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學費
第八百一十二章 學費
“小友，你沒事吧？”
“陳先生，你還好嗎？”
陳陽剛睜開眼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在大冬天的早上從陰暗的房間裏推開窗戶，為銀裝素裹的場景晃花了眼睛。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眼前出現的是青龍和鳳舞帶著擔憂之色的臉。
剛剛聽到的話，自然也是他們兩個說的了。
“沒事。”
陳陽搖了搖頭，隻是說出來的話，連帶著舌頭上都附著上了一層苦味，跟用黃連水洗過一樣。
這也太沒事了。
無非就是一個上界能跟天意抗衡的boss，在期待著他過來送，
然後，
他還裝作很淡定地說了一聲“等我”。
等個鬼啊等。
現在過去，不就是真送了嗎？
比起千裏送那個啥還要蠢，這是千裏送人頭，直飛泉水的那一種。
“你確定嗎？”
青龍和鳳舞一臉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的表情。
“嗯？”
陳陽順著兩人異樣的目光望過去。
原本托著屍王【大將軍王】的石台，正在一寸寸地風化。
整個過程無可停止不得逆反，就在陳陽的注視下，它又生生向下風化了好幾公分。
石台之上，大將軍王的皮膚愈發地晦暗了下去，原本屬於屍王的靈光消散，每一寸皮膚都像是黃玉一樣，透著一股暗沉的勁兒。
“沒有靈性了。”
陳陽皺眉，伸手在大將軍王的上空處虛抓了一下。
在青龍和鳳舞的眼中，陳陽就是虛抓了一把空氣，就像是有人在炸辣椒油時候，抓了一把油煙聞聞香味出來了沒有一樣。
隻有陳陽自己知道，在那一瞬間，他的陰神法力勃發，猶如挖沙船的大鏟子在河道上狠狠抓了一把似的，抓動了大將軍王體內的屍氣。
如果是在一切發生之前，陳陽知道這一抓的後果是什麽，肯定是皮膚撼樹，除了引來勃然大怒之外，不會有什麽效果。
這一次，大將軍王體內的屍氣卻被一抓而動，比起普通人龐大得多的身軀以丹田部位為中心，向上跳動了一下。
就跟在急救中心被電擊搶救時候一樣。
“它死了。”
陳陽歎了口氣，有些不忍心看青龍的表情。
這大將軍王，曾經是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嫡皇子，身上有滿清的龍氣，昔日青龍能將它活煉成僵屍，費時數十年上百年，其間欺神詐鬼多少心血，今天算是全喂了狗。
“嗯，屍心碎了。”
“龍氣散了大半，屍氣靈性散逸。”
“基本是廢了。”
青龍語氣平淡，但那股心痛的味兒，隔著好幾米都能聞出來。
鳳舞不舍得地問道：“老大，不能重新煉製嗎？
是缺了什麽天材地寶嗎？
現在靈氣複蘇三年，各種傳說中的天材地寶雨後春筍一樣，缺什麽我們去給老大找來。”
青龍搖頭，不語。
陳陽在邊上解釋道：“它現在就是底子比較厚的屍體罷了，其實比不上任何一具生前有身份，死後葬於陰地不腐的百年老屍。”
“真要重煉，不如重新去找上一具。”
“它的根基壞了。”
陳陽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親手一試後，就大致猜到這大將軍王是怎麽廢掉的了？
灰霧中的一切變化，不管黃粱一夢，還是後麵的烹茶閑話，它們都不是憑空而來的。
修仙也要將基本法的。
力量，或者說是能量，從來不是憑空生成，一定有其根本，有其來源。
陳陽和徐七安，乃至於後麵的黑天，一陣折騰，消耗的都是大將軍王的力量。
陳陽就是意識接觸，徐七安隔著成千上萬裏地，黑天隔著不知道多少層世界，這力量自然隻能是大將軍王來出。
它就跟一頭奶牛，喂養成幾頭哥斯拉一樣，就被吸空，吸廢了。
陳陽就是其中一頭哥斯拉。
與他的愧疚相比，青龍反倒是灑脫，他灑然一笑道：
“緣生緣滅，隨它去吧。”
“說什麽鎮國神器，終究不過一件死物，須知以人為本。”
“小友無事，便是萬幸，何惜區區一具屍王。”
青龍說完，反過來安慰鳳舞：
“小鳳舞不用擔憂，鎮國的從來不是什麽鎮國神器，而是你我，還有億萬的國人。”
“我們在，國便在。”
且不提鳳舞激動得小雞啄米般點頭，陳陽目露異色，對青龍表現出來的灑脫和豪氣，頗有些刮目相看。
這個千秋不死人，他已經盡量高看了，沒成想還是小覷了。
如此心胸格局，氣量心性，他青龍才是華國真正的鎮國神器。
安慰完了鳳舞，青龍已經恢複了初見時候模樣，笑問道：“小友還懂得煉屍？”
陳陽點了點頭，道：“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門另辟蹊蹺，又直通大道的屍道法門。”
“刷”地一下，青龍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另辟蹊蹺，又直通大道。
陳陽這個評價，高到了沒邊兒。
青龍本來還有跟陳陽探討一番煉屍法門的意思，當然說是探討，不如說是傳授。
青龍自認在這一道上獨一無二，是想乘機傳給陳陽。
可是陳陽這話一說，他反而不敢開口了，生怕陳陽誤以為在覬覦其大道秘法。
為一點誤會，生出了齷齪來，那可就不是青龍的本意了。
“青龍先生。”
陳陽微微一笑，道：“陳陽厚顏向先生討要這具大將軍王，拿來練一練手。”
“拿去便是。”
青龍無所謂地回道。
鳳舞好看的眉毛猛地飛揚了一下，敏銳地把握住了陳陽話中的重點。
青龍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詫異地望向陳陽。
如果真的連大將軍王這具屍心破碎的僵屍都能祭煉的話，陳陽所說的煉屍法門就不是簡單的另辟蹊蹺能形容的，那該叫開天辟地。
陳陽注意到他們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笑道：“初學乍練，正要跟青龍先生討教。”
青龍麵露喜色。
一門開天辟地級別的煉屍法門，對他這個千秋不死人來說，價值之大難以估量。
他倒也不矯揉造作，幹脆地拱手道：“承情了。
這具大將軍王 ，便當是青龍的學費了。”
陳陽點了點頭，接著道：“這門法訣的來曆，我要先跟青龍先生說道一下，其中牽涉因果，學與不學，青龍先生好生權衡一下。”
“因果？”
青龍的神色陡然肅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