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要去接莉莉自己肯定要跟車過去, 昨晚被那個混蛋折騰太過了，一下子不想起來。黃聆躺在被子裏賴床。
聶修謹起了個大早，莉莉要來, 總要去買點菜。這會兒上來看她還在偷懶, 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說：“你再睡一會兒，我多跑點路，先送媽去碼頭, 再返回來接你！”聶修謹舍不得她硬撐著起來, 想讓她多睡會兒。
去了碼頭，回來跑一趟莉莉家方便多了, 要是再折返，多浪費個把小時呢！跟莉莉爸爸約好的上午九點就趕不上了，不成不成！
黃聆想了想還是從被窩裏爬了起來, 她在那裏洗漱，聶修謹把兩人換下的衣服要拿下去, 黃聆叫：“你拿下去媽又要幫忙洗了！”
“我媽願意洗，你就讓她洗唄！”
“兒媳婦的內衣褲總不好讓婆婆洗吧？你放上邊兒, 等我回來再拿下去洗。”
“我下去搓一把, 剩下的讓我媽幫忙！”聶修謹拿著衣服下樓, 黃聆在樓上換衣服洗漱。
一見白色無袖襯衫, 一條淺咖色高腰長褲, 脖子裏的痕跡遮不住, 大熱天的，隻能抽了一根花色真絲絲巾係在脖子裏。把頭發紮了個花式低馬尾。黃聆下樓去, 聶修謹在洗衣房裏洗內衣。
劉秋鳳在那裏打早飯，碗筷擺好，剛好朱紅英從外邊進來：“怎麽才起來, 不是說好七點出發嗎？”
朱紅英一看女婿在洗衣房的，女兒大喇喇坐下，她婆婆還在那裏給她煎個荷包蛋。
“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到底誰是媽？你婆婆給你做了早飯就差不多了，連碗筷都給你擺好了。你好意思嗎？”朱紅英沉著臉，“要不要喂你到嘴裏？”
“媽，不是你過來了嗎？你喂我！”黃聆笑得油腔滑調。
朱紅英給她一個爆栗：“一點點規矩都沒有！”
“聆聆媽，你早飯吃好了嗎？”
“吃好了！”
“修謹媽，你也不要太寵她。不能什麽都給她弄好。”朱紅英抱怨。
劉秋鳳看著黃聆吃早飯，一直在那裏笑：“孩子年輕，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晚，早上多睡一分鍾都好的。讓她多睡會兒。我早上醒得早，幫她做掉點沒什麽。聆聆很懂事的，你也別老是說她。”
黃聆在那裏邊笑邊吃，對著她媽炫耀，朱紅英給了她一個爆栗：“你婆婆待你好，你要放心裏，知道嗎？”
“知道了！”
聽見母女倆這麽說話，劉秋鳳心裏很開心，以前給彭紫菱從頭做到腳，彭紫菱還會對她發脾氣，給黃聆做，黃聆老說不好意思，親家還一直讓黃聆要記得她的好。
黃聆吃好了，站起來。聶修謹內衣搓好了擦了手出來，劉秋鳳說：“快點去吧！剩下的，我放洗衣機裏洗。”
聶修謹幫丈母娘提著黃聆買的東西出門，黃聆跟在身後。閻家母子也跟著過來。五個人上了車。
朱紅英還在叨叨，黃聆坐在副駕駛上捂住了耳朵說：“不聽，不聽，我不聽！”
朱紅英在後排對著何小妹說：“小妹，你看看她！”
“你也別說聆聆，我跟聆聆生活了半年，她是個勤快的姑娘。昨天秋鳳還跟我說，她想給兒媳婦多做點事情，又覺得兒媳婦太客氣呢！你別多想，像秋鳳這種人，讓她樣樣幫著幹了，她才心裏踏實。”
朱紅英歎氣：“可也不能欺負老實人不是？你自己要知道輕重。”
“知道了！”黃聆被媽媽叨叨了一路。
送兩個媽去了碼頭，跟他們約定周一早上來接，朱紅英主要是兒子快高考了，周六周日回家的話，得給他做點好吃的。何小妹則是回來之後，上次匆匆來過一回，也沒跟兄弟姐妹們好好敘舊，索性來自家哥哥家住上兩天。
