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或許應該放手了
在醫院修養了兩天柳熙寧就出院了,本來流產的人是身體最虛弱是需要好好休養的,但是這件事本來就是瞞著所有人包括她父親的,所以她不能太長時間隱匿自己,她身為逸興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她身上背負了太多太多不可違抗的責任與命令。
她的一舉一動都會關係著集團的發展,家族裏的那些叔伯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她繼承人的位置,如果她流產這件事被曝光出來,那這將會成為她作為繼承人的致命一擊。她倒是不在乎什麽繼承人,隻是那也是她爸爸為之奮鬥一生的心血,她需要也有責任守護他的心血。
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步履維艱地走到她床前,然後緊緊的握住女人蒼白的小手,聲音有些哽咽。
“熙寧,對不起,都怪我沒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是我讓你受苦了!我該死,我真該死!”
男人一邊哭著一邊抬手捶打自己。
柳熙寧撲進男人的懷裏,抓住他的手,放聲哭了起來。
“傅森,這不怪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們之間從來都是你在付出,孩子的事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
兩個人相擁哭了好一會才停下來,病房裏有一股淡淡的藥水味,霍景沐不太喜歡這種味道所以一直都站在門口。
傅森轉身走過去朝站在門口的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帶著濃濃的敬意。
“霍總,這次真的多虧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再也見不到熙寧了,你是我傅森也是我們傅家的恩人!”
“不用客氣,你父親生前為我效過力,你哥也是我的好兄弟,你們傅家於我也算有恩,我霍景沐從來不喜歡虧欠別人。”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男人點點頭然後扶著柳熙寧從床上下來。
霍景沐之所以插足這件事就像他剛才所說的,傅森的父親生前為他做過不少事,也為他而犧牲,他哥哥傅越跟他也是兄弟為他做情報工作,所以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幫他這一次。至於結果他的確沒料到會有人拿這件事來炒作,但他心裏還是很想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麽看的。
幾個人從醫院出來,霍景沐和柳熙寧並肩走在前麵,傅森和其餘幾個保鏢跟在他們身後。剛走到門口霍景沐就看到三天沒見的女人,披頭撒發,眼神空洞,臉上的妝容看上去很是憔悴。
季茵娓一身軍綠色大衣,衣服的下擺一直到她膝蓋的位置,她嬌小的身體被大衣緊裹著,卻依然在風中瑟瑟發抖,像是隨時會斷了線的風箏。
她看了眼霍景沐又看了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因為避免懷疑傅森出來時就跟在柳熙寧後麵,又當起了他保鏢的職責,而跟她肩並肩的卻是霍景沐,兩個人看上去那樣般配。
般配?
嗬,季茵娓自嘲的笑了笑然後一步步朝他們走了過去,蒼白無力的小臉上揚著淒慘絕美的笑。
“你怎麽來這裏了?跟蹤我?”
霍景沐看著女人臉上冷豔的笑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她剛回來時的情景,光是那樣看著你就足夠淬卒人心。
“是啊,我是跟蹤你來的,不過你放心我也是偷偷跟過來的,不用擔心我會招來狗仔偷拍你們。”她依舊在笑,嘴唇都發紫,隻是那笑容裏仿佛凝著無盡的痛楚,然後突然語氣平靜道,“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你在胡說什麽?”霍景沐凝眉,果然她還是和那些人一樣的看法。
“胡說?我胡說什麽,霍景沐,我住院的那天你人沒來也就算了你連手機都是關機的,第二天出院我在家忙了一上午給你做午餐低聲下氣的去找你,可是你卻牽著她的手從我麵前擦肩而過。第二次你還是因為這個女人一個電話就把我扔在家裏不聞不問,你一夜未歸,結果就和她傳出了去酒店開房的事。現在呢,現在我都已經站在你麵前,親眼看著你們在一起了你還說我胡說嗎?
霍景沐,你總說我不該對你有任何隱瞞,說我不信任你,那你呢,你又是怎麽做的?
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好像把人世間最痛苦的日子都度過了一遍,我每天活在對你的懺悔當中,一遍遍反省自己,可是現在看來我好像真的錯了。”
她錯在她以為他們還可以像四年前那樣在一起,可是她忘了人都是會變的,他和她之間早就不似從前了。
她長長的睫毛翕動著,晶瑩的淚珠從臉上滑過兩道淚跡,在風中留下一抹淒涼。
柳熙寧在一旁看著兩人幹著急,這很明顯因為她季茵娓誤會了她和霍景沐的關係。
“季小姐你誤會了,我和霍總……啊”
“你在幹什麽?”
