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忘川要閉眼
第七十四章忘川要閉眼
很快，我就和厲天行來到了河畔。
撐船的似乎是個老婦人，單從衣著來看，似乎是個人類，但這陽關外的古怪那麽多，我也不敢私自下定論，畢竟對方那一身黑沉的死氣，可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老婦人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袍，本就沒有多少肉的臉在死氣的印襯下，更顯瘦弱，整個身子佝僂在船沿上。她似乎沒有在看我們，反而是盯著黑氣沉沉的忘川河水。
“劉兄，待會兒上船時切勿睜眼。”
宣策提醒我一句後就自顧自地上了船，以至於我想問他為什麽，都沒來得及。沒辦法，我隻好將剛才宣策的話轉告給了厲天行，這才跟著宣策一同上了船。
這時，河畔起霧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陽關的建造者故意這麽做，讓的我現在神經都有些敏感，這一起霧，我就總感覺要出事兒，想起了剛才宣策的提醒，也就直接閉上了雙眼，什麽都不再去想。
閉上眼後周圍反倒是靜了下來，隨後我的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隻怕是厲天行也上了船。隨後又是兩聲，這恐怕就是那兩個黑袍人影。
可就在我以為要開船的時候，又有一道聲響傳來，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那道聲響上船後，竟是是挨著我坐了下來。
我腦袋有些懵，身子自然也就有些不自在，這後來上船的人又是誰。
宣策是第一個上船的，其次是我，再後來就是厲天行和兩個黑袍女人，我們前前後後也就五個人，但上船的聲響卻是傳來六道，不僅如此，那第六個人似乎還坐在了我身邊。
難道是後麵趕上來的人？
我第一個反應是另外想去陽關或者陰市的人，畢竟宣策嘴裏的異會在他們那些所謂的異士門派裏似乎還挺出名。
可就在我放鬆警惕後的下一秒，響動再次傳來，我先是一愣，隨後又感覺到那響動似乎還在船上徘徊了一會兒。這才又在我旁邊緊挨著坐下。加上之前引起響動的人，他們兩個就一左一右，將我圍在了中間。
或許真是我多想了吧，想想怎麽可能隻有一個人過來呢，怎麽說人家也該拉上同伴才對。
慶幸的是這兩道響聲過後，終於在沒人上船，而後，一道船槳與船身摩擦的“吱呀”聲猛然響起，我隻覺身子沒來由地偏了一下，臉就貼在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上麵。
那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塊石頭，冰涼，濕滑，堅硬。
可我記得我旁邊坐的分明是剛剛後麵上來的兩個人。
船已經開始往陽關行去，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腳底的船正在緩緩滑行，一陣又一陣的冷風吹打在我臉上，其中似乎還夾帶著雨水，我抹了一把臉，卻是聞到一股濃烈至極的血腥味兒。
也不知行了多久。
突然，一聲慘叫從船沿傳來，叫聲淒厲驚恐，仿佛預見了什麽異常可怖的東西一般。可奇怪的是這道嗓音的主人我不認識，他不屬於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更不可能是我身旁的兩位後來人。
我能感覺得到，他們現在依然緊挨著我，而且似乎比之前，更挨得緊了。
我有心想提醒他們一下，可從上船來就沒有聽到有人講話，想起之前宣策說不許睜眼的警告，我也就放棄了說話提醒，反而是極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想離他們遠些。
可我不挪還好，我這一挪，他們竟然也都貼著我的身子挪了一下，我的屁股已經有半邊兒離開了船板，整個人就像是被他們兩個人夾在半空一般。
我用力地朝兩邊靠了靠，可我驚詫的發現就算是我用最大的力氣，也無法撼動身旁的兩人絲毫，他們就像是兩塊巨大的石頭，一左一右將我窋在了中間。
慘叫聲已經停止，就算是這樣，這船上也依舊沒有人開口，想必真如我所想的那樣，在這上麵不僅不能睜眼，連話，也是不能說的吧，不然像剛才那種情況，以宣策的個性，怕是會提醒我們幾句。
突然，船身又重重地偏移了一下，我身子再次不穩，這次直接是趴到了我身旁的一個人身上去，可隻是一刹，我的汗毛就全部驚恐地立了起來。
因為我發現我身旁的東西冰涼濕滑，摸上去還硬邦邦的，根本不會是一個人。
我用力回想，可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我上船時身邊根本沒有石頭，更別說是兩塊了，而且剛才它們還會擠我。
