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難以抉擇
等到佳慈爸爸的話說完，這一刻我已經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周圍所有的聲音好像都消失掉了，在我眼前的，隻有他那張掛滿了牽掛跟歉意的臉，還有投在他臉上白茫茫的燈光。
不知道是燈光的原因還是怎麽回事，假慈爸爸的臉很白。
我猜不到他的心思，猜不到他是早就想跟我這麽說還是因為今天這種情況才會對我這樣說的，但總之我猶豫了……我從心底，開始猶豫起來了。
其實說實話，我很理解他這樣說的原因，畢竟他為人父，他想做的一切，肯定都是為了王佳慈好。
但我同時又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我答應了佳慈爸爸的要求的話……那麽對我來說就意味著會發生什麽。
如果我答應了的話，那就意味著我將再次失去跟王佳慈在一起的機會，而且是親口讓她離開我。
這讓我好像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無法退後，卻很清楚的知道往前走一步將會是無底的深淵。
所以這個時候我並沒有說話，我沒有回答佳慈爸爸，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而佳慈爸爸也看出來了我的猶豫，他又沉默了一會，還是接著開口說道
：“劉銘，有些事情雖然我並不想跟你說……但是……我想你自己也應該明白……那就是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麽你能做的，隻有跟我一樣，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一點的離自己越來越遠，那種痛苦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承受著，我不想你跟我一樣……”
“所以，就算是為小慈好……你也同樣希望……她能夠更好一些吧……可是比較咱們這裏的醫療水平都很有限……剛剛我去問醫生，醫生說情況也沒有那麽樂觀……所以……你就算幫我一個忙吧……”
“我去跟她說的話……她肯定不會同意走的，可我……畢竟隻是一個父親啊……要我看著自己的女兒承受著那麽多的痛苦硬撐在自己的麵前……我真的做不到……”
佳慈爸爸的話越說越沒有了底氣，現在的他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他，他緊緊的皺著眉頭，臉上全都是自責跟無能為力的痛苦。
而我被佳慈爸爸的話說的徹底有些蒙了，我的腦子裏亂成了一團，無數的聲音開始嗡嗡的響了起來。
答應他？不答應他？
我該怎麽辦？
我拿不定注意，手心裏麵也冒出了冷汗來。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我還是看向佳慈爸爸，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
：“可是，要是我跟她說了……她也不肯的話怎麽辦……？”
佳慈爸爸好像早就知道我會這麽問似的，他看著我，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如果你去說的話……她肯定會答應的……畢竟……她現在就是為了你才硬留在這裏的……如果你去說的話……她一定會答應的……”
說完佳慈爸爸又頓了一會，還是補充道
：“事情變成這樣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應該能理解我的想法吧……”
佳慈爸爸的話讓我的心裏麵又開始發堵起來，我看著他過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說道
：“嗯……但是……”
“我……我想考慮考慮……可以麽……？”
說這話的時候我有點沒有底氣，我甚至不敢看佳慈爸爸的眼睛，因為我也知道自己這樣說，就說明了我還是不想去勸王佳慈的，我這種不想完全是出自我個人的自私，我不想王佳慈再離開我，我不想再一次，體會那種沒有她在身邊的感覺。
雖然我知道我根本沒有資格這樣，可我……還是這樣把心裏的話說出口了。
果然我的話讓佳慈爸爸的表情變了一下，他的麵容有些發僵，但過了一會他還是歎了口氣，恢複了平靜開口說道
：“好，你考慮考慮吧……”
“其實……都現在這個樣子了，我也早就看開了，不管你怎麽打算的，都不要有壓力，我不會怪你的……因為……最應該怪的人，就是我自己，是我沒有做好一個父親，讓她一生下來就要飽受這種事情的折磨，所以……我還是那句話。”
“如果什麽都不能改變的話，我還是希望她能更高興一點吧……”
盡管佳慈爸爸嘴上是這麽跟我說的，但是我還是看出了他眼神裏的期待。
這讓我心裏麵有種苦澀的感覺，身為一個父親能跟我說出這樣的話來，看樣子他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我還是張開了嘴，擠出個聲音來說道
：“嗯……我會……盡快給你答複的……”
我的話讓佳慈爸爸也回過了神，他看了看我，突然間又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好，不過……過幾天我可能要去國外一趟……要去幾天，到時候……你就替我多照顧小慈一下吧……她很倔……有什麽事情也不肯讓我太照顧她，所以……這點你應該能比我做得好……”
佳慈爸爸的話讓我先是一愣，隨後又默默的點了點頭。
見我點頭他又歎了口氣，輕聲的說道
：“那就沒什麽事情了，先回去吧……我去樓下買點水果，你回去陪小慈待會吧……”
說完以後佳慈爸爸就動身朝一旁走去。
然而剛走了兩步，他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一樣，重新扭過了頭。
隻見他看著我，開口問道
：“既然，這種事情你都知道了……那麽小慈她媽媽的事情……”
“你也已經知道了是吧？”
我沒想到佳慈爸爸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遲疑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
看到我點頭的瞬間佳慈爸爸深吸了口氣，他看著我過了會，有些感慨的說道
：“嗯……其實也沒有什麽……我隻是突然間想到……”
“如果她媽媽還活著的話……一定也會很喜歡你的吧……小慈跟她媽媽很像……人們都說，她像她比像我要多很多……”
說完以後沒等我開口，佳慈爸爸就轉過身子朝樓梯的拐角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間覺得他沒有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種威武嚴肅的感覺了，反而他顯得有些落魄，背影看起來是那麽的無助。
這時候我好像能感覺到他的心情，之前失去了妻子，如今又要看著自己的女兒一點一點的從自己的身邊離開，他的心裏麵，一定也難過的不行吧……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更加心酸了起來，過了好久才深吸了口氣，朝一旁的病房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站住了腳，調整了一下心情跟臉上的表情，才又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正半躺在病床上的王佳慈，她拿著手機，臉色依舊有些發白。
不過見到我回來了王佳慈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等我走到她身邊以後，她就開口問道
：“小小銘，我爸跟你說什麽啦？”
見她這麽問我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
：“額……也沒說什麽……就是說了說……你的病的事情……他把事情告訴我了，我也告訴他……我早就知道了……”
我的回答好像是在王佳慈的意料之內，她眯起了眼睛，笑了笑說道
：“這樣呀……他還真是什麽秘密都藏不住呢……不靠譜的老爸……誒……不過他現在去哪了啊？”
我聽到王佳慈這麽形容她老爹頓時有些無語，但很快還是說道
：“他下樓說買水果去了……”
聽到我這麽說王佳慈先是“哦”了一聲，但很快她又露出個奇怪的笑容來，看著我說道
：“這樣呀……那……小小銘……”
“在我爸回來之前……咱們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