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這一場賭局
岑芸撿起地上的懷表,有些忐忑地看向許沉淵,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沒等她說話,許沉淵就先開了口:“我送你進去。”
“好。”岑芸點點頭,兩人轉身走進了華景酒店,司機鎖好了車,在後麵拎著岑芸的行李箱,一起跟了進去。
而就在華景酒店的對麵,岑想手中抱著文件袋,死死的盯著對麵那輛熟悉的車,以及走進酒店的幾個人,臉色一陣蒼白。
“岑想,對不起,我來晚了,你等很久了吧?”楊朵從遠處走過來,似乎還有些氣喘籲籲,“走吧,我們過去,秦副總已經約了客戶在酒店等我們了。”
岑想壓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衝著楊朵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後,過了馬路,走進了華景酒店。
等岑想她們進去的時候,許沉淵和岑芸早已經訂好房間,坐電梯上樓去了。岑想避免了跟他們狹路相逢的尷尬,可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猜測,許沉淵和岑芸到底是什麽關係。
明明在學校的時候他們並沒有什麽聯係,可為什麽一個暑假,事情就已經到了她無法看透的地步了?
“岑想?”楊朵的聲音傳來,拉回了岑想的思緒。
“楊姐,怎麽了?”岑想抬頭問著。
“我們到樓層了,你今天怎麽回事?一直心不在焉的,想什麽呢?”楊朵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開口問著。
“沒事,隻是有點不舒服。”岑想說道。
“行了,等會兒見到客戶可別掉鏈子,這次客戶很重要,是秦副總親自談下來的,而且專門給你留了個機會讓你跟客戶見麵,也算是幫你拓展人脈了,你可別讓秦副總難做啊。”楊朵好心地提醒著。
岑想點點頭,將腦海中的私心雜念全部壓下,跟著楊朵走出電梯,進了秦澈定好的房間。
秦澈跟客戶早已經在裏麵等著,就等楊朵和岑想帶著策劃書與合同過來,所以進入房間之後,大家隻不過略微寒暄幾句,便進入了正題。
與此同時,許沉淵也已經把岑芸送到了酒店的房間,岑芸開的房間在十樓,進去之後,許沉淵明顯有話對岑芸說,於是讓那個司機先出去。
司機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出去的時候還自動幫兩人鎖上門,然後盡職盡責地在外麵站崗。
“怎麽了沉淵?”岑芸看著許沉淵,有些不安地開口問著。
許沉淵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那塊懷表,你哪裏來的?”
岑芸聽著許沉淵的問題,腦海中千百個念頭閃過,分析著他這麽問的原因。
許沉淵沒有問“這塊懷表為什麽在你手裏”,而是問了“這塊懷表你哪裏來的”,這說明什麽?說明許沉淵也不知道懷表原本是屬於岑想的。
如果許沉淵知道岑想擁有懷表,那麽他看到岑芸手中拿著懷表的時候,就不會這麽平靜,應該是很生氣,質問她為什麽拿岑想的東西。
可現在……
電光火石之間,岑芸腦海中的念頭逐漸清晰,然後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決定賭一把,賭對了那就是萬事大吉,錯了也沒關係,反正她以後還有機會。
思及此,岑芸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回答:“懷表……是我撿的,有什麽問題嗎?”
“在哪裏撿的?什麽時候撿的?”許沉淵的問題中帶著一絲絲急切,像是在求證什麽一樣。
“在一條小河邊。”岑芸通過許沉淵的神色,幾乎可以斷定,許沉淵一定不知道岑想擁有這塊懷表,而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岑想沒有告訴許沉淵,但這樣正好,也便宜了她,“在我老家的小河邊。”
“你老家……是陽城?”許沉淵又問。
“是陽城,不過那條河不在陽城,是陽城下屬的一個小鎮,叫做小河鎮,因為河流經過而得名。”岑芸解釋著,“我還記得那會兒剛上初中,在小河邊救了一個落水的男孩,這懷表就是無意間從他身上扯下來的。不過當時天太黑,我沒看清楚他長什麽樣子,也就忘記還給他了。”
岑芸這番話說的輕描淡寫,實際上講的全部都是岑想日記上的內容,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許沉淵的神色,發現他的表情是怔忡和回憶,而沒有生氣和憤怒,她便知道自己這一局麵,算是賭對了。
“你還記得更多關於那晚的事情麽?”
