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病危通知書
岑芸說完這番話之後,便掛了電話。
許沉淵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音,腦海中回想著“屍體”兩個字,總覺得按照岑芸的性格,會出什麽大事,於是他不過稍微思忖片刻,便毫不猶豫地打電話訂機票,準備去陽城。
“沉淵,都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許沉淵的母親許蓮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問道,“這都要吃飯了!”
“媽,我有事出門一趟,可能這兩天不回來了。”許沉淵隻這樣交代了一句,然後大步踏出了房門,匆匆離去。
許蓮看著許沉淵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安。畢竟許沉淵這孩子,從小就懂事聽話,自從他們重新回到宜城之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許沉淵這樣行色匆匆的樣子了。
不過,許沉淵一向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許蓮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由著他了。
許沉淵定了最快去陽城的機票,當天晚上就抵達陽城,就近找了家酒店住著,第二天一早便按照岑芸昔日跟他說的地址,去找她了。
岑家在陽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住的地方自然價值不菲,許沉淵在小區門口打電話給岑芸的時候,是岑家的保姆接聽電話的。
“許先生是吧?大小姐現在在醫院裏昏迷不醒,不能接電話。”保姆的聲音傳來。
“她怎麽了?”許沉淵皺眉問道。
“昨天晚上就突然間昏迷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保姆說道,“醫生說可能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許先生,您是來找大小姐的嗎?我跟老爺夫人說一聲,讓他們派車來接您。”
“不用了,我現在在岑家小區的大門外,你告訴我醫院的地址,我自己過來。”許沉淵說道。
“那正好,您能不能幫忙把家裏收拾的大小姐的衣服順便給帶過來?醫院裏隻有我一個人在照顧著,走不開。”保姆說道,“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家裏會有人給你的。”
“好。”許沉淵答應了下來,反正是順便的事情,他也沒有拒絕。
掛了電話之後,保姆不知道跟誰說了一聲,很快就有人出來領他進了小區大門,直接到了岑家。
岑家看起來是富麗堂皇的,但是這對許沉淵來說卻不算什麽,畢竟他自己也是有產業的人了,更何況他還有個富可敵國的繼父,自然不會把岑家放在眼裏。
但是進入岑家之後,看到的東西還是讓他有些愣了。
岑家倒是布置的很溫馨很溫暖,客廳裏掛著全家福照片,各種擺件的旁邊也都放著照片,可是讓人好奇的是,全家福上有四個人,岑家的爺爺奶奶,岑厚雄以及岑芸。
所有的照片裏麵,都沒有岑想,似乎她根本不像是這個家裏的人一樣。
“許先生,您稍等一下,大小姐的東西在樓上,我馬上就去拿。”家裏的阿姨說著,準備上樓。
“岑芸住院昏迷,她父母呢?這個時候不在醫院,也不在家裏?”許沉淵本來沒那麽好奇的,但是他心中實在有太多的疑問,於是先挑起了話頭。
“老爺和夫人這幾天正好去外地出差了,談一筆很重要的生意,已經給他們打電話了,他們也在趕回來的路上。”阿姨說道。
“聽岑芸說,她還有個雙胞胎妹妹?怎麽那照片上沒有她?”許沉淵問道。
阿姨一聽這話,像是防賊似的四處看了一眼,這才小聲說道:“幸虧老爺夫人和老爺子他們都不在,不然聽到許先生提起岑想小姐,會生氣的。”
“為什麽?”許沉淵皺眉。
“這個我也不好說,總之這件事情很複雜,許先生還是不要再問了,您不是還要去看岑芸小姐嗎?我們還是快去拿東西吧。”阿姨說著,帶著許沉淵上了二樓。
許沉淵從一間麵積很小的房間門口走過,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發現那房間很小很封閉,連個窗戶都沒有,裏麵隻有一個老式衣櫃和一張很小的床。
他很好奇,為什麽岑家富麗堂皇的別墅裏麵,還有一個這樣的房間。
阿姨似乎看到了許沉淵的動作,便笑道:“剛才那房間是岑想小姐以前住的,不過她已經很久不回來了,偶爾回來也是拿了東西就走。今天正好輪到要打掃她的房間,所以我才把門開著。”
許沉淵點點頭,跟著阿姨來到岑芸的臥室門口,他沒有進去,可隨著門被打開,隻一眼,他就看出了岑芸和岑想的天差地別。
岑芸的房間幾乎是岑想房間的三倍大,而且還有陽台,屋子裏的裝飾都是簡歐風,還帶著少女粉,很是夢幻。
