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同歸於盡
“書生,別忘了我們的交易。”中年男人顯然沒有料到高員外竟然有這般本事,他捂著被染紅的袖子,表情猙獰。
“我們的交易已經完成了。”書生淡淡的開了口。
一如她的突然出現,她亦詭異的消失無蹤。
失去了唯一的依仗,中年男人徹底敗了。
他本就不是高員外的對手,再加上必殺一擊失敗,還掉了一臂,隻能等死。
“您可真是深思熟慮,準備充分。”高員外閑庭信步,鼓起了掌,“竟然從她的棺材裏取出了她的皮,而且一直保存的如此完好,就是為了給我這麽一個驚喜。”
“我該如何表達我內心對你的感激呢,父親?”
“嘿嘿,我的好兒子,為父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你為敵,這一切都是誤會。”
“誤會?將一個普通女子打斷雙腿折磨致死也是誤會?”高員外提高了聲調,他的情緒很不平靜。
“你奪我所愛,我卻被你毒打,隻因我是凡人,你是修士,我縱有一千條命,對上你也毫無辦法。”
“不過我倒是體會到了作為兒子的好處,若非如此,你也不會中了我下的毒。”高員外露出了怨毒的眼神,他步步緊逼,“倒是可惜了朱大人,他還真的以為我會憐惜一隻狗的生命。你我皆是世上薄情之人,視人命如草芥,所獲神通亦是為了殺戮而生。”
“但明顯,我比你更強。”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中年男人,眼睛裏不帶一絲感情,“我很好奇,當你給那假的高員外剝皮的時候,是怎樣的感情?”
“我——啊,住手!”中年男人忽然大叫出聲。
他雙腿雙臂盡皆被斬斷,倒在地上,表現出極大的痛苦。
高員外視若無睹,他伸出手摸到中年男人的腦袋後方,輕輕一扯,一道人皮就這樣被剝了下來,露出一身紅肉。
上麵仿佛有一條條赤黑色的蚯蚓在蠕動著,中年男人臉上早已麵目全非,鼻子上的骨頭碎裂錯位,一雙眼珠子冒著幽幽的綠光。
顯然,不是人眼。
那一張臉上,便是嘴,也不再是人了,之前牙齒在高員外的棒擊之下粉碎,現在是參差交互的犬牙。
這是一具融合了精怪的軀體,難怪會伸縮變化之術。
“你殺了我,殺了我!”中年男人奮力嘶吼著。
朱舒目光一凝,他注意到男人的喉嚨裏似乎有什麽東西,使得他的脖子粗壯了不少。
高升冷笑著,低下身去,彎腰想要跟瀕臨絕望的中年男人些什麽,朱舒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
他片刻也沒有猶豫,直接伸出手臂攬住了一旁的柳如之,身體如同炮彈爆射而出!
另一隻手抽出柳如之的佩刀揮砍,刀氣凝聚成實質,仿佛切豆腐塊一般切開了堅硬的房頂,突破了重重阻隔!
柳如之還有些抵抗,下一刻,她便看到下方整個地牢冒出點點火光。
而後瞬間,便如同太陽般耀眼奪目,恐怖的熱浪一衝而起,朱舒借力再度騰飛,遠離了已然成為了火海的地牢。
他明白為何會聞到火藥的味道了。
任你實力通,在這等爆炸點中心,便是鋼筋鐵柱,也難逃消亡的命運。
這高員外的生父,果然有些本事,為了消滅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留有如此多的後手,甚至不惜同歸於盡。
“剝皮案就這麽結束了嗎?”柳如之看著變成一片火海的牢獄,輕聲呢喃。
她之前還嘲笑朱舒沒什麽見識,沒有見過真正的連環殺人案,不了解社會的殘酷,現在看來,稚嫩的是她。
人性實在太過難以揣度,明明親如父子,竟能互相殘殺,落得家破人亡的結局。
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就連朱舒攬著她肩膀的手,也忘記推開。
良久之後。
“可以放開了,抓得舒服麽?”
“不好意思,太滑了,一不心就滑到旁邊去了。”朱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腦海裏浮現出一個成語。
老奸巨猾。
柳如之羞憤難忍,拔刀欲砍,再看朱舒已經撤步到了十米之外。
“你幹什麽,我又不會真的殺了你。”
“我就是條件反射,你也知道,站久了,腿會有些抽筋,活動活動。”
他裝模作樣,又耍起了全國中學生廣播體操。
柳如之胸口起伏,強自按捺住內心的殺意,臉上硬擠出一個微笑,“我那麽在乎你,怎麽會介意呢?你再過來摸一摸,我保證不反抗。”
“姑娘此言差矣,我真的隻是不心滑過去了,我這般正直,豈會對你有非分之想?”朱舒搖了搖頭,“我得回去洗澡了,你也是,你看你衣服都髒了。”
柳如之一愣,低下頭去,這才看到衣服上有一個清晰的手掌印。
“朱舒,你這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
再回頭時,朱大人隻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消失在了無垠的遠方
時間眨眼就來到了一之後。
平江縣縣衙大堂內。
勾文俊坐在副座,臉色極其的難看。
他被唯以大任,來到平江縣縣衙主持剝皮一案,結果在甄慶樓住了兩晚,愣是被他自認為的殺人凶手戲耍了兩兩夜。
偏偏他技不如人,還毫無辦法。
最讓他氣憤的是,這件案子,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給破了。
這簡直是他從業以來,最大的黑點。
“朱大人怎麽還沒到?”顧東林連個座位都混不上,站在一旁,看向吳師爺。
兩人也是一臉懵逼,從那夜提前回去之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知道凶犯葬身了火海,而找出真凶的人,正是朱舒。
吳師爺瞥了他一眼,並未答話。
廢話,你不知道朱舒去幹嘛了,我能知道?
所有人都在等著通過朱舒了解案情,他訴完案件經過,主簿記錄完畢,走個過場,這件事就算是了了。
現在人不來,也沒人敢開腔,畢竟大家都不了解發生了什麽,有個屁的法。
“郭捕快,要不你去請一請?”顧東林衝著郭捕快微微一笑。
郭捕快心中冷冷一笑,這個時候想到我了,之前幹嘛去了?
我雖然隻是個的捕快,但也是有尊嚴的,豈能任人驅使?
他直接當做聽不見,手持著殺威棒,高昂著頭,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