“媽，何阿姨！說好了周一下午兩點的船，公司的司機小唐會在碼頭門口接的。”
“知道了！你們快去辦正事兒吧！”
車子上路，黃聆問聶修謹：“你認識莉莉家嗎？”
“認識啊？上次那個誰結婚，不是我們帶著莉莉回家的嗎？”聶修謹跟後座的閻易文說，“易文，你資料帶了沒有？”
“帶了，不過我想今天肯定不會去討論具體問題，到時候跟馮所長約時間，去研究所或者來公司談？”
“嗯！我們再找找日本有沒有這種特殊鋼，看看他們的價格怎麽樣？有沒有替代方案，畢竟日本的摩托車比較多。”
“我已經讓人在市場上找了。”
到了馮莉莉家門口，停了車，一起上樓。莉莉開了門笑著說：“快進來！快進來！”
黃聆進去莉莉帶著他們在客廳裏坐下，莉莉媽媽端了西瓜和水蜜桃過來：“小黃，哪個是小聶啊？”
黃聆推了推身邊的聶修謹說：“阿姨，他就是！”
“阿姨，我是小聶！”聶修謹又側頭說，“這是我的合作夥伴，也是小黃的高中同學，小閻！”
“是不是你那個去國外的高中同學？”莉莉貼在黃聆的耳朵上問。
“對，就是閻易文！”
莉莉說了一句：“很帥嗎？”
黃聆知道她是顏狗：“是啊！”
莉莉笑著對閻易文說：“黃聆上學的時候說，好可惜呢！要不是你去了國外，肯定會跟我們一個班級。”
“是啊！我也很後悔去了國外！”閻易文在那裏笑著說。
“真的啊？”莉莉在那裏叫了起來。
莉莉媽媽在那裏說：“人家謙虛，你還當真啊？現在一個個都想方設法出去，還有後悔的？”
“也不是，阿姨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國外當然生活優越，條件上肯定比國內好。可國內親人朋友都在。”
“哦！這樣啊？”莉莉媽媽說，“說好九點，你們來得早了，她爸爸說出去喝個茶，準時會回來的，你們先吃點水果。”
不一會兒，馮所長回來，他看見黃聆：“小黃，從法國回來了啊？”
“是啊！叔叔！”
寒暄過後，馮所長拿起閻易文的資料翻看過後說：“我們跟CW正在研究這種鋼，他們也是靠進口的，目前放在江城鋼鐵試製，出來之後通知你們。”
“這可太好了，要是有國內的來源，整個成本就能降低了。”
這個事情算是解決了，閻易文說：“馮所長，想要請教一下這個鋼，難點在那裏？”
“熔煉過程中……”
“所以中間會進行調節……”
兩人開始聊起了細節，馮所長跟閻易文討論過後：“小夥子，學材料的？”
“我是學機械的，為了這個產品，我讓我同學從德國給發了一本材料書過來，略微做了研究。”
“什麽材料書？能借給我看看嗎？”馮所長剛剛說出口，“要是不合適就算了！”
“沒什麽不合適的！我等下讓馮小姐帶給您就好！剛好我裏麵也有幾個不明白的點，需要請教你！”
“共同探討！我們國家的工業還是落後的，很多東西，我也是沒有見過。在摸索中前行嗎？”馮所長跟閻易文聊了這麽點時間，聶修謹和黃聆做了這麽久的吃瓜群眾。兩人儼然已經成了忘年交。
黃聆一看時間不早了，扯了扯馮莉莉的胳膊，馮莉莉在那裏說：“爸爸，我要去聆聆家吃飯的！”
“好，好，好！小閻，那說好了，你有空來所裏坐坐，咱們一起探討探討。”
“爸媽，那我走了！晚飯不回來了！”馮莉莉勾著黃聆的胳膊一起下樓。
這回換成閻易文坐副駕駛，黃聆和馮莉莉坐在後座，黃聆問閻易文：“你什麽時候把材料這塊學習到這個程度了？”
“其實在轉移的時候我就聽Marco說了難點，主要是他的量也不大，這種材料熔煉一爐，量太大用不完，可要是買一點點要靠汽車行業剩下的餘量，常常會麵臨缺貨，而且材料又特殊，加工很難。所以摩托車這塊，這個連杆的價格非常高，我倒是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就算是江城鋼鐵試製成功，我們也得看人汽車廠的臉色不是？”
