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8、黃芪烏雞湯
易將心交托,但我想我願意去嚐試。”
容妤彎了彎唇,看著他緩緩道,“日後我們在一起,觀念不合很正常,吵架也很正常,但兩人之間相處最重要的就是相互包容理解信任,殷玠,我不希望你有事瞞著我,不論是好是壞,我都隻想是你親口告訴而非道聽途說從旁人口中得知,比起得知真相後的惱怒,我更生氣的是你的隱瞞……”
“我所知道的廣平王,十五歲上戰場,外抗敵虜,內平朝綱,行事果決,手段酷烈,性情剛直且難以琢磨.……”
起先聽容妤誇他,殷玠心中還有些驚喜,但聽到後麵就覺得不對了,這似乎不是什麽好詞兒啊!
容妤緩吸了一口氣,看他,“殷玠,你不必如此的,既然我喜歡你,那我就會接受你全部的好與不好,同樣的,我也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也會生氣會無理取鬧會斤斤計較會做一些你可能一輩子都沒法兒理解的事,但不論如何,我希望我們始終對對方都是坦誠……”
殷玠今日來的時候都已經做好了被容妤冷眼相待再次被轟出去的準備,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一番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對話,聽將她心中的想法娓娓訴來,殷玠目光落在女子精致的臉龐上隻覺得心中鼓鼓脹脹的眼眶都在發熱。
阿妤說她有種種缺點,可在他看來樣樣都是好的,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來了淮安,與她做了鄰居,不然去哪裏尋這般通透聰慧的人兒,還有團哥兒。
默默等容妤說完,殷玠目光定在她臉上,有萬般話想說,最後也隻成一句,“此生能得阿妤為妻,子彥之幸。”
容妤正好灌了一口茶,聞言差點給噴出來,目光落在他手上捏著的一枚極為熟悉的玉扳指上,挑眉覷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相授受的事兒可幹不得。”
“.……阿妤,說好的一年為期。”
“唔,那現在我說了不算,”容妤無視他瞬間石化的表情,扳著指頭數,“你得先問過我阿公祖母爹娘還有我兩個親哥。”她又不蠢,真要自個兒應下來了不說靖國公,就連林老爺子都得給氣死。
殷玠,“.……”要不還是私奔吧。
“而且,我還生氣呢。”容妤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理智上能理解,不代表情緒上就沒有小脾氣啊!
“荊條抽的疼不疼?”
“疼……”
“啊,那是你活該!”
“你摸摸就不疼了。”
“滾!”
外頭已經是明月初懸,深藍的夜空中點綴著繁星,林老爺子負手站在書房門口,聽著裏頭傳來的談話聲臉上神情肅穆辨不出喜怒,旁邊的祁大夫則是滿臉笑容拈著胡子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見林老爺子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我十分不滿意’的氣息,祁大夫搖搖頭,輕嘖了兩聲,拽著人就給拖到了一邊。
“我說林老頭,小兒女兩情相悅不是正好麽,又是團哥兒的生父,兩不耽誤啊。”
林老爺子幽幽看了他一眼,“合著不是你孫女兒是吧。”
“你這可就是埋汰人了,”祁大夫翻了個白眼,“合著就你心疼是吧,當年的事你不都清楚了麽,也犯不著怪殷小子,自打殷小子來了淮安,我可是在旁邊看得真真的,待容丫頭好著呢,再說了,你沒見這兩天容丫頭情緒有多失落?”
抽了一下鼻子,祁大夫又笑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容丫頭居然這麽通透。”尋常女兒家碰到這情況還不得我不聽我不信直接將人轟出門要不就是隨人求兩下就軟了心腸,哪像她還有心思去分析什麽相處之道呢?
