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驚訝

  “雨兒，在人神閣，我挺好的，這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柳天雙手捧十，將自己的話包裹在濃厚的武力光暈中。當那道武力光暈，又再次化為一隻藍色的紙鶴，在水麵上飄動的時候，柳天對雨兒的思戀，此時已經全部被承載在其上。


  看著那紙鶴逐漸的飄動起來，順著細細的水流流動，最後落下那像是斷崖一樣的山崖。紙鶴的翅膀，在那一刻臨空的時候，像是微微扇動起來，在藍天的懷抱裏，一道漣漪小小的，將它帶去，帶去柳天朝思夜想的佳人那裏。


  “你不準備……給樊青秀說些什麽？”


  “沒那個打算！”


  徐蕤麵孔沒有了一絲笑容，雪瑩蹲在水麵用手指撥弄著水花。


  “我適合後來才知道的，原來她在我們進入一級遺跡的時候，就在獸襲時，捏碎了族牌。”


  “嗯！”


  徐蕤像是有什麽話，卻遲遲沒有說出來，最後，在提起這件事的柳天之前，他才說著：

  “你和斷玲玲，熟嗎？”


  “還行！”


  柳天聳了聳肩，應該是——還算熟吧！

  “怎麽了？”


  “我有點喜歡她！”


  徐蕤說著，麵孔上一點兒漣漪都沒有掀起，自然的讓柳天聽起來都有些膽顫。


  “她是很漂亮！”


  憋了半天，柳天才說出這麽一句話，不過柳天徐蕤也這麽久的朋友了，柳天覺得，徐蕤應該不是那種貪圖美色的人。實際上，徐蕤真的不是那種貪圖美色的人，隻是他的故事，讓他自己聽起來，都有著些心酸。


  徐蕤沒有說話，柳天看過他一樣，就知道他肯定隱瞞了什麽。問道：

  “你和她怎麽了？”


  “咕嚕！”


  在徐蕤吐出一口氣，正欲開口的時候，眼前那許願池，卻冒出一個幾個小小的氣泡，最後，水泡也越來越大。


  “怎麽？”


  “不好玩！”


  雪瑩撅著小嘴，躲到柳天身後，鼓著腮幫子看著眼前那本來隻有半丈深的許願池中發出一聲“撲騰”的聲音，隨後，一道修長的聲音，含著水花，攜著鱗光，開始出現在太陽下。


  水麵輕輕的被濺起，一陣武力壓迫感頓時浮上心頭，在柳天和徐蕤本能的跨出一步，用手臂擋在眼前的時候。一道身材極好的身形，已在他們眼前展現。


  水落，融入許願池中，遲遲沒有到來的打擊令柳天和徐蕤鬆開手臂，望向眼前上空的那漂浮起的人影的時候，柳天和徐蕤，眼睛都不由大了許多。


  “長老！”


  在柳天和徐蕤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望見的那人，已經對這柳天身後的雪瑩行過一禮，隨後再道：


  “不知長老有什麽事情要通知嗎？”


  那聲音，有著大海的寬廣，也有著海水般的溫柔。遁著聲音望去，男子一頭藍色的長發及臀，那是一張白皙的，沒有任何雜質的潔淨的水中浸過的麵孔，額頭上，有著三片四色的鱗片在上麵像是標誌一樣的存在。


  一對眸子，與人族不同，那瞳孔中，是菱形般的豎瞳。那人的手臂上有著魚鰭，在魚鰭與手臂相連處，還有著不少細小的鱗片。男子的上身，是赤裸的，一聲精致的肌肉看上去強健有力。而那下體處，就是海鱗族與人族最大的不同了。


  在腰部以下數尺的位置，已經沒有了像人族一樣的腿部，而是有著，一布滿鱗片的魚尾。魚尾不胖，與那男子的身體相差無幾，比例相比人族來說要長一些。此時，前者是魚尾的“臀部”憑空一坐，整個空氣，都為之窩下一個凹處。


  “參見長老！”


  柳天和徐蕤屈身行過一禮，謙卑的樣子一般都能給長老們留下不錯的印象，但是現在這人魚長老，卻沒有半點動容的模樣。空靈若海的麵孔上像是不會為任何事情改變，麵孔始終麵對著雪瑩，隨後才轉過來看著柳天和徐蕤輕輕點了點頷首。


  麵色溫和的模樣，令人心生好感。


  “不必多理，吾乃客，汝才主也！”


