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交易
她的話把張管家嚇了一跳, 忙問：“葉小姐，您說什麽？”
超出自家少爺的吩咐之外, 一涉及到葉輕輕的問題上，張管家第一反應就是跟蘇白黎聯係。
但葉輕輕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立馬把準備好的話說完：“蘇白黎應該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辦，我們過一會再說。”
張管家知道她說的是事實，隻是車子的行進方向並沒變。
葉輕輕知道他的顧慮，隻能暗地裏說聲抱歉，然後開口：“你不送我去的話，我立馬搬出來。”果然看到他臉上的遲疑，她這才語氣變緩，“我隻是去找下劉隊問下案情，而且還有比警察局更安全的地方嗎？”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張管家到底還是被她要搬出來的威脅嚇了一跳，老臉都皺了起來。
“您說的是。”張管家對她還算了解，知道她不是簡單說說, 想起自己少爺對她的重視, 隻想趕到警察局之後趕緊給張恒打個電話, 跟少爺報備一下。
葉輕輕管不到他心理是怎麽想的, 她去警察局的最終目的也不是為了詢問案情, 而是想去見林絮一麵。
汽車在十字路口調了個頭, 朝警察局的方向駛去。葉輕輕抽空給劉隊打了個電話，把情況說明了一下。說起來，除去以前兩人的熟悉不說，光是她無意間救了劉華美這一條，劉隊對她的態度就很和藹。把她這次找林絮的談話當做探監，等葉輕輕到時, 林絮已經在探監室等待了。
張管家目送她進了警察局，這次去停好車，然後馬不停蹄地給張恒打電話。
張恒掛完電話，這才走到正在跟人進行商業會談的蘇白黎旁邊，找準時機輕聲地落下一句：“葉小姐去警察局了解案情了。”簡單闡述完畢後，張恒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蘇白黎的手指一抖，聽完張恒說的話後微微頷首。
林絮麵無表情地坐在桌子一側，不遠處站了看守的獄警。起初，她被抓時很是瘋癲了一陣，後來發現於事無補後就安靜了下來。原因無它，皆是因為林母來了一趟，說起家裏的無能為力後她就知道自己除了服刑後別無選擇。
牆倒眾人推，林氏夫婦自顧不暇，似乎都把她這個女兒忘記了。期間，也就蘇明清過來看了一回，聽了她的哭訴後說了聲抱歉，然後也轉身就走了。
蘇白黎此時風頭正盛，身為還要依附與蘇家的蘇長歌一家，自然沒有與之對抗的能力。
自此，林絮才算徹底死心。她沒去質問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蘇明清，隻需看到他清朗的眉眼，她就意識到了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隻是，今天會是誰來探視她呢？平靜如死水的生活中，林絮的眼中出現期待的神色。
探監室的門被推開，林絮見到了一個自己怎麽都沒想到的一個人。
是葉輕輕，她今天穿著煙灰色的大衣，良好的剪裁忖得她整個人氣質清冷如水，一雙美目清淩淩地看過來時，林絮突然覺得有些自慚形愧起來。初遇時，她是重生而來的林家小姐，而葉輕輕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若說特別的話也隻是成績更好一點而已。
而現在，一個是一看就生活得很好，而她自己卻成為了階下囚。
林絮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葉輕輕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絮呆愣地坐在那裏，跟剛開始時的意氣風發不同，此時的林絮一身囚服，身形變得消瘦，曾經臉上明媚的笑容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有麻木和殘留的不甘。
“你來幹什麽？”林絮坐在那不動，開口還是忍不住的譏諷，“怎麽？現在才有時間來譏諷我？”
葉輕輕坐在她對麵，看守的人已經離得遠些，她深深了看了林絮一眼，然後身子微微前傾，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你的刑罰隻有兩年，兩年後，你想出去好好生活嗎？”
若是她是來痛打落水狗，林絮還會覺得正常，但葉輕輕的話一出，她隻剩下了不可置信。
