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跟我走
許沉淵抿著嘴沒有說話,他掏出從車上帶下來的手帕,綁在岑想的手腕上,進行初步止血。
岑想任由他動作,不反抗,也沒再說話。
許沉淵的動作很是溫柔,小心翼翼地,生怕碰疼了她——如果不是知道整件事情都是他策劃的,恐怕她將會再一次淪陷在這種溫柔裏。
“我已經讓孫騰打電話給蘇彥了,你這個樣子沒辦法開車回家,先跟我走。”許沉淵包紮完以後,才開口說著。
岑想手受傷沒辦法再繼續開車,而他也不想踏入林家別墅的範圍內,所以隻能帶她走。
可此時,岑想卻是意外的好說話,她點了點頭,一副了然的表情:“那些人沒完成任務,所以許副總親自出馬綁人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手受傷了,需要好好處理治療。”許沉淵被岑想的態度激起了怒氣,剛剛好不容易壓下的火焰在這個時候騰騰燃燒。
“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許副總尤其擅長此道。”岑想直白的諷刺,“如果今晚不是那幾個蠢貨說漏了嘴,許副總還會出來給自己打圓場嗎?隻怕恨不得我把一切歸結為一場意外吧?”
“岑想……”
“你閉嘴!”岑想也怒了,“你憑什麽在做出這種事之後,還要裝模作樣來關心我?我受不受傷,流不流血,關你什麽事?我死了不是才正好趁你心意嗎?沒有人會再阻止你奪取林氏的大權了,不是嗎?”
“我沒想過要讓你受傷!”許沉淵低吼著解釋,“我的初衷隻是想讓你明天沒辦法到達麵試現場,這一切隻是個意外。”
“你猜我信嗎?”岑想冷眼看著他,那冰冷的雙眸就像是在看一個仇人。
這樣的目光讓許沉淵著實不喜歡,他煩躁地將岑想橫抱而起,轉身就朝著他自己的車走去:“不管你信不信,今天必須跟我走。既然你心裏認定了我對你下狠手,那我要是不做的決絕一點,豈不是對不起你加在我身上的罪名?”
聞言,岑想笑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他。
許沉淵把岑想塞進後座,自己也坐上去,然後吩咐孫騰:“你去把她的車挪到路邊停好,再把包拿過來,明天讓人過來取車。”
“是,老板。”孫騰有些無奈地下了車,按照許沉淵的吩咐,停好車,又拿了包,卻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該不該快點回到車上。
孫騰覺得,許沉淵和岑想之間,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點改變,因為今晚的事情,一切又將回到遠點。
不管怎麽磨蹭,他最終還是回到了車上,將岑想的包放在副駕駛,然後驅車朝著許沉淵的別墅而去。通過後視鏡,他看到岑想坐在最左邊的位置,將頭擱在車窗玻璃上,也不管玻璃冰冷。
因為她的表情更加冰冷,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
為了不耽誤岑想的傷勢,孫騰把車開的飛快,好在這一路上都沒別的什麽車,所以暢通無阻地到達別墅院子。
許沉淵二話不說,抱著岑想下車,走到別墅門口,碰到了提前在此等候的蘇彥。
“我這個可憐的苦命人,每次大半夜被你叫過來,都是為了這小妮子。”蘇彥看著許沉淵懷中的岑想,不由得感歎,“既然在意,為什麽要傷害呢?”
話音落下,他接收到兩道冰冷的視線,像是要將他身上戳個洞一樣銳利。
孫騰過來開了門,許沉淵率先進屋,對蘇彥說道:“過來給她處理傷口。”
蘇彥認命地提著藥箱過來,指揮著許沉淵去倒水,先用溫水清洗了岑想的傷口之後,才開始上藥包紮。
岑想的傷在左手腕,其實並不算嚴重,也就剛開始被劃傷的時候血流的有點多,看起來有點可怕。好在許沉淵止血及時,問題不大。
“傷的不深,不過最近還是不要碰水,不要用力,反正能讓別人做的事情都交給別人。”蘇彥叮囑著,然後看著岑想,麵露疑惑,“我說你怎麽三天兩頭受傷呢?”
岑想看著蘇彥,輕笑:“這個問題,你得問問你好哥們兒許沉淵,我三天兩頭受傷,他要麽是直接原因,要麽是間接原因。”
“嘖嘖嘖,真是可憐,你的人生會遇到他,你上輩子一定犯了不少罪孽。”蘇彥開始嘴賤了,仗著有岑想在旁邊,他開始無視許沉淵的目光。
“是嗎?我也這麽覺得。”岑想雲淡風輕地回答著。
蘇彥看著岑想臉上的表情,好奇的問道:“你不疼嗎?怎麽跟個沒事人一樣的?”