  人魚長老莞爾一笑的樣子，如若是人魚女子，必純潔的如同大海一樣清澈。精靈的善良，人魚的純潔，亦然如此。這魚人長老在說話之時，所有人的腦中都像是有一種海流緩緩流動的感覺，令人十分震撼。


  四人許久沒有說話，這人魚長老少言嚴謹的性格在此時展現的淋漓盡致，他擔心的，隻是人族長老前來的通知罷了。


  “哼！”


  雪瑩在柳天身後哼了一聲，柳天暗笑，說道：“沒什麽事情，小輩隻是恰好和雪瑩長老一起來這許願池罷了！”


  點了點頭，淡藍色的魚尾輕輕的在空氣中動了動，緊接有著水珠自上麵落在水池上泛起漣漪。


  “長老，人族子弟，再會！”


  “恭送長老！”


  雖說雪瑩不太喜歡這位人魚長老，但是柳天和徐蕤，對他的感覺，還算不錯。


  麵孔上終於帶起點笑容，笑容極為純淨的魚人長老見沒有什麽事情，在噙笑之餘，身體向著許願池之下落下。水麵濺起些漣漪，但是在柳天兩人睜大了的眸子中，前者的身體居然自進入水中後就沒有半點的身影體現在許願池中。


  “好神奇！”


  這人魚長老雖說實力不凡，但一定沒有達到武幻境的實力，但是在水中，居然這般的夢幻神秘，這讓他，真是有些沒想到。


  “我們走吧！”


  徐蕤看過一眼撅著小嘴，對許願池做鬼臉的雪瑩，不禁笑了笑。這小妮子，怎麽會是人神閣的長老呢？


  “我現在去完成任務，今後就直接回人神閣了。”


  柳天說著自己的計劃，雪瑩倒是一秒鍾就變了個模樣，在一隻蝴蝶飛過自己的眼前時，雪瑩已經不斷擺動自己的小腿，在草地上追逐那隻小蝴蝶，玩的不亦樂乎。柳天與徐蕤並肩走著，柳天偏過頭，對著徐蕤說著。


  “嗯！”


  徐蕤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是和……那樊青秀有關？”


  柳天的觀察力，是何等的清細，之前再沒有提到這個麽名字的時候，徐蕤可都是好好的啊。


  徐蕤腳步一頓，低沉著麵孔，封鎖著的心房像是在一瞬間被打開。


  一段塵封的記憶被打開，徐蕤遲遲沒有開口，最後，才點了點頭。


  “要是有什麽事情，說出來，總比憋著要好！”


  柳天拍了拍徐蕤寬厚的肩膀，之前徐蕤回來幫自己，實在是超過他的想象。要知道，徐蕤的實力，實在就是被吊打的。盡管他有著不弱的底牌，但那又如何？他依舊有著生命威脅的。


  “其實，是在進入那一級遺跡之前的事情！”


  徐蕤說著，聲音都有點哽咽。


  “說吧，我聽著！”


  徐蕤的腳步又開始移動起來，麵孔輕輕向陽，之前明亮的像啟明星一樣的眼眸頓時黯淡無光，一卷記憶，在獸鳴之下，被打開；在武力肆亂中，被喚醒。


  “在進入一級遺跡的時候，斷玲玲和武靈炸掉了山嶽象獸，爆炸使我們和大部隊衝散了，但是一塊巨石，被氣浪掀起。我擋在了緊跟著的樊青秀麵前，但是我已經有些疲倦了，武力修為不高的我在經過之前的連連施展法陣的情況下武力已所剩不多。我施展了　‘不朽之盾’，將巨石擋下，但是我也因為氣浪的力量太強被巨石撞飛。樊青秀很自然的回頭，但是當時，下一波氣浪像是凶獸一樣向我們襲來，樊青秀直接走掉了，在我被巨石撞飛氣息萎靡的時候。”


  “後來？”


  “其實這也沒什麽……後來！”


  “後來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就在自己已經準別捏碎族牌的時候，一道閃光，將我的身體推出了數百丈，雖說當時我還是受了傷，但那，卻救了我的命。”


  徐蕤嘴角掀起一個弧度，自諷道：

  “要是當時我早一點捏碎族牌就好了，也不用經曆今後的事。”


  柳天魅藍色的眼睛望了過去，徐蕤再道：

  “我當時想啊，她也是迫不得已，所以在她的道歉下原諒了她。但是後來，在進入一級遺跡後，我們一起在一段丹河離尋找藥丹，但是其中除了意外，許多藥丹已經失去作用了，但是最後的丹氣卻將樊青秀的身體往丹河裏拉。那時我緊緊拉住了他的手，她像是意識到了，他隻會有兩種結果，要麽使用族牌，要麽……死！”