葉輕輕沒打算就要她的回答，而是繼續說道：“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如果你回答的話，我會給你一筆錢，這些錢足夠讓你改頭換麵開始新的生活。”
林絮掩飾下震驚，譏諷道：“你會有錢？”
葉輕輕揚起笑容，輕鬆地說道：“蘇白黎有。”
林絮沉默，她知道葉輕輕說的是真的，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但是也明白葉輕輕找蘇白黎要錢，他肯定會給。
“你想問什麽？”這段時間的牢獄生活磨去了她的天真，父母已經幫不了她，林絮隻能自己幫自己。
說實話，她對葉輕輕提出的好處確實有些心動。即使她很討厭葉輕輕，但是也不得不為自己的以後考慮。
葉輕輕的身子往前更加傾斜了一點，她盯著林絮的眼睛，用著兩人剛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問：“我想知道你重生前所知道的所有一切。”
林絮的眼睛瞳孔猛地睜大，像是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差點直接從椅子上摔下來。椅子腳在地上發出“刺啦”的聲音，引的監管人員側目。
心裏最深處的秘密被人說破，林絮的聲音都在發抖：“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突然，她想起葉輕輕跟航天局的關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驚悚的想法。
難道葉輕輕想把她用作科學研究？或者說要給她切片？被自己腦補嚇倒的林絮，已經沒有多餘的腦子去思考為什麽葉輕輕會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了。
葉輕輕隻看到她臉上的一片驚恐，以為她是因為秘密泄露才這樣，接著說：“你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訴我，我會履行我的承諾。”
林絮的腦子已經處於混沌狀態，腦海中的一根弦繃得緊緊的，隻差一點就要崩潰。
“你不用擔心我會騙你，因為這沒必要。”葉輕輕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其中的語氣十分平穩，像是在勸誡。
害怕過後，林絮才平靜下來，她咬著唇，似乎在考慮她話中的真實性，試探著問了一句：“那我要現在就出獄，你能辦到嗎？”
葉輕輕毫不意外她會這麽提，隻是搖搖頭：“我辦不到，也不會為你辦到，當你做出那些事情的時候，就該明白選擇後應該承擔的後果。”
她這樣一說，林絮反而更相信她一些。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中，葉輕輕也不急，離探視結束的時間還早，她可以多付出一點耐心。
林絮隻思考了一會兒，就著自己身處的環境，選擇了葉輕輕的交易，對她來說，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即使生效的時間是在她出獄之後。
在她開口之前，葉輕輕心裏過濾了一遍她記住的書中劇情，開口問道：“你就從蘇白黎拒絕你說起吧。”
林絮的心跳得很快，秘密被發現的緊張和對未來的渴望夾雜在一起，讓她整個人像是陷入無邊的夢境裏一樣。好在她雖失去了自由，性格也變得沉悶起來，但表達能力還沒退化。
林絮說的很細，葉輕輕卻是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說到最後，林絮都以為她是不是認為自己在撒謊，隻好強調：“我知道的隻有這麽多了。”
從林絮的話中，蘇白黎在那次綁架中最後也沒失去生命，隻不過身體愈發虛弱，最後消匿在人前，而蘇氏企業最後由蘇明清繼承。
“那你可知道蘇長鳴在期間做過什麽？蘇白黎的爸爸後來呢？”葉輕輕沉著聲問。
林絮誠實地搖搖頭：“不知道，我隻聽說過他。蘇爸爸我後來也沒見到過。”
葉輕輕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接著問：“你確實蘇明清繼承蘇氏企業後完全掌權了嗎？”
林絮本能地想說是，但是那些記憶好像變得久遠，其中的細節她也不確定起來：“我不知道。”
