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旱魃精血
第七百六十章 旱魃精血
陳陽終於明白了。
這旱魃,弄得這麽複雜,是為了什麽?
被他奪取了血蓮子後,又為何驚怒成了那般模樣。
敢情,沒有血蓮子撚出的大祈願香火。
它真的要挨雷劈的啊。
看到這裏,陳陽反倒是不想走了。
還走什麽走?
這旱魃,活不下去了啊。
陳陽索性站定在原地,看著礦洞之外旱魃在挨著雷劈。
雷霆如牢獄,持續了數十息。
最終,就像是發完了火的老翁,又恢複了慈眉善目的模樣。
早早躍出地麵線的太陽,重新溜達會了東邊山頭,剛剛露出一點邊緣,給山頭染上了一層金邊;
遲遲不肯墜下去的月亮,哧溜一下鑽到了西邊山頭下麵。
日月齊輝,變成了萬馬齊喑,正是月落而日未出的最晦暗時間。
礦洞之外,一縷縷的青煙在嫋嫋而上。
滔天血氣,滾滾熱浪,汙穢靈氣,盡數在至陽至剛的天劫雷霆之下,煙消雲散。
“這就……”
“……涼了?”
陳陽有點悚然而驚的感覺。
那旱魃暴怒時候爆發出來的力量,在陳陽看來,完全可以跟威壓龍門縣,讓諸多大神通者不敢入的龍君一較高下了。
哪怕以他的層次,無法準確地衡量二者之間的差距,但分別見過二者的陳陽,還是隱約感覺到他們應該是處在同一個檔次。
就這麽一個龍君級別的旱魃,就在短短數十個呼吸時間裏,被天劫給劈沒了?
陳陽有些不敢置信多看了兩眼。
就這兩眼,讓他看出了點蛛絲馬跡來。
礦洞之外,一個大坑,像是幹涸了所有水的魚塘。
那是堅硬的石頭地麵被天雷給劈出來的大坑。
在大坑的最深處,又一個大海碗那麽的焦黑石頭,在不住地冒著熱氣兒,像是剛剛從烤箱裏麵拿出來的,烤得焦了的肉塊。
焦黑石頭的表麵遍布裂縫,在不住地開裂,等陳陽注意到它的時候,它正好徹底地裂開,露出裏麵藏著的東西。
“心?”
陳陽麵露怪異之色。
那石頭裏麵,赫然藏著一顆在艱難地跳動著的心髒。
旱魃的心髒。
這心髒跳得是如此的艱難。
陳陽發現它到這會兒,過去的好幾個呼吸時間裏,它才若有若無地跳動了一下。
這要是一個正常人,就這個心髒跳動頻率,基本也不用搶救了。
但,這是旱魃的心髒。
陳陽遲疑了下,手掌舒展開來又重新攥成拳頭,躍躍欲試模樣。
“這旱魃果然是強悍,沒有那麽容易死。”
“竟然在天劫之下,還保留下來了這麽一顆心髒。”
“隻是,有用嗎?”
陳陽鬆了開拳頭,緩緩搖頭。
同時鬆開的,還有他緊繃的心。
旱魃,終究是不存在了。
這顆心髒,或許能留下點什麽,但此前嚇得陳陽狼狽而逃,動用了三層諸天輪回盤力量,依然險些沒有能逃出追擊的旱魃,終究是不存在了。
哪怕還能存在,這天心天意,亦不能容。
陳陽施施然地伸手入懷,握了握在懷裏麵藏得妥妥當當的血蓮子。
沒有這顆蓮子,旱魃他就是挨雷劈的命。
陳陽沒有馬上轉身就走,純粹是好奇。
旱魃這種傳說生物,既然不容於世,又沒能從他手中拿到血蓮子,那麽,他還能怎麽做呢?
在陳陽好奇的目光注視下,那顆旱魃留下的心髒在艱難地跳動了兩次之後,裂開了。
它,裂開了。
陳陽詫異地一挑眉,然後就看到從裂開的心髒裏麵,有一滴殷紅的鮮血,滴溜溜地飛了起來,向著礦洞方向投去。
這滴鮮血明明隻有指甲蓋大小,卻有一種無比沉重,無比凝實之感。
這就像是黃金,乍看不大,纖細輕薄被打成了戒指模樣,可在掌心掂上一掂,依然覺得沉甸甸的壓手。
那就是一滴隻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壓手的血液。
“這,算不算寶物?”
陳陽冷不丁地,在心裏麵冒出了這麽一個念頭。
愈發地躍躍欲試了。
他的手,有點控製不住了。
想伸出去……
就在這時,仿佛察覺到了陳陽的覬覦之心,那滴鮮血在半空中凝滯住了,其上有一縷縷意誌浮現出來,旱魃半透明的身軀猛地轉身,衝著陳陽發出了無聲的嘶吼。
無形的波紋越過了一裏地,衝擊在陳陽的身上。
霎時間,他的衣袂獵獵作響,神情凝重地退避了兩步。
氣血浮動。
隻是一滴血上凝結的意誌,隔著一裏地的一聲嘶吼,就讓憑著自己力量抵擋的陳陽好懸沒受傷。
陳陽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暗道一聲惹不起。
他再抬頭,望天。
陳陽想著他要是衝著天上喊一聲這裏有旱魃,剛剛的怒雷會不會再次匯聚過來?
他這個念頭剛剛生出來,便見得天上烏雲飛快地匯聚,沉沉地壓下來,猶如一座城池升上空中,陰影籠罩天地。
“嗖~”
旱魃的那一滴精血再不敢停留,飛快地向著礦洞方向投了過去。
好死不死地,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從礦洞裏麵往外爬。
司空烈!
他哪裏還有之前月下飛鷹的風采。
此刻的司空烈渾身上下都是嬰兒嘴巴大小的血口子,暴露出裏麵鮮紅的血肉,有的甚至深可見骨。
他的兩條腿,兩條胳膊,全都折斷了,隻剩下皮肉相連,幾乎是用身軀一點點弓起蠕動著,出的礦洞。
在陳陽與旱魃交鋒一招,引得整個礦洞幾乎為之崩塌的動靜裏麵,司空烈這個旁觀的第三者,反而吃了最大的虧。
整個人幾乎死了九成九,剩下的0.1也就是一口氣上不上得去的事。
偏偏,就這麽吊著的一口氣,給了旱魃最後剩下的那滴精血機會。
“啪~”
精血筆直地撞在了司空烈充滿求生欲昂起的頭上,徑直鑽進眉心處。
霎時間,司空烈就像了眉心處開了第三隻眼睛一樣。
那滴血擠開了司空烈眉心的皮肉,洞穿了頭骨,最後在司空烈的慘叫聲中,徹底地消失不見。
下一秒,連串的骨頭脆響聲中,本來四肢折斷隻能蠕動的司空烈,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他的身軀也在暴漲,渾身上下的氣息劇烈地波動著,兩隻眼睛血紅得如兩顆充滿了戾氣的紅寶石。
最後,司空烈如陳陽在銅鏡裏麵所見的預兆情境一模一樣,一步步地踏出了礦洞,在月華的尾聲,在朝陽的初始,沐浴著陰陽交泰的光輝,張開雙臂,仰天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