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花堪折直須折

  上次升潮事件後，龍三受她牽連，同樣受了龍神重罰。她已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三哥了。再度重逢時，她覺得龍三落拓許多，神情憔悴、無精打采，當真如書上所寫，“無端兩行淚，長隻對花流。” 龍三不待她發問，便倒起苦水，說上次的事，龍神並沒有打罵自己，可是想出了一個比打罵陰狠千萬倍的法子懲治他，不準南海的瑤光仙子和他見麵！若隻是如此倒難不住三太子，可龍神竟然會幫著瑤光說媒，而且說媒的對象不是別人，提起來便讓他頭疼，正是穹桑的那位少昊上神。若是瑤光對少昊不感興趣也便罷了，隻是此種可能比他移情別戀的可能性更小。 喝了兩盞茶，龍三垂著眼目道：“我是人間惆悵客啊，日日垂淚到天明。” 她以手托腮伏在桌上看他，問道：“三哥覺得自己比得過他嗎？” 龍三深吸了兩口氣道：“若是平時，定是比不過的，不過為了瑤光，無論如何要比得過！” 她再問：“三哥何處及得上他呢？” 龍三沉思片刻，似乎自己也不太肯定，“容貌？” 她不作答，隻是笑笑。 “智謀！即便趕不上，也抵得上七八分吧？” 她搖頭道：“三哥怎麽老是拿自己的弱勢去比他的強勢呢？” 龍三氣得咬牙，點著她道：“你……好吧，溫柔，這點我自信不比他遜色。” 她若有所思道：“這點怕是不用比。” 龍三不死心道：“情深意重！這點他該是萬萬不及我的。” 她伏在胳膊上心道：你不知道出雲族神女與他的過往，所以才會如此說。 龍三泄氣道：“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妹子呢，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啊，竟然把你三哥說得一無是處。” 她無奈地挑眉道：“實話實說，你若不願聽，我可以換些好聽的。” 龍三垂頭喪氣，想他堂堂東海三太子，水陸兩族叱吒風雲，可偏偏便出現了少昊這樣一個與自己棋逢對手的，他暗歎生不逢時。 她撿了一顆棗子放在口中，勸慰道：“瑤光並非負心仙子。”隻是若爭婚的當真是少昊，阻力的確是有些巨大。 龍三眼中升騰起一簇希望之火，驚喜問道：“你真作此想？” 她點點頭，瑤光雖美，卻美不過羲和，若是他有心，穹桑便不會至今為止都沒有女主人。 她寢殿的院子裏種了一株番蓮樹，據說龍族還未進入四海時，便已經長在那裏，已有萬萬年光景，時常開出藍中帶紫的小花，海水起波瀾時，滿樹星星點點的小花隨著水擺動，煞是好看。 晚飯後，她幫西海的二嫂起了個卦，算得她肚中懷著的是五胞胎，又驚又喜，想讓童兒一起過來瞧瞧，卻聽到番蓮樹下有人語，推開窗，一隻山雞猛地紮入她懷中。 山雞口吐人言道：“上次的布偶可喜歡？”少昊的口吻，帶著雞鳴特有的腔調，把她逗笑了。將它放在桌上，她托腮瞧著它道，“喜歡……能不能再送幾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