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師
蘇明蜩睜開眼,愣愣地望著自家的天花板。
大概看了十幾分鍾吧,他突然抱住頭,在床上滾來滾去。
啊啊啊啊,為什麽!!他還記得這麽清楚。
摸到手機一看,十一點,他也就又睡了三小時。
上網,刷新聞,咦?那幫記者效率挺高的呀,這就出報道了。
蘇明蜩點進去看了起了後續。
???他從頭到尾刷新了三遍,就是沒有具體說明死亡原因?瞧著文的意思像是偏向自然死亡。
誰家自然死亡能自己死成一塊一塊的?
果然,都不是夢……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蘇明蜩那幼稚的鈴聲響起,他一看屏幕,是蘇子春。
“喂,大哥,啥事?”
蘇子春:“你在睡覺嗎?”
“沒有啊,出什麽事了?”聽起來他大哥的語氣有些嚴肅。
“上頭指示,今天早上的事,所有人不準往外都說一個字,我想著你也見著了,再來跟你囑咐一下。”蘇子春不是信不過他這個弟弟,而是這次真的太特殊了。
“好的,我發誓,一定不說!”蘇明蜩隔著電話向他哥發誓。
……
掛斷電話後,蘇子春看著辦公桌前的女人;“你確定沒有檢驗錯?”
“哼,你這是不相信我的技術?”桌前的正是法醫王昕怡。
蘇子春揉了揉太陽穴,拿起桌上的文件又看了一遍。
大型獸類所致的創傷,還極有可能是成年虎種?
這是告訴他們,昨晚一隻成年虎,避開了警局的所有監控,進來把人咬死了?咬的一塊一塊的,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城市裏就這麽平白無故地出現一隻老虎?
重點是,這死者就是因為販賣分屍一隻老虎才被抓進來的。
幽靈老虎的報複?蘇子春打了一個哆嗦。
這都是什麽呀,鬼故事嗎?
他是警察,要相信科學!再說了建國後不能成精的!
但還是……
“簡直匪夷所思。”蘇子春歎了口氣,將文件再一次放下。
……
這邊的蘇明蜩正吃過午飯準備出門找大師。
三個小時前向大師發的消息,十分鍾中前才收到回複。大師給他回了一串地址。
碧輝園12幢6309室。
碧輝園?這名字一聽就很貴,看來大師近年來收益不錯啊,都在高檔小區買上房子了。
打開手機地圖搜索了一下,倒也不是很遠,騎小電驢大概半小時。
哎,低碳環保從我做起,出發!
……
半小時後。
大師這小區挺高大上的吭,安保措施也不錯,進門還得登記,夠嚴謹!
入門後還有小區標識,12幢,在右邊。
蘇明蜩向右拐,轉了兩圈見到12幢的標識,將小電爐停在樓下空地上。
6304是指6單元,309室吧,蘇明蜩鎖上車,推開門,走進了樓道。
電梯正在運行中,他想3樓也不高,走上去吧,就當鍛煉了。
當蘇明蜩走上樓梯,消失在樓道的拐角處時,電梯叮的一聲,開了,從中走出一位黑發少女。
……
“叮咚——叮咚——”
“誰啊?”
“大師是我啊,蘇明蜩!”蘇明蜩喊了兩聲。
裏頭傳來吧嗒吧嗒的拖鞋聲,哢的一聲,門打開了,探出一個圓滾滾的腦袋來。
“好久不見了,大師。”蘇明蜩摸了摸腦袋,訕笑道。
“明蜩啊,快進來,來的可真快你……”
大師原名倪金水,他的父親曾是正一教的弟子,後來犯了事被逐出師門,窮空潦倒之際遇上了倪金水的母親。
話說在上世紀,倪大師的父親倪大業所出的正一教是最早由天師道祖天師張道陵所創立(1),有兩千的曆史了。
百度百科上說,清代、民國年間,正一道逐漸衰落。但至今,正一教在祖庭龍虎山重新發揚光大,其複興之勢令人可喜。
但大家也知道,這曆經歲月長河的洗禮,加之中國都改革開放七十年了,正一教的秘籍啥的就在無數戰爭中遺失、損壞了,再加上也不是每一個人隨隨便便就能做上道士,而且現在科技社會,對這方麵感興趣的人也都是少數,所以這一塊的人是越來越少……
而倪金水的母親是龍遊黃家的最後一個傳人,這家蘇明蜩在度娘上沒有查到,估計沒那麽有名,曆史也不夠長久。
這二人為同道中人,這一見麵,就私定了終身,黃家也同意了,讓倪大業入贅黃家,甚至還同意他們所生的孩子跟父親姓。
於是倪金水倪大師就出生了,自小傳承了兩家的本事,長大後偶爾畫個符,做場法師的也就這麽過來了,如今也有五十三歲了。
