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難登大雅之堂
辰逸拉起青筠就要走，可是青筠掙脫開來，她說：“你對蝶舞姑娘說話客氣點。”
“客氣？死了隻蝴蝶都比死個人重要。”辰逸冷笑。
“你敢再說一遍？”蝶舞吼道。
“難道不是嗎？”青筠用手捂著辰逸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可是辰逸偏偏不聽，推開她的手，繼續說，“昨天你聽到尹洛軒死了，眼淚隻是在眼睛裏打轉，而當你的小蝴蝶死了，你的眼睛就已經紅腫了，如同死了女兒一樣心痛。在你這種女人的眼裏，人命還趕不上一隻蝴蝶的命。”
蝶舞走上前，把兩人直接推了出去。然後重重的關上門。在門口，吼道：“你們兩個滾。再也不要來我閣樓裏。”
青筠看看辰逸，覺得他太過分了。蝶舞姑娘是蝴蝶的主人，心疼它們很正常，現如今還被他這樣說。心裏肯定不好過。
青筠在前邊走，辰逸在她身後，緊緊的跟著。
青筠回頭看他，吼道：“不要跟著我。我沒有你這樣沉不住氣的師弟。”
“師姐。我剛才也是太生氣了而已，所以才會口不擇言。”辰逸解釋。
青筠看向辰逸，問：“生氣？你有什麽資格生氣，是你弄死她蝴蝶在前，你還有資格生氣。”
辰逸低下頭，說：“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行了吧。可是你也不能不理我啊。”
“辰逸，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說服蝶舞把蝴蝶借給我了。你為什麽要來找我，都是你，破壞了我的好事。”
辰逸聽了這話，也怒了，他說：“青筠，我來找你。是不想你挨餓。我是擔心你。現如今，我找你也成了錯。”
“是，也是錯。從一開始，我離開青雲山，你就不該下山找我。你就應該直接回蘇城成親。”青筠吼道。
辰逸聽後，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原來就不應該出現，他心疼道：“青筠，在你心裏，隻要跟尹玉楓有關的人，你都玩命的幫。而我們這些人，在你心裏，連個屁都不是。”
“是。我心裏隻有尹大哥她們一家。你們連個屁都不是。”青筠也怒了，這個時候，她已經夠生氣了，辰逸還跟她吵，她覺得簡直不可理喻。
辰逸冷冷道：“好，我走就是了。以後就沒有人壞你好事了。”
青筠看著辰逸轉身就走，心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平日裏辰逸一直容忍著自己，沒想到這次也跟自己吵了起來。
她在辰逸身後，吼道：“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青筠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城裏，她狼狽的走在街上。一些商販叫賣著糖葫蘆。
這個時候，她想到了過去，她在大街上吃糖葫蘆，辰逸在大街上吃西瓜的情景。可是現在再也回不去了。辰逸被自己氣走了。
為什麽自己脾氣那麽大呢？或許說話再溫柔點，不要那麽衝動，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這個時候，一個糖葫蘆擺在了自己麵前。
青筠抬眼一看，是尹玉楓。他一襲青衣出現在自己麵前。他說：“很久都沒有請你吃糖葫蘆了。”
青筠聽後，突然撲進了他的懷裏。她哭道：“尹大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尹玉楓拍拍她的肩，問：“怎麽了？青筠？”
青筠哭道：“我不但沒有借到蝴蝶去追查凶手，反倒把師弟氣走了。”
尹玉楓答：“他會回來的。”
青筠眼中光芒一閃，問：“你怎麽知道？”
“因為他的心在這裏。”尹玉楓答。
青筠還是不明白，隻是靜靜的靠在尹玉楓的懷裏，享受著他的溫暖。
青筠回到尹家已經好幾天了，沒有辰逸陪她，她顯得十分的不慣。
白天，沒有人跟她鬥嘴。夜裏，沒有人在她麵前吵鬧。
倒是尹玉楓的傷痛好了很多，平日裏，沒事就看看書，彈彈琴。還會把自己拉來，聽他彈奏。
他把自己拉在身邊，說：“我來彈琴，你來跳舞，可好？”
青筠愣了愣，幹笑道：“跳舞啊……好。”
可是下一秒，尹玉楓就後悔讓青筠來跳了。因為那模樣實在太好笑了，就跟猴子跳舞沒有區別。難登大雅之堂。
尹玉楓無奈一笑，說：“罷了。我們還是去賞雪吧。”
