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電話,誰打的?
車子走了霍景沐卻沒有走,相反他轉身又走進了醫院,手中一根比鴻毛還輕的發絲卻仿佛有千金重,他在想如果結果是,他還怎麽去好好補償和珍惜這段遲來的幸福,可如果結果不是,那他又該怎麽去麵對那個女人,讓他放手從此做路人,很顯然他做不到,可是不放手又能怎樣,她終究還是別人的妻!
回到家萌萌被傭人帶上去休息了,季茵娓和宋七燁就坐在客廳裏,兩個人都各有心事。
良久,男人的聲音才在大廳裏回蕩起來。
“你膽子還真大,居然敢把他留在醫院裏,難道你就不怕他在背後動什麽手腳,偷偷的和萌萌去做親子鑒定嗎?”
季茵娓坐在沙發上,端著杯子的手一晃,水差點灑了出來,很顯然她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你是說他在懷疑我了嗎?”
“他不是一直都在懷疑你嗎?娓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背著你和萌萌去做了親子鑒定,那到時候你的身份就會暴露,最後他一定會和你爭奪孩子的撫養權。還是,你也想回到他身邊去?”
“不,我不想!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孩子我也不可能給他!”
她至今都不可能忘了她當初第一個孩子是怎麽死的,她也不會忘了霍景沐當初給她的那些屈辱,眼前仿佛又出現了一幕幕他當初說她賤,拿錢傷她自尊的畫麵,還有席菲兒,他們給自己的傷害她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
意識到她的情緒有點激動,宋七燁立刻把女人抱進了臥室,然後拿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倒出兩粒藥片遞給她服下。
這是抑製頭疼的藥,這四年來季茵娓沒少吃。
季茵娓用水把藥服下,整個人的情緒這才鎮定了很多。
宋七燁把她抱在懷裏,心疼不已,“娓娓,答應我,等演奏會一結束我們就立刻回美國,好不好?既然你不想和他再續前緣,也不想把萌萌交給他,那我們隻有在他還沒發現一切之前離開!”
“走不掉了,”季茵娓靠在他懷裏緩緩道,“七燁你不懂他,他不會放我走的,就算回到了美國他也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到我們的,他說的對,他霍景沐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
“那怎麽辦?你還要被他再綁在身邊嗎?”
“你說的對,他一定會去和萌萌做親子鑒定的,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他一份親子鑒定!”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他一定能不能接受萌萌就不一定了,霍景沐是那麽驕傲的一個男人他怎麽可能會接受一個跟別的男人生過孩子的女人。
霍景沐那天回醫院的確是和萌萌做了親子鑒定,但是結果還沒有那麽快出來,這幾天裏他沒有給季茵娓打過電話,他也沒有見到她,季茵娓呢也嫌少出門。他想再等等吧,等結果出來了他和她總歸是要正大光明的見麵的,有些話該說清楚他們還是要說的。
他驅車來到了蘇蔚的墓碑前,看著照片上女孩清淺的笑,他的心猶如被冰錐刺痛,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這是當初在車禍現場發現戴在蘇蔚手上的。這枚戒指被他拿下來了,並沒有和蘇蔚的骨灰一起下葬。
而埋葬在這裏的不止有他的妻子還有他未出世的孩子,多可憐的孩子啊,他還沒來得及見到這個世界,還沒有享受他的父愛就在母親的肚子裏結束結束了生命,而更可悲的是他,他的妻他的孩都在一場車禍中走了……
他曾有過兩個孩子,一個算是被他間接害死,還有一個是他沒保護好她們母子,當初是他錯信席菲兒傷了蘇蔚的心,還和她離婚,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了,放開最愛的人,害死最愛的人。
其實他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跟她說,比如他當初為什麽會答應爺爺娶她,比如他當年又是為什麽把席菲兒從毒梟手裏留下來留在身邊,這麽些年了,他反思過很多次,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愛的人從始至終隻有蘇蔚一個人,至於席菲兒,他當初留下她真的是在彌補自己心裏的某處缺陷。
蘇蔚曾經質問他,他是不是把她當做席菲兒的替身來看,他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問,可是他現在很明確這個答案了,她從來就不是什麽人的替身,她就是她,當初他留下席菲兒其實才把她當做年少時的一個女孩來看,可惜他發現的太晚了,等他遲悟過來時她已經徹底離開他了!
