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老爺子淡淡的說著,拿起煙鬥,塞滿煙絲,點燃後猛地抽了一口,空氣中彌漫著的煙草氣息,讓他頭腦變得更加清醒。“比起讓簡歡開心,你更關注的是自己吧?封豈修。”簡老爺子沉默了一段時間後,緩緩開口,話裏麵帶著幾分肯定的語氣。
“是想要讓簡歡那丫頭,覺得找到你是對的選擇,而不是虛假的,跟之前的那些戀愛不同,我說的沒有錯吧?”簡老爺子說完,封豈修捏著手機的邊緣,微微用力,感覺到手掌心吃痛的感覺。比起解釋,封豈修此刻的沉默更能夠證實,簡老爺子說得沒錯。
有些事情,分不出對錯。
“我不怪你,隻是,封豈修你記住,以後盡量少算計簡歡。疼愛,不是建立在占有和展示自己的基礎上。那是自私,而不是愛。這件事情,我會幫你去看看簡歡丫頭的口風,是否願意接納,最後具體要如何做,還是需要你來跟她說清楚,明白我的意思吧?封豈修。”簡老爺子頭腦清楚的說著。
封豈修點頭,“我明白,謝謝您,簡老。”
“不客氣。”簡老爺子掛掉電話,管家從旁看著他嚴肅的臉,也是輕咳一聲,緩和氣氛的說,“您看起來,還真是把封豈修當成自己人了。”跟在身邊多年的管家,能夠說出這番話,倒是別有幾分含義,“我可是從來沒見到您,對誰這麽耐心地去引導。就算是當年對澤川少爺,也隻是冷言冷語的隨意提點兩句,靠自己去感悟啊。”
管家從小看著簡震東長大,對於簡家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他也感覺唏噓不已。
“可能,就是因為我對澤川沒有那麽關心,才會讓他做事情的時候,如此不過頭腦。最後釀成了這樣的慘禍。他做錯了,我身為父親,也不能夠免責。”簡老爺子前些年對簡青澄百般縱容,寵溺,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兩個小姐那邊,還要繼續瞞著麽?看情況,最近也都會知道的。”
管家擔心不已,如今簡青澄和簡歡兩姐妹就不和睦,若是知道母親們之間還有著血海深仇,還不知道鬧到什麽天翻地覆的模樣。“出去看看吧。”管家和簡老爺子走出去的時候,正巧看都簡歡在門口。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做賊心虛,有事情瞞著的時候,總是會更加快速的撞到她。
“神神秘秘的,飯已經做好了。”簡歡將圍裙脫掉,看著他們兩個嘀嘀咕咕的模樣,也是不由分說的將餐盤端過去,熱乎乎的湯和素菜,營養搭配方麵來說,的確無可挑剔,簡老爺子的表情卻有些難以說明。
自從知道他的身體需要調養,簡老爺子每天的菜單都是由簡歡來直接掌控。
每周都換清楚後,交給保姆,再去準備。本來以為,今天能夠吃到點兒葷腥,沒想到,還是一點兒肉花兒都沒有。再這麽下去,簡老爺子不是因為疾病而離開的,反倒是因為餓到無法呼吸,缺肉饞壞的。
“我當然知道,可肉食動物,你每天讓我吃菜葉子,對我是真好麽?”
簡老爺子十分怨念的說著,“我難道不知道活著最重要?唯一的兒子還流落在外,始終不肯回來呢,我當然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試圖的將話題引出,管家和簡老爺子都十分謹慎和小心的觀察著簡歡的微表情,本來以為會震驚或者反抗,敏感的兩人,發現簡歡並沒有聽到般,隻是吃著自己的養生餐。
“他,還是在美國附近麽?”
簡歡吃著飯粒,用嘴咬著筷子,淡定的說著。“你……知道?”簡老爺子此刻倒是真的嚇到了,連忙出聲詢問,連碰到筷子掉落在地上,都來不及理會。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餐桌文化在此刻通通不重要。“我知道,最近應該在西雅圖,前陣子在二維也納,一直都在外麵流浪,對吧?”
“誰告訴你的!”
簡老爺子眯起眼睛,身體微微向前傾著,“我曾經尋找過他,還有您送給我的秦陽,好幫手,調查起來就順利多了。”簡歡將碗放在桌上,眼眸抬起來,注視著簡老爺子慌張的臉,說:“根據您剛剛的表現,封豈修不是出差,是去找他了吧?現在拿不準主意,所以讓您來試探我的口風。”
“簡歡丫頭,我……還是看輕你了。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很多。”
簡老爺子臉上流出釋然的笑容,輕聲說。簡歡不震驚的原因,是前世,簡震東在五年後主動回國,找到她,將當年所有發生的事情,為何要離開,簡青澄為何如此仇視她,甚至是恨她到千方百計要讓她離開。那時候,簡歡震驚的情緒無法言語,生活不幸福,滿腔的憤恨,讓她對簡震東惡言相向。
看著那麽憔悴的男人,父親,簡歡大聲的推開門,指著外麵,說:“您對我做什麽了?您奪走了我所有美好的事物、如果您沒有回來,沒有找到母親,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寧願過著被人罵著野孩子的生活,也不想要……現在這樣!”
“你是世界上最懦弱、不負責任的男人,就因為你,我沒有辦法去愛上任何人,我害怕自己遇到的也是您這樣的人。被拋棄,不如不開始!現在找我做什麽?看看我是不是還好好的活著?雖然身體裏麵流著你一半的血液,但我從來都不承認你!你不是我的父親,你離開吧,我求求你了。”
那天,簡歡幾乎是將自己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出來。
她不知道,簡震東在離開後,就再沒有回來過。直到她出車禍,躺在血泊中的時候,後悔才彌漫了全身。能夠重來,簡歡就一直在尋找簡震東,等待他回來的時候,自己能夠擁抱住他,然後訴說其實內心對他的想念。
“爺爺,封豈修肯定苦惱壞了。你給他打電話吧,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立刻去西雅圖,自己的家務事,總不能夠讓師哥幫忙吧?還算是沒有過門,隻是談戀愛地關係嘛!太麻煩,以後我會覺得,虧欠他什麽。”
簡歡留下一陣淩亂的兩人,揮一揮衣袖的離去,不帶著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