“習慣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蘇彥手中的動作有那麽一瞬間的停頓,更是讓許沉淵左心房的那塊地方,像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一陣生疼。
蘇彥的動作很快,畢竟是專業的醫生,不多會兒就包紮完畢,就在他打算放下岑想手腕的時候,卻看見傷口處的上方有那麽一塊淤青,隻是之前被衣服遮擋著,所以沒人主意。
“這淤青怎麽來的?你身上還有別的傷?”蘇彥多嘴問了一句。
許沉淵忙看過來,那淤青讓他覺得有些刺眼,他轉頭問蘇彥:“有藥膏嗎?”
“跌打損傷常備。”蘇彥從藥箱裏拿出一支藥膏,遞給許沉淵,“行了,我的任務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不歸我管,我走了。”
如此說著,蘇彥就真的關上藥箱,隻把岑想需要的東西留在這裏,然後大搖大擺地離開,一點兒繼續留下的意思都沒有。
他隻是個醫生,無意摻和許沉淵與林諳之間的爭奪,更不想管許沉淵和岑想之間的事情,反正他覺得許沉淵這個口是心非的人,遲早有一天會後悔。
蘇彥離開之後,孫騰自然也回了房間,許沉淵拿著藥膏,也不等岑想反應過來,便將她再次橫抱而起,上了樓,直接進入他的臥室。
許沉淵把岑想放在床上,藥膏暫時扔在一邊,便動手開始脫她的衣服。
岑想反應過來之後,便用沒受傷的右手抓著許沉淵的手,目光沉沉地盯著他,麵無表情,仿佛剛才跟蘇彥談笑的人不是她一樣。
“我隻是想幫你上藥。”許沉淵無奈地開口,“岑想,今晚我真的沒想過你會受傷,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你有多久沒去看過岑芸了?”岑想並不理會許沉淵的解釋,隻是淡淡的問著。
“什麽?”許沉淵皺眉。
“你還記得岑芸是被我推下樓梯的嗎?你還記得你自己有多恨我嗎?你還記你曾經是怎麽對我的嗎?”一連串三個問題,岑想問的雲淡風輕,可這些話卻像是石頭一樣,壓在許沉淵的心上,“你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沒想過我會受傷,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你真的不想傷害我,你就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對付我?”
“我……”
許沉淵話還沒說完,便被岑想冷漠地打斷:
“許沉淵,你隻是習慣了。你已經習慣讓我來承受所有的傷害,從大學到現在,不管什麽事情,你第一個懷疑的質疑的都是我,這次也一樣。”
“你知道嗎?哪怕你今晚編織一場夢境,讓我相信你心裏有我,然後給我下安眠藥,或者打暈我,讓我明天無法出席麵試,我也是心甘情願上當的。”
“隻可惜啊……你連敷衍我都做不到,選擇了一個最下乘的方式,現在卻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要讓我受傷?許沉淵,到底是我太天真,還是你太愚蠢?”
“先別說這些,我先給你上藥,等會兒要怎麽算賬隨便你。”許沉淵聽了這些話,心中震撼,可卻若無其事地繼續脫她的衣服。
現在是冬天,岑想穿著大衣,裏麵還有一件毛衣,最後才是貼身的打底衫。
許沉淵一件件的脫,岑想也沒有反抗,她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反正兩人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現在無非也隻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此時的岑想,全身上下已經不著寸縷,許沉淵看著她身上剛才打鬥留下的淤青,有無數疑問在心中閃過,卻不知道從何開口問起。
冰涼的藥膏塗抹在岑想的身上,許沉淵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輕輕按壓,把藥膏揉進去。
先前還不覺得疼痛,當許沉淵按壓的時候,岑想才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疼——到底是男女有別,就算她成功趕跑了那些混混,可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你身手好像不錯,跟七八個男人打架,也絲毫不落下風。”良久之後,許沉淵選擇了這句話作為開場白,“我記得你以前碰到有人打架,就往後躲,怕別人的拳頭不小心砸在你身上。”
“人都是會變的。”岑想本來不想理他,可是想起今天的事,她就覺得滿腹委屈。
她想把自己這幾年來受的苦全部傾瀉而出,想讓許沉淵知道,她一個人苦苦支撐的日子有多麽艱難,可話到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一句簡單的話,便概括了所有。
“我隻是沒有想到,在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你的變化竟然這麽大。”許沉淵無奈的笑了笑,“從開始到現在,你一句疼都沒有喊過,你以前膽子雖然大,可最怕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