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陽關
第五十八章陽關
厲天行在用力點頭過後說了一句更驚為天人的話。
“這倒是沒什麽問題，但，可不可以現在就去。”
我的眼神突然變得怪異，不僅是我，連關亡婆的眼神也變了變，隨即恢複正常。
似乎察覺到了我眼神的不對勁，厲天行輕咳了一聲，好像是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可他不咳還好，這一咳，就更怪異了。與此同時，我還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厲天行無奈地攤了攤手，看來他是想解釋，又怕越描越黑，所以也就索性什麽也不說了。
“現在還沒到七月十五，先不說七月十五你們能不能進去，現在想進去更是難上加難。”關亡婆話音一落，厲天行似乎有些沮喪，我自然一眼就發現了。我很奇怪他為什麽一定得現在過去。我當然不會蠢到認為厲天行真有那方麵的癖好。
“實不相瞞，七月十五那天，我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得做，不僅是我，你也一樣。”厲天行突然回頭看著我，可我仔細回憶過後，依舊沒有想起來究竟什麽事情一定要七月十五來做的，那天本就不是一個吉利的日子。
“聽婆婆你的意思，也不是不可以現在去吧。”
沮喪過後，厲天行似乎抓住了關亡婆話裏的重點，突然欣喜道。
我也看向了關亡婆，雖說不知道厲天行要在七月十五那天幹什麽。可似乎是件很重要的事。
“辦法倒不是沒有，不過太過危險，很多去過的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
我和厲天行都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關亡婆的下文。
“這世間陰市有二，其中一個，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的，七月十五鬼門開時，才會出現的陰市。而另一個，根本算不得陰市，頂多隻屬於之前所說陰市的大門，稱為陽關。
但陽關這裏，卻是存在另外一種東西，隻要得到，那在陰市就如同有了特權一般，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隻要你想，你就可以去。到時候無論是在陰市內，還是在陰市外，不僅是奇人異士，就算是孤魂野鬼，對你都會禮讓三分。”
我聽得都愣了。厲天行也在一旁一動不動，顯然也跟我一樣。
“如果你們想提前去陰市，那東西你們就必須得到，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去那裏的人，很少有能活著回來的。”
關亡婆話裏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這些我們當然清楚，所以當關亡婆說完，我和厲天行都陷入了沉思，我是沒什麽問題，不管是現在就去陽關，還是七月十五去陰市，我都可以接受。
厲天行還在沉默，看來他心裏比較複雜，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真有那麽重要麽。
我心裏似乎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他之前說還有我也一樣，那件事，我也必須去做麽。
“婆婆，你現在就告訴我這陽關的地點吧，我自己一個人去。”
厲天行話音一落，我就立刻表示了拒絕。剛才還說七月十五要一起，現在卻想一個人去那邊，倒不是我小心眼，一個連鬼都看不見的人要去那種地方，不是找死是什麽。
“我們兩人必須得有一個在外麵，倘若我去了回不來，還有你可以救小洛，但如果我們都去了那邊，誰都沒回來，誰來救她。一切，應當以大局為重。”
厲天行的口吻不容拒絕，可我又怎麽是那麽容易忽悠的人。我還是什麽都沒講，我依舊是那個態度，要去一起去，不然就等到七月十五。
氣氛一度陷入僵局，關亡婆在一旁靜候，也是什麽都沒說，可就是這時候，那原本躺在黎洛旁邊的小鬼卻掙紮起來，他渾身顫抖，就像是遇見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一般，整個身子開始不斷抖動，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則從他那可怖的嘴角處不斷往外噴濺。
見此一幕，關亡婆麵色大變，趕忙來到黎洛身前，原地盤坐，隨手拿過一旁的朱砂和血水，迅速攪拌，抄起毛筆就在自己額前點了一點，隨後手腕一提一放，一個栩栩如生的血色眼睛就出現在她額前。
