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清除路障
“哢嚓!——”
忽然,一道耀眼的閃電劈開黑雲,把天空照得亮如白晝。
就在這一瞬間,蕭槿看到男人映在地上的影子,無比落寞而孤獨。
這樣的場景,讓她說不出那些刻薄的話,也無法挪動想要離開的腳步。
“噹噹、噹噹、噹。”
耳邊的樂聲仍在繼續,比方才在樓上聽到的要清晰很多。
祁慕深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仿佛精雕細琢而成的完美側臉,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他的餘光早已發現了站在一旁的蕭槿,但他始終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兩個人之間似乎達成了一個共同的默契——隻要琴聲不停、隻要雨還在下、隻要他沒有回頭,那這一刻的美好,就永遠不會過去。
良久,蕭槿察覺到臉頰上滑下一顆眼淚。
她急忙伸手抹掉,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麵具的掩飾。
明明祁慕深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可當她意識到,自己真的揭下了麵具,站在他麵前的這一刻。
蕭槿徹底慌了心神。
她下意識地轉身想要馬上逃走,但才剛邁出了幾步,腦海裏卻忽然回想起,顧羽安晚上在電話裏對她說的那句話——
“等你真的可以坦然麵對他,那才是真的不在乎了。”
匆忙想要離開的人,再次停下了腳步。
她心裏很清楚,顧羽安說的沒有錯。
一味的害怕、逃避、不敢麵對。這些情緒,都是因為她心裏還裝著他。
想要真正地放下這段感情,唯一的辦法,隻有麵對!
回頭,走向祁慕深。
蕭槿的腳步放得很慢,每一步都帶著猶豫和顫抖。
對她來說,眼前不過三五米的一段距離,卻比此前半生走過的所有路加起來還要長。
每向前一步,她的心髒就跳動得越快。
直到離他隻剩下兩三步的距離時,她忽然抬起手,解下了綁在頭發上的白色絲帶。
“四手聯彈,能讓樂曲更加飽滿豐富,富有感染力。更重要的是,音樂是情感的載體,雙方在合作的時候,情緒是很容易被對方察覺的。”
蕭槿還記得,祁慕深當年給她上鋼琴課的時候,說過的這些話。
四手聯彈這一課,是她的最後一節鋼琴課。
也許是因為當時年幼的她,還不能理解那些晦澀難懂的長篇大論;又或許是在那一課上,她雜亂的琴聲,總是跟不上祁慕深的節拍。
總之,那天之後,她就放棄了鋼琴這門樂器。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此時此刻,坐在祁慕深身旁的蕭槿,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打著石膏的右手隻能僵硬地垂在一邊,但這並沒有影響到蕭槿僅用一隻左手,就能和對方達成默契的配合。
躍動的手指,有條不紊地落在黑白相間琴鍵上,舒緩的樂聲,行雲流水一般從指間傾瀉而下。
哪怕原本的四手聯彈,無奈之下隻能變成三手聯彈,也沒有讓這首曲子顯得遜色。
祁慕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頗深的笑意,不甘示弱地跟上她的動作。
悠揚的琴聲,仿佛訴說著他們之間最初的模樣,和一起走過的那些最美的時光。緩緩流淌在一分一秒逝去的時間中。
原來,祁慕深當時並沒有騙她。
隨著流動的樂章,蕭槿可以感受到,祁慕深在彈琴時的專注與渴望。
他渴望她的回應,渴望她回以同樣熱切而真摯的感情,渴望她留在他身邊。
可惜,他所渴望的一切,蕭槿都不可能給予回應。
一曲落幕。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不再繼續彈奏。
祁慕深剛要開口,但蕭槿卻急聲搶在了他之前。
“祁爺,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晚安。”
話音未落,嬌小的身影已經倉促地朝著樓上跑開了。
祁慕深伸手扯下蒙在眼睛上的白色絲帶,鼻尖似乎還能嗅到一縷洗發露的餘香。
他的視線怔怔地落在手上,腦海裏全都是剛才從身旁逃走的那抹倩麗,久久揮之不去。
半晌,祁慕深才回過神來。
他側目看向窗外仍在倒瀉而下的暴雨,微微皺了皺眉,拿出手機,給白助理發過去一條消息。
“計劃有變,再拖延兩天時間。”
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
白助理正在家裏呼呼大睡,聽到特別提示的鈴聲,倏地從夢中驚醒。
他摸過手機,看到祁慕深發來的消息,頓時一臉難色。
“都這個點了,大佬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一麵埋怨,但該幹的事兒還得幹。
他翻開手機通訊錄,找到“沛京電視台李記者”,奪命連環CALL撥了出去。
“歡迎收看,沛京晨間新聞。
“昨天夜裏,我市東南部沛鼎山一片,持續暴雨,導致嚴重的山體滑坡災害。
“記者今晨趕到現場,沿途山路多段出現塌方事故,現在已經無法正常通行。
“本台提醒廣大市民,選擇出行時務必注意出行安全,暴雨天氣盡量避免山路行車。”
電視上,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滔滔不絕地報道著。
看到這條新聞,蕭槿本來大好的胃口,瞬間就沒了。
她怔住了手上的動作,一時愁眉不展。
“祁爺,她剛剛說的,該不會就是。”
“嗯,剛才報道的,就是通往莊園的那條山路。”
蕭槿話還沒問出口,祁慕深已經猜到了她的疑問。
看到他還能毫不在意地吃早餐,她的臉色都快黑透了。
“不是說今天就能清除路障了嗎?!怎麽、怎麽現在看起來,好像更嚴重了?!”
“蕭槿,這天要下雨,我也沒有辦法。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是雨停了,恐怕也需要一到兩天的時間,才能保證完全清除路障。不過,要是這雨還要一直下下去的話。”
“不行!照你這麽說,我們不就會一直被困在山上了嗎?!”
“別擔心,莊園裏食材儲備充足,就算被困上幾天,也不會有事的。”
蕭槿急得眉頭都揪在了一起,可祁慕深卻仍然平靜如常。
看到他對這件事情毫不意外的模樣,她話到嘴邊,卻又頓住了。
“我擔心的當然不是這個!你難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