比起這間房,岑想住的地方就像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老太太住的地方。
直到此刻,許沉淵才深刻的想起岑想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從小到大的那些不公平,原來不是誇大其詞,而是確有其事。
如果不是他突然間來岑家,看到這一幕,他怎麽也不會相信,往日在他麵前扮演姐妹情深的岑芸,竟然真的是在撒謊。
阿姨把一袋子衣服拎出來交給許沉淵,然後送他離開。
許沉淵在小區門口打車去了醫院,進入病房的時候,正好看見保姆在照顧岑芸,而岑芸臉色蒼白,卻還沒醒。
“您就是許先生吧?我在大小姐的手機上看過您的照片。”保姆跟許沉淵打招呼,順手從他手裏接過衣服,在櫃子裏放好。
“岑芸到底什麽病啊?”許沉淵問道。
他一直隻知道岑芸從小身體就不舒服,體弱多病,卻從來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病。她自己沒有說過,岑想也沒有說過。
“大小姐這病啊,我也說不清楚,連醫院都查不清楚。”保姆見難得有人跟她說話,她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大小姐生下來的時候還是很健康的,不過在太太懷著岑想小姐的時候,出了點事,就落下病根兒了。”
保姆其實說的也是語焉不詳,但是許沉淵從這幾句話裏,似乎聽出了點信息。
岑芸的病是她媽媽懷著岑想的時候才有的,所以這病說不定跟岑想有關係,這也能解釋為什麽岑芸一直在針對岑想。
“那她就一直這樣嗎?就沒有好的時候?”許沉淵不解。
“這我也不知道,許先生,到時候您還是自己問大小姐吧。”保姆說著,“對了,您在這兒就好了,我得回去做飯,等大小姐醒了還得吃飯呢。”
保姆把照顧岑芸的任務交給了許沉淵,然後自己就走了。
許沉淵坐在病床旁邊,看著岑芸熟睡的臉,眉眼的某些角度跟岑想很像很像,而此時此刻,許沉淵還沒意識到,他腦海中總會有意無意地閃過岑想的臉。
也不知過了多久,岑芸終於醒來,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坐在病床邊的許沉淵。
“你來了。”岑芸顯得很冷靜,一點兒也沒有昨天的激動,眼神裏一片黯淡,仿佛心如死灰。
“嗯。”許沉淵點頭,忽然間不知道跟岑芸說什麽。
“右邊的第一個抽屜裏,有一份診斷書,你先看看吧,看完我們再說。”岑芸垂眸,掩住了眼中了精光。
許沉淵打開抽屜,裏麵果然放著一張診斷書,醫生的自己很潦草,但是也沒潦草到認不出來的地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裏麵寫著,心血管破裂,若是繼續受刺激,恐怕生命垂危。
“這是……”許沉淵皺眉,不知道岑芸讓他看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麽總是針對岑想?”岑芸問著,然後又自動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岑想根本不是雙胞胎姐妹,我真正的年齡,比她要大一歲多。可為了讓她的存在合理化,我不得不改小了自己的年齡,跟她變成雙胞胎。”
接下來,岑芸便主動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岑芸一歲的時候,岑想在母親肚子裏已經有六個月了,那個時候岑家還不是現在這樣冷血,兩人的母親蘇雅總是笑的一臉溫柔。
那一年的冬天,臘月二十七,岑芸過生日,她想去遊樂園,可岑厚雄那天還在公司加班,讓蘇雅帶著岑芸先去遊樂園,然後岑厚雄去跟她們會和。
於是,蘇雅讓司機開車載著岑芸去遊樂園,可是沒想到路上出了車禍。
而那個時候,蘇雅和岑芸坐在後座上,那輛貨車是直接從旁邊路上撞過來的,所以蘇雅和岑芸兩個人首當其衝,但是蘇雅在那個時候選擇了保護肚子裏的岑想。
也正因為如此,蘇雅並沒有護著岑芸,讓岑芸出了很嚴重的車禍,等送到醫院的時候,接力搶救也隻能搶回半條命,從今往後她就要靠著藥物來維持生命,她的心血管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出問題的。
本來岑芸一個小小的孩子,根本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三個月後,岑芸出院的那天,回到家裏以後,聽到岑厚雄和蘇雅在房間裏吵架。
岑芸從小就聰明,而且早慧,一歲多的她已經能聽懂大人的談話了,她親耳聽到爸爸說:“為了個野種,竟然不管他們親生女兒的死活。”
而她媽媽說:“在我心裏,我肚子裏的孩子更重要。”
或許那個時候岑芸還不能理解這兩句話的意思,可是她卻把這兩句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也就是那天晚上,蘇雅在岑厚雄的刺激下提前生產,送到醫院折騰了一整夜之後,在第二天生下了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