這隻眼睛我見過，上次為我召兩位陰妻時。但上次我卻沒見關亡婆用過，卻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會在這裏見到。
小鬼的顫動還在持續，黑色的小蟲伴隨著黑色的血水，不斷從其嘴角流出。而黎洛那邊，原本已經收縮進毛孔的凸點，再次冒了出來，那般模樣就像已經壓製不住一般。
關亡婆放下手中毛筆，雙手掐訣一點自己眉心，與此同時，一段段晦澀難懂的繁瑣咒訣不斷從其嘴裏傳出。
隨著關亡婆的咒訣念的越來越快，隻見她額前用朱砂和著血水所畫的眼睛就似活了一般，竟是在我驚詫的凝望中緩緩睜開，睜開的同時，一道血光似是震懾，直接射向了之前貼在黎洛額前的黃符。
這一射之下，小鬼的身子開始逐漸恢複正常，而黎洛臉上的凸點也開始一顆顆恢複，不過幾分鍾的時間，便又恢複了正常。
關亡婆輕咳了一下，我連忙過去將她扶了起來，我能明顯感受到她瘦弱的身子在微微顫抖，看來剛才的施法對她來說，極為耗費精力。
“咳，咳。”
沒忍住地。關亡婆又輕輕咳了幾聲，這才恢複了些許氣力，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
“看來是等不到七月十五了，真要等到鬼門大開的那天晚上，隻怕這女娃子早被降頭給吞噬殆盡。到底還是我嘀咕了這降頭的威力。”
關亡婆依舊有些氣喘，可跟剛才比起來，卻是已經好上不少。厲天行從一旁的水壺裏給她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後，這才停止了氣喘。
“有勞。”
關亡婆看著我們，雖說她沒有眼睛，可剛才她額前的那隻眼睛我卻看的清清楚楚，我甚至懷疑關婆之所以沒有雙眼，都是因為這第三隻眼。
三隻眼，我突然一愣，當初何老留的紙條上的人，莫非就是關婆。
我突然就不淡定了，如果何老說的那個人真是關婆，那我豈不是有救了。當初何老的那句話一直在我心底耿耿於懷，就算是現在想起來，也都時常驚出一聲冷汗。
鬼時將近，鬼體難逃。
看關亡婆的氣色，我還是忍住了一問究竟的打算。現如今最重要的事，莫過於將黎洛從閻王爺那裏搶回來。
“那關婆應該清楚那所謂的陽關，怎麽去吧。”
見關亡婆氣色終於好了不少，我這才小聲問道。
厲天行也附和著點點頭，看來他比我心急。
看了我們倆的樣子，又看了看躺在聚陽木上的黎洛，關亡婆點了點頭。
“那地方邪得很，我也隻去過一次，而且隻行了三分之一，就被趕了出來。當時我也是為了羅刹令才去的，可沒想到連前麵兩關都沒闖過去，就徹底迷失，要不是有高人相助，恐怕現在早就沒了我老婆子。”
“羅刹令。”
我跟厲天行異口同聲地問道。
“不錯。”關亡婆點了點頭。“羅刹令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的那個東西，隻要得到它，就能隨意進出陰市。而且必要時，可能還有大用。”
羅刹令，我輕聲喃喃。
對那所謂的隨意進出陰市我沒有興趣，我現在也隻是想得到它後進陰市找到那個人，然後將黎洛治好。其他的於我來說，似乎都不重要，畢竟現在一般的鬼都不敢近我身。
厲天行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我能看出他眼神裏的視死如歸，我在想，恐怕現在就算是用他的命換黎洛的命，他也會在所不惜，義不容辭。
關亡婆也看著厲天行，眼神裏頗有讚賞之意。
“我們去陽關的話，需要準備些什麽。”現如今陽關已經是必去之地，無論如何，那羅刹令也必須得到，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救回頻臨死亡的黎洛。我深知這一行馬虎不得，厲天行就更不用說，在我的這些想法剛一出現時，他就問向了關亡婆。
“說起這個。我能幫助你們的地方也沒多少。”說著，關婆就轉身，從一個不大的箱子裏，拿出了一根漆黑的蠟燭，那是一個古銅色的箱子，似乎已經有了不少年月，邊緣都已經被摩擦得發亮。而那根黑色蠟燭就更怪異了，那真的是完全漆黑，除了燭芯是血紅色以外，整體一片漆黑。
我平時也隻見過紅色和白色蠟燭，什麽時候見過黑色的。關亡婆一拿出蠟燭，我就呆住了。
厲天行也明顯沒見過黑色的蠟燭，不過他的表現還好，隻是一開始愣了一下，隨後就已經恢複正常。
“想去陽關，隻要在午夜十二點將這跟蠟燭點燃，到時候自會有人來帶你們去。不過陽關危機重重，光是去的路上，就分為一路一橋，孟婆往生道。直到過了往生道，你才能看到緊臨陽關的那條望川河，走過望川河，就是陽關。”
關亡婆一動不動，仔細述說著陽關的一切。可聽到這些怪異的地名，我心裏竟然莫名感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