“時間太久,不記得啦。”岑芸裝作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說道,“不過算起來,我的初吻可是給這個男孩子了,因為我還幫他做了人工呼吸。”
“岑芸,你當初救的那個人,是我。”許沉淵淡淡的說著,然後從自己的錢包裏拿出那張一模一樣的照片,“你應該看過懷表上的照片,跟我這張是不是一樣的?”
岑芸就著許沉淵的手看著照片,然後裝作難以置信的樣子大吃一驚:“居然是你!我真是沒想到,當時救的人會是你!”
在說這話的時候,岑芸的臉上有興奮,有驚喜,也有一絲絲羞怯,她欲說還休地看了許沉淵一眼,又繼續開口:
“要是我早點跟你認識就好了,沒想到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是挺有緣分,這懷表是我媽送我的東西,我一直以為它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可是沒想到它會在你的手上重新出現。”許沉淵明顯心情好了很多,說起來也有些感歎。
岑芸這個時候卻是在想,如果許沉淵要把懷表要回去怎麽辦。
如果許沉淵拿回懷表,那麽岑想遲早有一天會看到的,萬一他們兩個對峙了,那麽她今天的謊言就會被拆穿,到時候她就得不償失了。
“幸虧它沒丟。”岑芸強自鎮定地笑道,“沉淵,其實這東西本來是你的,我應該還給你,但是它陪了我這麽多年了,你可不可以把它送給我?”
岑芸想著,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許沉淵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許沉淵不僅沒有拒絕,反而還很高興:“它很古老,也不能看時間了,唯一的價值就是收藏,如果你喜歡,送給你也無妨,反正它也是因為你失而複得的。”
“謝謝你。”岑芸聽了這話,非常高興,然後將懷表握在手心。
“你好好在酒店休息,我先走了,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就住宜城的。”許沉淵問明了懷表的來曆,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於是如此說著。
此時此刻,他對岑芸的感官要好了很多,不再局限於岑想口中那個愛欺負她的惡毒姐姐。畢竟許沉淵固執地相信,能在那麽危險的情況下,義無反顧地跳下河裏把他救上來的女孩兒,不會是什麽壞人。
也許岑芸有大小姐脾氣,但她絕對是個善良的人。這就是許沉淵對岑芸的看法,可是他卻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來自於一個陰差陽錯的誤會。
“好,隻要你不嫌我打擾你就好了。”岑芸是個聰明人,她自然也察覺到許沉淵對自己態度的變化,於是順著杆兒往上爬,點了點頭。
許沉淵離開了房間,帶著司機離開十樓,坐電梯下了樓,後麵的岑芸想了想,拿上房卡追了出去。
岑芸迅速等來了旁邊的另一部電梯,一路暢通無阻地下了一樓,最終是在許沉淵走出花景酒店大堂的那一刻,追上了他。
“沉淵,等等!”岑芸叫住許沉淵。
許沉淵回頭,卻見岑芸匆匆的跑過來,兩人麵對麵站著,還沒等他開口,下一秒,岑芸便湊上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一臉嬌羞地表白:
“許沉淵,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的那天開始就喜歡了。我一直以為你和岑想是一對,所以不曾有過別的想法,可是今天我知道了我們之間的緣分,所以我想爭取一下,不過你放心,我會和岑想公平競爭的。”
“我和她不是一對。”許沉淵解釋,然後他看到岑芸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亮晶晶的,就像是多年前那個夜晚,救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溺水的那個晚上,雖然看不清救他的人的長相,但是他卻能借著天上的月光,看到那女孩兒的眼中,燦若星辰的眸子,一如眼前。
“那……我有機會,是不是?”岑芸忐忑地詢問著,既緊張又期待。
岑芸在許沉淵麵前的形象,是她故意裝出來的,溫柔善良,大方可愛,就連麵部表情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許沉淵又怎麽會明白?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揉了揉岑芸的頭發,忽然間就笑的一臉寵溺:“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我們可以交往試試。”
在許沉淵的心中,眼前的女孩兒是多年前那個夜晚,給予他第二條生命的人,她孱弱的手把他從水中托起來,她義無反顧地給他做了人工呼吸,她那麽善良,又那麽讓他念念不忘。
眼前的臉跟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影子重疊,他覺得似乎這樣也不錯。
可是他卻絲毫沒有發現,岑想和岑芸的長相很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很像她們的母親。
一切的巧合,加上精心設計的陰謀,疊加在一起,成就了這場讓人無法解釋的誤會,岑芸賭贏了,她又一次成功的從岑想手中,搶到了岑想最珍視的東西。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算男女朋友了?”岑芸又一次睜著水靈靈的眼睛問著。
“是。”許沉淵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