聶修謹拍著他的肩膀說：“別說喪氣話，隻要能試製出來，剛開始從汽車廠的訂單裏挪一點，以後量上去了，我們單獨自己訂購，批量加工了價格可能就是人家的十分之一了。”
“大哥啊！你不要想得太好，現在我們也不過是樣車試製的階段，你怎麽能確定車子就能大賣？人還是要有最壞的打算！”
“那行，你管好最壞的打算，我管往前衝。”
莉莉在那裏說：“老聶，你也太過分了吧？沒有這麽壓榨人的。擔憂的事情丟給別人，自己滿腦子快樂的事情。資本家都是沒人性的！”
黃聆想起上輩子一樣，她發愁，他在那裏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別擔心，走走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他吃得啪啦啪啦肚皮，自己繼續發愁。
“我說莉莉，你別太過分，我最多比你大三歲，你叫我老聶，搞得我跟個老頭似的，說我老頭子不要緊，你等於說黃聆是老太婆了，這個就過分了啊！”聶修謹在那裏叫。
“別帶上我啊！我們仨是同一屆的。三年一代溝，我們之間有代溝！”黃聆在那裏說。
“行行行，我老牛吃嫩草行了吧？”(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讓我看看吃到了沒有！”說著莉莉開始扒拉黃聆脖子裏的絲巾，“這麽熱的天，還戴絲巾，肯定有貓膩。”
在宿舍裏她們之間都鬧慣了，黃聆被馮莉莉壓住，解開了絲巾。看到了脖子裏的痕跡，黃聆皺著眉頭指了指前麵，還有閻易文呢！也不能過分吧？馮莉莉放開她：“這頭老牛不行啊！”
聶修謹就這麽被說不行，簡直是奇恥大辱加上千古奇冤，尤其是閻易文還偷笑。
黃聆係好絲巾，伸手擰馮莉莉的臉頰，馮莉莉在那裏叫：“哎呦，姐姐，你輕點兒！我這個沒有男朋友的人，臉上要是青了一塊，跟人怎麽解釋？”
黃聆收手，莉莉問：“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
“定在十一月二十號。反正你這個伴娘肯定是逃不掉的。”
“那是！”
車子回到小區，已經快十二點了，劉秋鳳做好了飯，聶修謹拍著閻易文的肩膀一起進來：“阿姨都去島上了，來我家吃飯。下午一起去石湫湖釣魚！”
“天氣這麽熱，去曬在外麵，也不怕曬死！”劉秋鳳指著他說。
黃聆過去給大家打飯：“是啊！別去了！要不這樣，我們一點多一起去石湫湖，剛好去我爸爸的養殖基地看看，順帶逛逛。那裏有個小鎮，是很老的那種，剛好可以一起走走。怎麽樣？”
“易文，那我過幾天跟你去釣魚，下午咱們一起去逛逛，你回來之後一直在忙，也沒歇過。到處逛逛去。”
“我說的吧？真是吸血的資本家！”莉莉叫著。
“是他太勤奮，我也沒辦法！”
黃聆招呼莉莉坐下：“這個鴨腿留給你，咱們這裏的醬鴨特別好吃，市區未必有。”
“好吃的。”
吃過飯，黃聆帶著莉莉上樓，江城人哪怕條件好，住房一直都不寬敞，莉莉看著黃聆上下三層的大房子在那裏說：“這麽奢侈。”
“其實也還好，這個價格也算是超值吧！”
“什麽叫也還好啊？就憑著一般工薪階層是不能肖想的。”莉莉在那裏感歎，“我爸媽，一個算是幹部了，一個醫生。給我哥買了一套房已經是捉襟見肘了。”
“這幾年房價是最便宜的時候，以後可能會瘋漲，你要是想要，最好早點出手。”
“不說這些了，我剛剛畢業，想房子就太早了。”