這門手藝他也不敢大肆宣揚,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舉報成邪教給抓走了,好在後來他考了個道士證,行為也低調得很,這才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漸漸地他也有累計了不少的名聲,直到蘇家的人找上了她,說是蘇家二少爺常年身體孱弱,想找他做場法事,這也是倪金水與蘇明蜩第一次見麵。
他那掐指一算,發現蘇明蜩八字偏陰,又是小孩,身上也沒有什麽陽氣,周圍總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因蘇家是S市鼎鼎有名的大戶人家,倪金水少不得要巴結,就把他為數不多的家傳寶貝製成護身符免費送給了蘇明蜩。
當時他那個肉痛呀,好在蘇家給的報酬豐厚,之後還把他推薦給了幾位大戶看風水,又撈了一筆……
當然將家傳寶貝給蘇明蜩的原因還有一個。
當初倪金水見蘇明蜩的時候,見這孩子躺在床上,麵色蠟黃,卻異常的乖巧,見他也不怕生,對他笑也一下,甜甜地喊了聲叔叔好。
後來聽蘇父蘇母說他才知道,蘇明蜩雖然身體不好,但卻堅韌的不像個八歲孩子,對誰都是一副笑嘻嘻地模樣,就是不想讓大家因他生病而難過……蘇媽還抹著淚說,蘇明蜩四歲時就會幫她擦眼淚了,還叫她不要哭……
這誰忍得住,倪金水聽得十分感動,沒想到一個八歲的孩子竟有這份心性,於是就有了贈他護身符一事……這之後也經常與蘇家聯係。
如今一晃眼,十五年過去了,這小子也終於不負所望地茁長成長成了帥小夥。
“你再說一遍?護身符丟了!?啊?!”
蘇明蜩捂住了耳朵,他差點被倪金水這一吼給送走了,不虧是得道高人,五十多歲了精神還是這麽好,聲音也還是這麽洪亮。
“倪大師,您先冷靜些,我知道弄丟玉佩是我的不對,但你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緊急!”蘇明蜩怕倪金水氣到要抽他,連忙道。
“你你你,你不知道那東西可是我的傳家寶啊!要不是看在你……”倪金水攤在了沙發上,“臭小子,你……”
“您消消氣,消消氣……”蘇明蜩拿起茶幾上的水壺,倒了杯水給倪金水,“來,喝口水壓壓驚。”
沒有什麽事喝水解決不了了的。
蘇明蜩接著道:“您是不知道,我畢業旅行的時候在一座山上遇見女鬼了,當時山上那個霧起的莫名其妙,那鬼就泡在一水潭裏,出手那叫個狠啊,一拳就把我打飛了,不過好在沒有沒有吃我,我這是鬼口逃生啊!還有還有,昨晚我又看到她了,在警局……”
“你能看見鬼?還是在青天白日裏見鬼了?還在警局又看見了,怎麽,人家鬼大姐投案自首啊?”倪金水吃驚地問道,手扶上了他的額頭,“也沒發燒啊。”
“您別不信啊?您不是道教,玄門中人嗎?妖魔鬼怪的就算沒捉多少,也聽說過不少吧?”
“哦。”倪金水恢複常態,說,“所以女鬼把你的附身符搶走了?”
“那倒不是,是我迷路的時候跑丟的……”蘇明蜩一時嘴快,將真相說得出來。
“跑丟的,跑丟的!”倪金水抄起一個抱枕,衝蘇明蜩砸去,“丟不丟人,多大了,八歲時都弄不丟,二十三歲了,跑丟,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死!這麽重要的東西,就不回去找找?!”
“我又不是故意的,當時都被鬼打飛了,暈了過去,哪裏還有心思找……”
蘇明蜩接下抱枕,頗為委屈。
隨即他又嚴肅道:“我昨晚又看見她了,您說她是不是纏上我的了?”
“嗬嗬,看上你的美色了。”倪金水冷笑道。
“大師!咱正經點好不好!”
倪金水:“行,辦法我倒是有,價格你也出得起……現在你好好描述一下那女鬼。”
“嗯……紅色衣服,做工挺精細的,她沒穿鞋,哦對,還是個民國時期的鬼,家裏挺有錢的那種……個子挺高長頭發,臉小小的,長得挺白挺好看的,皮膚吹彈可破,如玉……”
有一個抱枕向他飛來,蘇明蜩沒有防備被砸了個正著。
“啊!您幹嘛砸我啊……”
“哼,我看確實有鬼。”倪金水哼了一聲,“就是你這個色鬼!我就沒有見過有人見鬼還把人家皮膚好不好記得清清楚楚的……”
“我說的是真的!”冤枉啊,那天他不就多看了兩眼麽,記性好不行啊。
倪金水:“那你看看,是不是你身後這位?”
“啊?”蘇明蜩條件反射的轉頭。
“啊啊啊——鬼啊!”
倪金水家的大門不知什麽時候被打開了,那女鬼就站在門外,一條腿已經踏進了屋子。
倪金水捧著水對蘇明蜩說:“來,喝杯水壓壓驚。”
喝你個大頭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