你了呢。”墨炎低聲道。
“二皇兄，我先走了。”墨炘說罷，便匆忙離去。
墨炎目送著他的背影，扭頭看了一眼那寢宮，並未再踏入。
對於墨殤住的寢宮，他踏入一次，便不想再踏進第二次。
來福已經上前道，“榮小姐，請。”
榮華微微點頭，便見墨殤一直在盯著她看。
“六殿下？”榮華不解地看向他。
墨殤連忙收回雙眸，轉身便入了大殿。
來福看向榮華道，“榮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榮華輕聲道。
“殿下這些時日一直擔心您的傷勢。”來福笑吟吟道。
榮華輕笑道，“這些時日我一直將養著。”
“殿下是托了榮小姐的福。”來福待榮華入內之後，當下便跪在了她的跟前。
榮華見狀，連忙虛扶道，“公公莫要如此。”
“老奴多謝榮小姐救命之恩。”來福說著，便朝著榮華恭敬地扣頭。
榮華知曉攔不住，便任由著他了。
墨殤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旁，手中更是多了一個瓷瓶，便這樣塞到了她的懷裏。
榮華盯著那瓷瓶，抬眸便見他已經轉身回了偏殿。
“這乃是殿下特意給您準備的。”來福笑道。
偏殿內傳來幾聲輕咳聲。
來福看向榮華道，“榮小姐，殿下說，讓您早些回去歇息，身子要緊。”
榮華低頭看著那瓷瓶，而後便輕輕地握在手裏，起身道，“好。”
榮華將準備的東西讓梅香放下，而後便離開了。
等出了寢宮，便見墨炎在外頭等她。
她走上前去，“二殿下，您怎的？”
“正好我要出宮辦事，順道送你一程。”墨炎說道。
“有勞二殿下了。”榮華溫聲道。
墨炎憨厚一笑，“不過是舉手之勞，走吧。”
“是。”榮華垂眸應道。
來福目送著榮華離開，這才轉身回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