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 夢魘纏身
紅袖聽到她否定內心五味雜陳,她也清楚自家宮主會如此說肯定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來掩蓋受傷一事,她就算是難過和心疼也隻能就著自家宮主台階往下澄清。
“昨夜樓姐姐匆忙而至讓我陪同一起尋找大師兄你,我們也知此事對大師兄聲譽有損便並未大張旗鼓,我同樓姐姐分成兩路尋找,她去東麵和北麵,我去南麵和西麵,後來我歸來擔心她有事便去北麵尋找她,沒曾想她真的失足滾下了山崖。”
聞言,司宴的心悶悶一頓疼,他能想象當時摔的過程中她的驚恐和害怕。幸好她沒事,要不然他這輩子都會在悔恨中度過。
司宴握著她泛著涼意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卿卿,你傷到哪裏?痛不痛?”
怎麽可能不痛?
心,肝,脾,肺,腎,你看不到的,看得到的地方哪哪都痛。
“我摔落的地方剛好有草,除了頭暈眼花外,沒有什麽外傷。”
“我去找醫師來,讓他好好給你看看。”
“我去,我去,大師兄,你好好陪著樓姐姐就好,這等小事讓我去就好。”還不待司宴起身,紅袖就自告奮勇跑了出去。
她能不跑嗎?
現在正是兩人該好好交流的時間,她這個電燈泡作用發揮了就該適時撤退。
“卿卿都怪我才會讓你受傷!”司宴很自責。
昨夜他雖對南笙的行為感到懷疑卻完全想不到她會做出這種不堪之事,要是自己多多提防不喝那杯茶水該是多好,也不會連累自己心上人受傷。
樓卿卿的臉色依舊很蒼白,隻不過氣息上恢複了幾分精氣神,“司宴你不要自責,我知道你是因為怕傷害到我才會選擇不告而別,我受傷是個意外,你別放心裏。”
“卿卿。”司宴捧著她白皙如玉的手放在異界的臉頰,“你好好休息,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好。”曲婠婠也實在疲憊不堪腦子裏早就有點乏意,聽他這般說也就無所顧忌的閉著眼睡了過去。
司宴將她的手放入被褥中,從旁邊拿過凳子坐在床前靜靜地凝望著她。
曲婠婠閉眼就進入了夢魘。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曲婠婠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氣息很壓抑,她抬手運息卻發現身體裏半分內力都沒有。
怎麽回事?
曲婠婠難以置信。
慌亂,填滿了她的內心。武功是曲婠婠帶來安全的來源,一旦失去它,她所有的精神支柱就會崩塌。
“是誰?是誰把本宮關在此處,你給本宮出來。”曲婠婠對著空氣嘶吼。
“嗒——”
腳步聲漸起。
“是我。”
黑暗中一縷光亮從眼前乍起,一襲白衣決然的男子從光束中漸漸朝她走來。
近了,又近了……
慢慢清晰的輪廓讓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曲婠婠屏住呼吸,眼尾顫動,輕薄的唇片輕輕喚出鐫刻在心底的名字。
“司宴。”
“咻——”
她的話剛落,鋒利冷光的玉華劍就指到了她的喉嚨處,“曲婠婠,你為何騙我?”
他的語氣冷極了,一字一句含著深而化不去的怨恨。
曲婠婠下意識心狠狠抽搐了下,眼眸被他怨毒的雙眼刺痛,她沙啞著嗓子顫聲問,“你都知道了?”
“我如何不知道,你以為提前將我虜走就能萬無一失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所作所為又豈能瞞天過海。”泠冷的玉華劍往前一刺,白皙的脖頸處立馬湧出了一股鮮紅的血痕。
曲婠婠不與理睬,仿佛根本就不知道痛連眉頭都未曾皺過,“我做了什麽?”
“嗯?還想裝蒜?”玉華劍又刺進幾分,頓時曲婠婠的脖頸便鮮血如柱,濕了碧綠色的衣衫,司晏不複之前柔情麵色冰霜不消,“你殺了我師傅,滅了整個天機門,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
曲婠婠一驚。
天機門被滅了?
計劃成功了?
曲婠婠想笑卻無法揚眉,眼前看司宴那雙墨黑的瞳仁中痛苦與憎恨慢慢浮現亂了他的清冷,她的心也跟著難受壓抑起來。
明明完成了使命她卻絲毫不見快樂,反而帶來了錐心刺骨的痛。
“我要殺了你,還有你腹中的孽障!”
“不要——”
曲婠婠驀然睜開眼,深眸中的驚恐久久揮散不去。
“卿卿,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熟悉的芝蘭淺香讓曲婠婠微微晃神,她望著頭頂的床紗任舊心有餘悸,額間冒出的冷汗被一雙溫熱的手用袖擺擦拭著。
曲婠婠緩了很久才終於將夢魘中發生的事情消化掉,明知它是虛假卻真實得讓她心驚肉跳,她不怕死,反正就兩年時間,可當她聽到腹中孽障時,她突生了恐懼。
曲婠婠側眸視線停留在眼前滿是擔憂的人身上,夢境中的他殺機十足,更不能連自己碎屍萬段,敲骨啖髓。
那般陌生,那般令人心疼。
藏在被褥中的手微微曲卷,橢圓形的指甲摳進掌心滲出了鮮血。第一次,曲婠婠對自己的決定感覺了遲疑,她到底還是不願見他如同夢裏那樣深陷痛苦的藻澤,不願他背負恨意而歇斯底裏。
曲婠婠望著他清俊絕倫的麵容,久久未語。
司宴發現她的異常,眸光柔軟幾分,“是不是又夢到了摔落山崖的事?”
曲婠婠點頭。
“沒事了,都過去了,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司宴將手伸進她的被窩,摸索著握著了她溫軟的手。
曲婠婠略有觸動。
“司宴,我夢到了你要殺我。”
“怎會?”司宴怔忡。
曲婠婠問,“你會殺我嗎?”
“不會,我怎麽會殺你。”司宴握著的手力度大了些,希望借此加固自己話中的決心。
曲婠婠又問。“假如是我做了一件讓你接受不了的事呢?”
“比如是什麽事?”司宴反問。
曲婠婠盯著他沒有立即回複,經過他的猶豫她已經知曉了答案,心口泛著苦澀,她再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目光短暫的停滯後,她緩緩地勾起一抹淺笑,“我就隨口說說,你別放心上。”
“卿卿,隻要不是殺人放火,殘害生靈,違背人倫正道之事,其它的無論你做錯了什麽,隻要不是有意為之我都不會怪你。”即便曲婠婠想要敷衍過去司宴還是將自己心中的答案道出。
唉!
她真的好想告訴他,自己就是要殺人放火,攪亂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