就這樣，在這個寒冷的冬日裏，尹玉楓把青筠拉在身邊，擁爐烤火，溫酒賞雪。青筠看著安靜的尹玉楓，真希望，他們能夠這樣平靜下去，直到老去。
“幹嘛一直這樣看著我？”尹玉楓摸摸她的小臉蛋。
青筠答：“因為尹大哥好看啊。我想陪尹大哥一輩子。”
“一輩子？”尹玉楓愣了愣。雖然自己對青筠有好感，但是說到一輩子，還是有點害怕。
“怎麽不願意？”青筠問。
“不是，隻是覺得，人生難料，世事無常。哪裏容得了我們說了算。”尹玉楓又顯得傷感起來。
記得在很久以前，他也曾拉著寧欣的手說，我們要做一對琴瑟和鳴的夫妻，白頭到老。可是最後，還是分開了。
“尹大哥，你在想什麽？表情那麽悲傷？”青筠問。
尹玉楓答：“一個朋友。”
青筠想想，笑道：“肯定又是紅顏知己了。”
“嗬嗬。”尹玉楓笑。
“那位紅顏知己漂亮嗎？”青筠問。
“漂亮。”尹玉楓答。
“有我漂亮嗎？”青筠不依不撓問。
“這個，不好回答。”尹玉楓起身走進了院子裏。
他在漫天的飛雪裏，舞起劍來。有雪花飄落在他的劍尖上。青筠想，到底是怎樣一位知己能讓尹大哥有這麽悲傷的表情。
是心上人嗎？
麵對這樣的猜測，若是尹玉楓不說，她永遠都無法知道。
尹玉楓看著飛落的雪花，心緒萬千。記得在多年以前，也是在這樣一個雪天裏。他遇到了寧欣。
一個冬日，他去鳳凰山賞雪，山間一女子，在閣樓上，吹簫。他被簫聲吸引，來到閣樓外。他輕輕敲門，出來一白衣女子。她的長發隨便的挽了一個發髻，上麵插了一根木蘭簪子，格外動人。麵色淒清，一雙憂鬱的眸子，閃著星星點點的光。
他俯身行禮道：“姑娘，在下蘇城尹玉楓，來到這鳳凰山上觀景。一路上被姑娘的簫聲吸引，於是來到姑娘家中。不知可否……”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膽大好客的寧欣則打開了門，放他進來。
她說：“第一次有人喜歡聽我吹簫。難得公子喜歡，進來聽便是。”
尹玉楓微微一笑，溫文爾雅。隨即跟著寧欣走了進去。
自那日起，他便在這山上，呆了足足一個月之久。那些日子裏，兩人彈琴弄舞。吹簫弄笛。日子十分愜意。待到春暖花開時，她們泛舟湖上，一同遊玩。
寧欣靠在他的懷裏，她說：“可不可以陪我一直呆在這裏？”
尹玉楓略顯為難，他說：“我必須回去。寧欣，不如，你陪我回蘇城吧。我定好好待你。”
寧欣苦笑，輕輕踮腳，飛往岸上。她轉頭看向尹玉楓，淡淡答：“公子，若是不能陪寧欣一直呆在山上。那麽今日便請離開吧。此後再也不要來找寧欣便是。”
說完，便施施然離開了。
尹玉楓望著那抹白衣背影就這樣慢慢走遠，他想，為什麽不肯跟我離開？為什麽做得那麽決絕。
年輕氣盛的尹玉楓，當真就在當日離開了鳳凰山。
一走便是多年，直到去年回到鳳凰山，尋找佳人時。那裏的仆人告訴尹玉楓，寧欣姑娘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去世。
尹玉楓好恨，就差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可以見寧欣最後一麵。
這麽久了依然無法忘記，冬日裏，寧欣那抹猶豫淒冷的麵容。
青筠不知在何時已經走到自己身邊，把頭埋進了尹玉楓的懷裏。她說：“尹大哥，我不想看到你那麽憂傷的模樣。”
“嗬嗬。小青筠，你還小。經曆的事少，所以不會明白。”尹玉楓溫柔的捧著青筠的臉。
青筠踮起腳尖，在他額上輕輕一點。
這一幕，被走廊的拐角處，一抹黑色的身影發現。他還是堅定的走了出來，輕輕咳了一聲，嚇得青筠連忙後退幾步。並且低頭臉紅。
“師姐，我不在的這幾天裏。你越發膽大了啊。”那抹黑色身影出現在了青筠麵前。
青筠聽到聲音很耳熟，抬眼看，原來是辰逸。
她說：“師弟，你回來了？”
“廢話。如果我沒有回來，那麽在你麵前的是什麽啊？鬼啊？”辰逸笑。
青筠一個拳頭揮在了他的肩上，嬌嗔道：“師弟，我還真以為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嚇死我了。”
辰逸答：“不會的。你還在這裏，我怎麽敢走。”
青筠笑：“是啊。你還要帶我回青雲山向師父複命啊。嗬嗬。”
辰逸也是一笑，或許隻有尹玉楓最明白，青筠是辰逸的心，他的心在這裏，怎麽走的了。
辰逸向青筠使了個眼色，青筠不太明白。她說：“師弟，你眼睛進沙子了啊，一直在眨。”
辰逸把青筠拉了過去，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青筠眼睛立刻大放光彩。她說：“真的？”
辰逸點頭，“低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