“也是！”房子無論什麽時候對工薪一族來說都很貴，黃聆把一堆口紅和香水拿了出來，莉莉的眼睛都亮了，黃聆說，“你過來自己挑。不能試哈！我還要送人的。”
這下可難煞了莉莉，簡直哪一個都不能放棄。黃聆看她那個糾結樣兒，從裏麵拿了一個彩妝盤過來，塞進她的手裏：“知道你什麽都放不下，給你！”
“你不早拿出來，讓我糾結這麽久。”莉莉也不是個貪心的人，拿了一個彩妝盤也就心滿意足了，黃聆再塞了她兩瓶香水。指了指邊上的塑料袋：“裏麵還有些吃的，都歸你了！”
莉莉抱住黃聆叫：“寶貝兒，你真是太好了！”還打算啵一口。
聶修謹上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一把拉過黃聆：“私人所有，不可覬覦。”
“嘖嘖嘖！”莉莉在那裏搖頭，“小氣鬼！”
黃聆拉著莉莉打算下樓，看見陽台的門還沒關，走過去關門，看見旁邊一套別墅門口停下一輛車，下來兩個人，真是太巧了，是彭紫菱和她上輩子的老公。
怎麽會這麽巧？黃聆記得彭紫菱老公家的房子不在這裏啊？為了避免彭星海來糾纏劉秋鳳，所以聶修謹一直跟劉秋鳳強調不要把自己在哪裏告訴以前認識的人。
這隻是偶然吧！先不要大驚小怪的。
閻易文拿了書過來，遞給莉莉：“麻煩馮小姐轉交給馮所長。”
“易文，你也太見外了。你們都是我同學，不要小姐長，小姐短的了！”
“是啊！是啊！就叫我莉莉好了！我也叫你易文，不蠻好？那麽客氣幹什麽？”莉莉爽朗大方。
閻易文笑著點頭：“好的！”
石湫湖水麵開闊，這一段河岸垂柳依依，很有風情。閻易文拿著相機不停拍照，他骨子裏還是挺文青的。
邊上的小鎮還沒有開發，江南民居，沿河而建，兩邊石板路麵，粉牆黛瓦，朱紅色的窗和柱子都已經年歲久遠，露出斑駁的木色。
前麵一個拄著拐杖，帶著頭巾，穿著本地藍印花布衫的小腳老太太一步一步往前走。
閻易文招手讓大家讓開，拍下了老太太的這個背影。這個地方對了閻易文的胃口，他不停地拍，費了不少膠卷。
黃聆看見鎮上的一家店有賣鬆糕，買了一人一塊，對著閻易文說：“易文，別顧著拍照片了，過來吃糕！”
閻易文過來接過糕，黃聆問他：“味道不錯吧？”
“好吃！”
聶修謹說：“那我去多買點，等下家裏留點，給爸爸他們那裏那點過去！”
從小店裏買來三色杯，一人一個，站在河邊的廊簷下，邊上阿叔躺著乘風涼，收音機裏唱著咿咿呀呀的越劇。
等閻易文把邊邊角落全部拍夠了，聶修謹拉著大家去黃聆家的養殖公司，阿榮和秀娥嬸子現在常住在公司裏，東東進了CW，他們住這裏倒是和東東很近了，家嗎？隻要家人在一起哪裏不是家？
平時黃根興不在，阿榮就是這裏養殖場的頭頭。秀娥嬸子在這裏負責十來個人的飯菜，黃聆把鬆糕給秀娥嬸子：“我爸和叔呢？”
這個時候黃根興和阿榮乘著柴油船從湖裏回來，黃聆問：“爸，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你又不懂養蟹！”黃根興笑著和阿榮把一個筐子提了上來，“這裏有一筐子河蝦，我們這裏留一點。你們全拿回去！”
車子開會家，進入自家房子，劉秋鳳正在做飯，聶修謹把蝦拿出來：“媽，燒一半，等下晚飯吃，剩下的讓莉莉拿回去。”
“蝦容易死，死了就不好吃了。我燒好了，再讓莉莉拿一半回去。”劉秋鳳接過蝦進去燒。
吃過晚飯，黃聆和聶修謹送莉莉回去，再回家見劉秋鳳還坐在客廳裏，黃聆問了句：“媽，怎麽還不睡啊？”
“我剛才在小區裏碰見紫菱了！”劉秋鳳看上去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