霍景沐一把抓住她剛剛扇了柳熙寧的那隻手,眼裏滿是無奈與心疼。
不是心疼柳熙寧,而是心疼她眼裏的冷漠與怨恨,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而季茵娓卻恰恰以為自己打了柳熙寧,他心疼了,是啊那個一個電話就可以讓他一夜未歸的女人,他當然心疼了。
“我剛剛就在想如果我打了她你會是什麽反應,是問我手疼不疼,還是過來給我一巴掌?可是霍景沐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舉動比殺了我還要讓我難過!”
她狠狠地甩開了被他桎梏的手腕,一雙清澈如寒潭的桃花眸冰冷,她看著麵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再也不需要你的原諒了!”
“霍總,你快去追啊,季小姐她誤會了我們你快去跟她解釋解釋呀!”
眼看著季茵娓的身影越跑越遠,柳熙寧推了推身邊的男人,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而拆散了一對有情人,那樣的話她可就罪孽深重了。
霍景沐站在原地沒有動一步,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兩個拳頭關節發白,耳邊回蕩著她剛剛說過的每一句話。
“不是每次我都一定要追隨她的腳步,她不相信我就讓她去好了,我們走吧!”
他抑製著自己的聲線平緩地說了句然後就獨自大步的走了出去,高大挺拔的身影卻顯得那樣孤寂,傅森連忙跟在柳熙寧身後,追了上去。
季茵娓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遠,反正一路跑一路跌倒,淚水在風中模糊了視線,冰冷刺骨的風鑽進她的大衣,身上的衣服占滿了灰塵。
現在的她狼狽極了。
霍景沐沒有追來,他果然不要自己了,連挽留她的話他甚至都不屑說一句,他真的不要自己了。
“啊!”
她撕心裂肺的大哭,灰蒙蒙的天空此時像極了她悲痛的心,沒有一絲陽光,沒有一絲溫暖,她仿佛一下子墜入了寒冰地獄,無可救贖。
季茵娓跌倒在路邊,掌心在石子路上蹭破了皮,灰塵和鮮血混在一起,可是她沒有感到一絲疼痛。
身邊偶有汽車經過,有暴躁的司機甚至搖下車窗罵一句“神經病”。
是啊,她就是個神經病,剛去美國的那段時間她就被醫生診斷為輕度抑鬱症,她根本受不了刺激否則真的會成為一個神經病。
她仿佛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獨自坐在路邊抱頭痛哭,路邊飛沙走石,塵土飛揚。
這時一輛藍色保時捷路過在她身邊停下。
“吱呀”一聲,輪胎與地麵發生刺耳的摩擦聲,宋七燁飛快的下車將地上的女人抱進懷裏,大吼著。
“你不要命了嗎,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萌萌怎麽辦?”
萌萌,對啊她還有萌萌,她不能就這麽輕生,就算為了萌萌她也要活下去。
她抬眸看了看男人那張激動地有些扭曲的臉。
“七燁,你愛我嗎?”
她突然空洞地來了這麽一句,宋七燁有些猝不及防。
“娓娓,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隻是不甘心而已所以才一時糊塗,但是你相信我,我愛你絕對勝過愛我自己的生命!”
他說的那樣信誓旦旦,生怕女人不信。
季茵娓突然笑了笑,這樣深情地告白霍景沐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
“不用,我現在隻想好好的安靜生活,七燁,如果你愛我就送我走好嗎?”
宋七燁抱她上車,聽她這麽一說身子突然一怔,聲音沙啞著,“你要去哪?”
她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墜落,“隨便去哪兒,隻要是沒有他的地方,隻要是他找不到的地方就好!”
隻要他找不到的地方,她就可以不想他不愛他了嗎?不,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她相信十年,二十年,就算是五十年她也要把他忘了。
一直以為他們再次相遇就可以重新來過回到從前,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他們之間隔了一個四年,很多事情早就已經變了,他們之間存在的並不是那些外界的因素的阻撓,而是他們自身的原因,或許他們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彼此,所以就算他們在一起了那也是一邊相愛一邊互相傷害。
所以於她而言,這次回來就是個錯誤但也是個教訓,而她已經沒有那麽多時間再去彌補錯誤了,如果她真的愛他或許她就應該放手了,而不是和從前一樣愛的那麽卑微那麽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