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錯覺
「周成,你可認罪?」蕭言之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制止了周成再次向韓二壯求救。
「認罪」周成看韓二壯對自己的求救無動於衷,也知道了對方不會為自己求情,他只能認罪。他低垂的眼眸中都是恨意,他恨所有人,包括陳管事。
陳武被判三年流放,杖責五十,罰銀五十兩。周成杖責三十,罰銀五兩,因為他沒錢交罰銀所以加杖二十。
輪到花姐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蕭言之故意為之,還是她的罪命太過嚴重,按道理她也只能算個從犯。結果判罰銀三十兩,仗責二十,還不許以銀代罰。
整個審案過程一直都是無所謂的花姐,在這時候嬌軀卻微微顫抖起來,臉色蒼白,整個人猶如風中的小白花,惹人憐愛。
唐詩雨見此心中有些不忍,這個時代本就對女子不公。女子犯法往往會罪加一等,無關她的罪名輕重,只是感覺她有損顏面。
「大人可否網開一面,花姐必定是女流之輩,受此刑有損顏面,會讓她無臉苟活於世。」唐詩雨見此忍不住為花姐求情,因為她知道仗責打的是屁股,還要退去衣物,這對女子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唐詩雨的求情一出,所有人都議論紛紛,再聯想到開頭那一幕,眾人紛紛猜測到她是被花姐的美貌迷住了。
不少人噓寒出聲,可惜了唐詩雨這樣一個大義之人,卻栽在了花姐手中。就是當事人花姐也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抬頭看著她,自己夥同他人陷害她,可她不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為自己求情。
「她一個花樓里的窯姐,還要什麼臉面?」外邊看熱鬧的人群中,也不知道誰喊一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眾人忍不住附議。
花姐聽到此話,臉色更加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那張嬌艷的紅唇勾起一抹嘲諷,那是對她自己,也是對她命運的不公。
「這位大哥還請口下留德,她們以前也是良家子,只是被生活所逼才走到這步田地。都是爹生娘養的,她們也是被逼無奈。」唐詩雨朝著外邊說話之人拱了拱手。
「求大人開恩,准許花姐以銀代罰。」唐詩雨撩起衣擺,直接跪倒在公堂之上。
儘管花姐夥同陳管事對韓二壯他們設套,可她並不恨對方,罪魁禍首是陳管事,並不是花姐。她只是站在同為女人的角度,憐惜對方是一個可憐之人罷了。
「唐震海,你可知你在做什麼嗎?」蕭言之的臉上不悲不喜,可是從他的眼眸深處,還是發現了一絲怒火。
他難得遇到一個人品不錯的人,他還以為她知大意、懂進退,沒想到現在為了女色,不顧自身的身份,執意為被告求情,此事一出她此定成為同官人的笑話。
「大人,我只是佩服花姐的為人,她以一己之力養一樓無家可歸之人。無關她的性別,無關她的身份,我只是敬佩她的這份擔當。」這話是她心中所想,無論花姐是敵是友,對於她的這份擔當,自己是發自內心的佩服。
「花氏,竟然她為你求情,也顧念你這份擔當,本官准許你以銀代罰。」蕭言之從唐詩雨的眼中看到了一片清澈,尤其是她看向花氏的眼神,沒有其他的意味在裡面,他才放心下來。
「奴家謝大人」花姐五心著地真心向蕭言之道謝,其實她心中真正想感謝的,是那個為她求情之人。
退堂之後蕭安卻叫住了唐詩雨,只說蕭大人有請,其它的並沒有多說。
唐詩雨跟著蕭安去了縣衙的內院,一路上她都在猜測蕭言之為什麼找她?同時她也在暗想,難道她做的那些事情東窗事發了,那也不對,事發應該在公堂之上找她才對。
「蕭大人」唐詩雨在縣衙內院的涼亭中見到了蕭言之,她正猶豫要不要跪的時候,只見對方朝她擺了擺手。
「我找你無事,只是與你閑聊幾句。」蕭言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在她行走之間,他也在細心的觀察她。眉清目秀,眉宇之間一派正氣,她給他的印象一直都不錯。
她越顯單薄的身軀,可胸口卻有些鼓鼓囊囊,在聯想到她是習武之人,說明她的身體不像外人所看到的那樣弱不禁風。
如果唐詩雨知道他的心中所想,肯定會給他「呵呵」兩字,讓他自己體會。她這不是胸肌,是女人引以為傲的東西,也是被她深藏功與名不見天日的東西。
「男兒立於世間,當以仁義禮智信作為立身之本,躬身踐行。待百年歸去,還剩一身浩然氣,萬古可流傳!」蕭言之本著不能讓唐詩雨走歪路的想法,絮絮叨叨的給她講一些人生哲理。
聽得唐詩雨暈頭轉向,昏昏欲睡,可她卻不敢把眼皮聳拉下去。因為她的對面正站著虎視眈眈的蕭安,仿若她只要一瞌睡,他手中的刀就會毫不留情的給她留個紀念品。
「你可曾懂?」蕭言之講的口乾舌燥的,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后,才問向唐詩雨。
「懂,多謝大人的教誨!」她非常誠懇的站起身來,對著蕭言之行了一禮。她敢說沒聽懂嗎?她不敢,好不容易才結束了,她要是敢來一句沒聽懂,他絕對會再來一頓緊箍咒。
「我只是見你心思單純,不想你莫入歧途。」他的本意是為她著想,不願意她年紀輕輕,就為女色而耽誤前程。
「多謝大人!」這次唐詩雨是真心實意向他道謝,儘管自己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可她知道他是為她好。
他是一方縣令,而她只是個小攤販,他卻能跟她講這些肺腑之言,可見他的確是一個受人愛戴的好官。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向他,只見他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這般絕色的顏色,再配上一身略顯威嚴的官袍。更使得他丰姿奇秀,神韻獨超,高貴清華。
她本來是小心翼翼的偷看,以前只聽過他清冷的聲音,這還第一次從正面看到人。一時間讓她不僅看痴了,眼神也更加專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