“幼幼秉性純善,不是殷玠那廝的對手。”林老爺子哼了一聲,明明就知道幼幼在後邊看著,居然還讓人真抽,不就想著能搏些同情賠罪時好說話麽?真當宮裏出來的孩子沒心眼兒呢,也就幼幼信他是個好人。
祁大夫輕咳了一聲,覺得還是得說兩句公道話,“旁的我不知,但就目前而言,你家幼幼可是將人家吃得死死的。”
“你見過狼變兔子的?”
“合著你就是橫豎看他不順眼唄。”祁大夫直接戳穿。
“嗯,你說對了。”
“.……”還真是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做作。
殷玠雖然受了傷,但仍舊一臉歡喜整日裏都帶著笑容,時不時還自個兒在那出神悶笑,這副春風得意的樣子看得前來慰問的葉宸一陣牙酸。
“你不就挨了幾下麽,至於在床上一躺這麽多天?”葉宸對他這種裝病裝上癮的模樣十分的唾棄,“你就是摸準了人家容掌櫃舍不得,還拿荊條抽,你這負荊請罪倒是別出心裁。”葉宸萬萬沒想到那夜自己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居然還真就照辦了。
殷玠正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黃芪烏雞湯喝,這是阿妤剛剛讓人送過來的,說是出了血得好好補補這兩天沒事就折騰一些藥膳補湯,喝得多了打嗝都是一股子藥材味兒,但殷玠卻喝得高興,畢竟見不著麵,就隻能睹湯思人了。
殷玠現在才知道,最難的不是求得阿妤的諒解,而是如何躲過無處不在的林老爺子,保證書給了,老爺也收了,但什麽表示都沒有,哪怕如今還是鄰居就一牆之隔呢,這兩天他就沒在白天見過阿妤的麵,前兩次還趁著夜色翻牆悄悄去會上一麵,後來老爺子知道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請了匠人將院牆給砌高了三尺上頭還插了一些瓦片碎,殷玠嚐試過,然後,傷口裂了。
深深歎了口氣,沒心思搭理葉宸,隻悶頭往嘴裏喂了兩勺子湯。
“不是說容掌櫃已經原諒你了麽,怎麽沒見人來瞧?”葉宸好奇。
殷玠幽幽看了他一眼,還真是哪兒痛往哪兒戳。
開陽正好進來,笑道,“牛郎織女鵲橋相會,中間還橫著個王母娘娘呢。”
葉宸秒懂,頓時笑了,“也是,人家外祖父還在這兒呢,聽說林老大人要回京任太子太傅,在淮安停留不了多久,估計容掌櫃也會跟著一起回吧。”離家這麽多年,眼下人都找到了不回也說不過去啊。
他不說還好,一說殷玠心情更加抑鬱了。
可不是得回盛京了麽。
一個林老爺子就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這要再加上靖國公府那一大家子,他.……他有點虛。
“怕了吧,”葉宸好笑,“人家容娘子可不是沒人撐腰,你要是敢欺負她隻怕靖國公能拎著棍子給你的腿打斷。”
“你今天來就說這個?”殷玠三兩口將湯灌下去,沒好氣的開口。
“自然不是,”葉宸刷地一下打開折扇,裝模作樣搖了搖,“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淮安的事兒也該了了。”
“嗯。”
葉宸不滿,“你怎麽就這個反應?”
“你幹你的,跟我有什麽幹係?”殷玠想著該怎樣應付靖國公的刁難,嘶,還真是沒底。
“不巧,”葉宸笑了笑,“知道倒賣官鹽賺的大頭都去哪兒了嗎?”
對上殷玠詫異的目光,葉宸淡淡道,“恭王府,有人要撬你家牆角了。”
“啊,王爺,你怎麽流鼻血了?”開陽突然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
殷玠隻覺得鼻頭一熱,緊接著涓涓鮮血湧出,滴落在床褥上綻出小血花兒,殷玠呆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葉宸嗤笑,“還能怎麽著,補過頭了唄。”讓你一個勁兒的喝,給他分一口都不肯,喝不死你!
殷玠,“.……”奇恥大辱,簡直是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