  “她用了第三種？”


  “對！”


  徐蕤近乎是怒吼著將這個字吐出來的，柳天還是猜到了，在死亡的麵前，這個桀驁像是男生一樣的樊青秀，還是在最後，想到了最後一種方法。


  “當時我用盡了全力，想要拉她擺脫那陣力，但是最終她的身體還是沒有一點上升的跡象。她一頭斜著的短發飄亂著，有著和著冷汗，粘在了她的臉頰上，她歇斯底裏的大喊，喊著我的名字。”


  眼中像是出現了口中講述著的那一道道場麵，但是徐蕤的眼中，卻多了幾分哀傷。


  “在與我同時吞下一顆靈丹的時候，她借力在空中輾轉了一個弧度，我使用了‘不朽傳承’的力量，但是……她一個翻轉，更快的將我的身體的身體墊在了她的下麵。她說對不起，踩過我的身體向半空中躍起，而我……隻有墜下！”


  有些黯淡的目光像是失去了希望，那個女孩，是他最喜歡，最珍惜，最為之努力的存在。但是現在，卻就這樣，在他的身體上踏起，他的心，在同一瞬間也被踏碎。


  徐蕤是一個樂觀的人，誰都不知道，當時樊青秀的一個動作，究竟傷害了他多少。


  “最後呢？”


  就像徐蕤所說，在丹河裏，以他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自諷一笑，徐蕤苦笑道：

  “我被斷玲玲救了！當時她剛好在我們不遠處，之前我也見到了她，甚至向她救助過，她隻是沒有理會，但是後來，她救了我。樊青秀卻因為我這個墊腳石瞬間的消失，被再次吸入丹河，這一次，斷玲玲隻在一邊看著，最後隻是在掠出殿宇時將我的身體拋下。”


  “那她最後，是……”


  “不知道！”


  徐蕤眼中有些迷茫，他自以為自己將朽龍宗的唯一上古的傳承繼承，就可以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他甚至以為，這樣他就可以彌補自己卑微的身世家庭。但是，最後他什麽都沒有換來，他還是失策了。


  “其實它也沒有錯，是這現實，太殘酷了！”


  過了許久，徐蕤微紅著眼眶說著，從那個晶獸山穀東南部的落敗小宗裏，他們一起進晶獸山穀修煉，一起去修羅塔，一起執行任務。一起做很多事，但是最後，在血雨之中，他們都互相熬過來了，卻沒有想到，最後卻輸給了自己。


  “徐蕤，好了！”


  見到徐蕤雙拳緊握，青筋若龍的樣子，柳天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說著。


  柳天其實沒有那麽冷靜，他明白徐蕤對樊青秀的感情，他們不是一朝一夕了。柳天此時聽到這些的時候，都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但是，事實卻是如此！


  “她拋棄了你，真正對你有感情的人，是不會拋棄你的。現在，世界還沒有拋棄你！”


  柳天說的話，無疑是有些激進，但是徐蕤聽著，除了腦中有些麻木之外，其餘什麽都沒有。他還是振作了，是的，他是被拋棄過了。要是以前，他會為這種話動怒，但是現在，他隻會悲傷。


  其實，他還沒有對柳天講，在蒼宗的人告訴他曾經讓樊清秀二選一時，已經拋棄了他一次！

  “不想這些了，你不是認識斷玲玲嗎？”


  徐蕤勉強牽起一個笑容，一把摟住柳天的肩膀。


  “算是吧！算是！”


  柳天真不知道唉，和她，算不算是真正的認識，


  “怎麽了？”


  柳天望了望徐蕤，斷玲玲救了他，這同樣是件讓他感覺到“奇怪”的事情，柳天可沒見過，斷玲玲什麽時候這麽好心過。


  “沒什麽，她挺漂亮的！”


  徐蕤笑著，掀起的嘴角使得臉頰兩邊有著褶子，斷玲玲是漂亮，這一點眾所皆知的，但是那又如何？


  她雖然不像寒研那樣待人冰冷，但是誰都不敢靠近她！

  “怎麽了，看上了？”柳天怪調打趣說著。


  “嗯！看上了！”


  “……”


  在柳天倍感驚訝的時候，徐蕤暗自呢喃著，像是在下著什麽巨大的決定：


  “這個，絕對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