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再續弦
薑氏扶著額頭，帶著絲絲的歎氣聲，接著道，“我與說你的也不過是我心中所想罷了。”
蔣嬤嬤垂眸道，“是老奴過於擔心了。”
“罷了，你也是為了我好。”薑氏擺手道，“讓我好好想想。”
“是。”蔣嬤嬤垂眸應道，接著便退了下去。
薑氏沉默了良久，緩緩地起身，轉身入了裏間。
柳氏如今還不知曉自己身子如何了，以為養好之後，便能夠再有子嗣。
陳嬤嬤也在一旁勸慰著，希望她能夠早些緩過來。
此事兒，也隻有榮成與榮華父女二人知曉。
柳夫人帶著柳菲菲前來探望柳氏。
柳菲菲原本是不想過來的，耐不住柳夫人軟磨硬泡，才勉為其難地前來。
她表麵上對這位姑姑很是親近，實則，在她的心裏，這位姑姑也不過是她的踏腳石罷了。
對於柳菲菲來說，她心中存著一個夢，是一個隻有她自己去完成的夢。
三皇子生辰出了那檔子事兒之後，墨炘一直想尋個機會與榮華說幾句，卻也一直沒有尋到。
如今柳氏之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就連皇上也在朝堂之上提起了此事兒，寬慰了榮成幾句。
榮成神色凝重地出了宮門，抬眸看向碧空如洗的天空，反而覺得是黑雲壓頂似的，讓他莫名地心生煩躁。
轉眼，半月便過去了。
柳氏的身子也好了不少，不過礙於坐月子，故而也隻能一月之後才能出來見人。
榮華未免衝撞了，便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裏頭。
老夫人也因著此事兒對柳氏越發地厚愛了。
薑氏看在眼裏，卻也在等著最終的判決。
隻是過了這麽久，似乎算是不了了之了。
柳氏也在等著榮成給她討回公道，可除了他每日陪著自己，再未提起此事兒。
陳嬤嬤見她心灰意冷，便說道，“夫人，老爺想來是擔心您的身子，怕舊事重提，惹您傷心。”
柳氏抿唇，她並非那等天真之人，想來也這裏還有旁的緣由。
榮華是知曉的，此事兒弄得人盡皆知，連皇上也在朝堂上提起了，顯然，柳氏日後無法再有孕之事，皇上也是知曉的。
而父親即便查出了幕後之人，也是於事無補的。
此人，針對的並非是榮家後宅之人，而是榮家的繼承人。
榮成想要一探究竟，故而才會不動聲色起來。
不過這些時日的暗查，反倒讓榮成看了個明白，薑氏雖然暗中有了小動作，卻並非是那背後之人。
隻不過，榮成卻有了另一個想法。
這也是老夫人叮囑的。
“你是說？”老夫人如今才知曉柳氏的情形來。
“母親，兒子無用。”榮成多有愧色，畢竟這乃是延續榮家血脈的，他如今膝下並無兒子繼承香火，這本就是罪過。
老夫人突然想起自己對薑氏之前的所為，倘若她當初沒有想要控製薑氏，也許薑氏如今也有了孩子。
她握著拐杖的手微微緊了緊，看向榮成時，咬牙道，“納妾，將孩子過繼。”
“這……”榮成猶豫了半晌道，“這也並非是嫡出的。”
“那該如何？”老夫人知曉，榮家一向都重視嫡庶之分，雖然對女子不曾如此，可是對男子……
老夫人沉吟了半晌道，“難道讓那雲蓮郡主登堂入室？”
“兒子並非此意。”榮成連忙道。
“柳氏與薑氏，都無法再有子嗣，除非回天乏術。”老夫人歎了口氣，“此事兒你可與柳氏說過？”
“兒子擔心她知曉之後，徹底地心灰意冷了。”榮成斂眸道。
老夫人冷笑了一聲，看來兒子待那柳氏當真是動了心思，否則，換作是薑氏，早已休棄了。
榮成沉默了良久之後道，“兒子想要尋一個折中的法子。”
“什麽法子？”老夫人接著道，“這世上終究沒有醫治這子嗣艱難的神醫。”
倘若有，她何至於如此。
老夫人當真是悔不當初啊。
榮成也在想著，可是思來想去，也知曉這個法子不妥當，如今知曉柳氏無法再有孕的隻有寥寥幾人，倘若這樣去尋，到時候怕是會招來非議，榮家的名聲怕是徹底地毀了。
榮成與老夫人相繼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時間到底也沒有思緒。
朱嬤嬤看向榮華道，“大小姐，您說老爺到底是何心思？”
“父親想要再續弦，怕是不成的。”榮華淡淡道，“除非二者取其一。”
“難道老爺是動了……”朱嬤嬤抬眸看著她道。
榮華搖頭，“老夫人是不會答應的。”
“可是二夫人如今還被蒙在鼓裏。”朱嬤嬤猶豫道。
“此事兒她遲早會知道。”榮華繼續道，“柳家會與她說的。”
“那柳家豈不是？”朱嬤嬤沉默了良久之後，“倘若二者取其一，必定是二夫人留下，畢竟柳家的地位比起薑家自是不同的。”
榮華卻在想著她的那個弟弟還會再回來嗎？
薑氏後來是能生的，可是現在，父親是徹底地厭棄了她，自然不會讓她再有子嗣。
等一月之後，柳氏算是能夠自由出入了。
這一日她收到了柳家送來的書信，當下便暈了過去。
陳嬤嬤嚇得連忙請了大夫過來，這下子，算是徹底地知曉了。
陳嬤嬤當即也愣住了，待柳氏醒來之後，隻能默默地流淚。
柳氏緊咬著唇，盯著眼前的帷幔，滿目地嘲諷。
怪不得他不願意再提起孩兒被害之事，原來是她無法再有孕。
她攥緊手中的絲帕，既然他不想查，那麽她也決不能放過那人。
晚些的時候，榮成知曉柳氏暈倒，便明白她是知曉了。
他入了裏間，便見柳氏躺在床榻上發呆。
他上前，見她雙眸幽怨地看著自己，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瀾兒當初走的時候眼神。
她放心不下華兒，也放心不下他，便是這般眼神。
榮成嚇出了一陣冷汗，連忙將柳氏摟入懷裏，“我並非不查，隻是此事兒背後牽扯太深，我不想你再出事。”
“當真？”柳氏猶豫之後，還是選擇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