他坐在地上,腳邊有好幾隻空酒瓶了,可是他還在不停的喝,四年了,自從蘇蔚走以後他幾乎就不怎麽沾酒,可是今天他莫名的想要喝醉,他從來沒有這麽放肆的懷念過她了。
季茵娓今天去看了周春瑩和蘇振青,她回到A市也有一段時間了,她還記得周春瑩走的時候也是這個季節,春末夏初,多好的一個生機盎然的季節啊,可是她最愛的母親就這樣離她而去了。
雖然她現在已經回到了季家,也已經認祖歸宗,可是周春瑩對她的養育之恩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如果不是這個養母,她現在可能還一個人歸屬於孤兒院,她可能也就享受不到這十幾年來的母愛。
而對於蘇振青這個隻給過她短暫父愛的男人她也有些悵然,對於他的死她至今都不相信那是意外,甚至可能也是因為她,其實她回來並不隻簡單的想要完成這次演奏會,她也想看看當初那個多次加害她害死她孩子的女人,可惜還沒等到她報仇她就已經被霍景沐給解決了。是不是這樣他才終於明白了一切的始終,所以才想起了蘇蔚的好。她至今都沒忘記他當初在醫院給她的那一巴掌,然後詛咒她這輩子都不配有自己孩子……
她將手中的馬蹄蓮放下,深深地看了要墓碑上的兩張照片,雖然他們都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可今生他們也算自己半個父母了,如今她隻希望他們能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安好。
今天來蒼山墓園她是獨自駕駛過來的,出去的時候她隱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來墓園裏的當然不止她一個人,有其它人的聲音也很正常,隻是這個人的聲音她隻需要聽一個字眼她都能辨認出來。
果然她走近一看,就發現霍景沐喝的爛醉如泥靠在一座墓碑上,腳下是一地空酒瓶,酒氣肆襲。
她再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墓碑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嗬,真是諷刺!
本來是想轉身就走的,可是剛背過身去,男人的低吟聲就傳來,像是電擊一般讓她驀地一怔。
“蔚兒,你別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腳下像是被下了咒一樣定住,她緩緩回頭看著男人此刻的醉態,他今天沒有穿西裝,隻是一身淺灰色休閑襯衫,絕美堅毅的五官讓人不容忽視,更離不開眼,長的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樣連喝醉了都是那麽端莊。
你這又是何苦呢,她在心裏默念,雖然沒有轉身就走但她也並不打算送他回去,要不然被他發現又是一番沒玩沒了的糾纏,這幾天沒看見他她覺得是人生中最清閑安靜的時刻。
她拿出手機給別墅撥去了號碼,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霍景沐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了,他睜開眼一看到房間的裝飾就覺得奇怪他明明是在墓園陪蘇蔚說話,怎麽就回來了,而且他今天是自己開車去的不過很顯然不是自己開車回來的。
他去洗手間裏洗了把臉然後就下樓了。
正好容姨在打掃衛生,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男人笑著問候,“少爺您醒了,今天晚上您想吃什麽?”
“隨便吧,對了容姨我是怎麽回到別墅的?”霍景沐在沙發上坐下倒了一杯白開水漫不盡心的問道。
“少爺您不記得了,是江木接您回來的呀,不過這也是因為之前有個人給別墅打來電話,所以我才讓江木去接您的。”
“電話?誰打的?”
“是個姑娘,她沒說姓名,不過我聽著聲音卻有點像季小姐的!”容姨仔細的回憶著,那姑娘打電話過來時隻簡單的把霍景沐的情況說了一遍就掛了,等不到她問其它的。
霍景沐一聽這話臉色就不對勁了,他立刻去查了之前那個給別墅撥號的號碼,果然是她的。
隻是她好端端的怎麽會知道他在墓園,難道她也去了墓園,還是她跟蹤自己?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蘇蔚的母親之前就是葬在這裏的。
他輕輕的勾起唇角,哼,季茵娓,你的馬腳正在一點點露出來,我真想看看你到底還要隱瞞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