想到這裏，我下意識地就像睜開眼看個究竟，可還不待我睜眼，一聲慘叫就再次傳來，我聽的清楚，這好像是厲天行的聲音。
我心裏咯噔一聲，就在慘叫驚起的刹那，那陣陰風又起了。與此同時，我能感覺到一些濕濕黏黏的東西又隨著陰風飄到了我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溫熱。
一個不好的預感眨眼就在我腦海浮現，這是厲天行的血。
再也管不了其他，我直接睜開了眼。
我想看看厲天行怎麽了，我也想看看我身邊會擠我的石頭到底是什麽東西。我更想看看過了這麽會兒，到底到沒到陽關。
可隨即，我就愣了。
他們人呢？
我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空空蕩蕩的渡船，不僅是引渡者的那個老婦人，還是走在我之前的宣策，就連厲天行和那兩個黑袍女也全都不見了。
而且我身邊那擠我的東西，我到現在才看清些許，那的確是兩個光禿禿的石頭。上麵似乎什麽也沒有，我用手摸了摸，依舊如之前那般滑滑膩膩，而且上麵似乎還有粘液，在我抽回手掌時，一些粘液還附著在我手指之間。
我用力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周圍昏昏沉沉的，我什麽也看不清。而且船似乎也停了下來，周圍的霧，開始濃了。
突然，我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注視我，而且就在我身後，我立刻回頭，見到的卻是空空蕩蕩的船尾，除了霧氣更濃了以外，似乎什麽也沒有。
我有一種錯覺，霧氣裏似乎有著什麽東西，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我。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慘叫，難道厲天行已經遭遇不測了麽，那宣策和黑袍女呢，難道是去救厲天行了。
可他們為什麽不叫上我。
那種被無數雙眼睛緊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心裏有些發毛，可又什麽都不能做。想到之前的種種，我從身後的背包裏拿出了幾遝冥幣，想也沒想地就往船外的空氣中揮灑出去。
宣策曾經說過，黑袍虛影給我的那張地圖是真的，不過那些過關術語卻被打亂了順序，他們隻是想狠狠訛我們一筆，之前因為宣策他們的緣故，我走到這裏基本沒費多大功夫，可現在不僅是宣策，就連厲天行也消失了個幹幹淨淨，我心裏卻是開始著急。
都說急中生智，或許那些黑袍虛影會出現也不一定，就算讓我付出全部冥幣我也願意。隻要能到陽關，或許我還可以要求讓宣策他們也回來。
可半晌過去，除了那落滿一地的冥幣，其他東西卻是壓根沒有改變，而那些我心裏盼想著的黑袍虛影，更是連鬼影都沒見到。
我心裏越加恐懼，如果我身邊有個人或者什麽東西都好，可偏偏周圍什麽都沒有。
“救命。”突然，我似乎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呼救，可下一秒，這聲音好像就被什麽東西給蓋了過去。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河裏。
很快，那之前的聲音眨眼又出現在我耳朵裏，隻是一刹，我便直接衝到了船沿邊，我剛把頭探出去，一張熟悉的麵孔就出現在我眼前。
居然是厲天行。
此時的厲天行儼然快不行了，一張臉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整個身子漂浮在冰冷的河水裏，而他的右手和左腿，居然整個都不見了。
厲天行也看到了我，隻見他一臉驚恐，用僅剩的一隻左手直直地指著我身後，嘴裏支支吾吾地聽不清在說什麽。我一臉驚懼，慌忙中。我想用手將他撈起來，可厲天行的身子卻被河水一個倒卷，直接卷進了深不見底的水下。
最後一刻，我也終於聽清了厲天行嘴裏一直想說的話。
“小心身後。”
我怔在了原地，厲天行死了，厲天行居然死了。有些魔怔一般地回頭，我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船尾那裏，又多了兩個黑影。
難道厲天行之前說的小心身後。說的就是他們麽。
我將小鬼的骨灰罐摸了出來，可奇怪的是不管我怎麽弄，他居然不出來。到得最後，我也放棄了讓他幫忙的念頭，又把骨灰罐收到包裏。
我從船上胡亂抓了一根棍子捏在手裏，可那兩個黑影從出現到現在，居然依舊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眼尖，很快就發現那黑影身上似乎在流血。隻是我找根棍子的功夫，那血就已經流了一地。
我有些不解，想上去看個究竟，可兩條腿怎麽也邁不開步子。
終於，我將棍子橫在了我身前，一步一步，慢慢兒地靠近著船尾的兩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