得，葉輕輕弄明白了一些，從林絮的人生角度來看，她窺見的未來應該是蘇慎之父子不再出現在人前，或者也可以說去向不明，而蘇明清最終應該是作為蘇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至於其中的一些細節她也不知道。
在林絮的眼中，事情的大致走向就是這樣，這就是她重生回來接近蘇明清的原因。
但是，對於同樣一件事，每個人的眼裏都是不一樣的，那本書是從林絮的角度來寫的，所以所謂的寵文完全是根據她的內心感受來判斷。
但葉輕輕還是從她的話中得到了一些自己不知道信息，那就是，從始至終蘇長鳴一直藏在背後，而從蘇白黎這邊來看，他肯定早有準備。
真正的事實，其實藏在林絮所知道的事情背後。
葉輕輕心裏的石頭終於稍稍落了一點下來，但她還是不能完全確定，書中的劇情從她來時就已經開始改變，如果一開始蘇白黎隻是消失在人前，他跟蘇明清的主要矛盾應該是蘇氏企業的繼承權，是不是代表當他放棄了繼承權之後就是安全的？
可是現在，蘇白黎完全顯示在人前，以他的能力，蘇氏繼承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鋒芒畢露，所以常會招人記恨。
葉輕輕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林絮以為她不滿意自己的回答，急忙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葉輕輕扯出一個笑容，衝她點頭：“果斷時間相關的財產證明會送來給你，這件事就當是我們之間交易的秘密。”
林絮明白她的意思，隻以為她問這些是幫助蘇白黎奪取家產，身為他的正牌女友，做這些倒是情理之中，因此她才說能讓蘇白黎出錢。林絮自己想了一通，為葉輕輕的做法找了個前後貫通的理由。
“好，我答應你。”林絮鄭重地點頭，重生這種事情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沒想到最後伸手拉她一把的還是她一直針對的葉輕輕，人生的際遇還真是說不好。
臨走前，葉輕輕想了想，還是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好好努力，為了自己也要好好做人。”
林絮走向監牢的腳步一頓，伸出手揉了一把眼睛，沉默地走了。
“談完了？”劉隊在外麵大廳，一見她出來就問道。
大廳裏麵的人不多，有點冷清，張管家正坐在一處椅子上，見她出來趕緊起身：“葉小姐。”
葉輕輕點點頭，對劉隊道了聲謝：“談完了，如果有案情的最新進展，不在保密範圍的話請告知一二。”
劉隊想了想，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直接答應了她。可惜的是，幕後之人隱藏得太好，他們目前還沒摸到線索。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葉輕輕把她知道的時間線鎖在蘇明清和蘇長鳴身上，想著用什麽辦法提醒蘇白黎一下。還有的是，要盡快把譚鈞發來的數據演算完畢，總要多份準備才行。
而此時，她口子的蘇明清和蘇長鳴正在某處私宅麵對麵坐著。
“想清楚了嗎？”蘇長鳴彈了下煙灰，多情的桃花眼挑起，問道。
蘇明清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有點拘謹，不安地問：“您說的這些真的可以？”
蘇長鳴從他眼裏看到熟悉的野心，心中嘲笑不自量力，但還是說道：“我出手，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為什麽幫我？”蘇明清的手忍不住抓了下褲子，“您完全自己可以坐上那個位置。”
蘇長鳴沒在意他話中的試探，語氣中滿是不屑：“我最喜歡破壞有些人的美好生活了。”他眼皮一掀，嘴角是掩飾不住的涼薄，“而且，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蘇明清很想說不覺得，但是想起他話中令人心動的條件，還是悶聲地“嗯”了一下。
蘇長鳴哈哈大笑起來，揚手讓蘇明清出去了。
親愛的哥哥，我又要送你一份大禮了。隻是不知道，這次你能不能受得住呢？
……
葉輕輕回到蘇家別墅的時候，蘇白黎還沒回來，她把自己的草稿從辦公室帶了回來，整齊地碼在書桌上後，開始看起了孫教授發來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