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你爸藏了好些年
“還有你伯母回到學校的事”顧學文索性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莊靜妍蹙眉要奪,他略帶乞求地說“就喝一杯”,接著就轉向霍斯然,語氣放緩,“這老婆子平生就愛教個學生,在家呆的那兩年快憋瘋了她了,這事也得謝。”
這飯桌上揭開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像重磅炸彈一樣砸向那嬌小的身影,就像當初她知道郵件裏的那個人是霍斯然一樣,開始那麽震驚,此後卻開始覺得那麽理所當然,他的愧疚從來都是真的,對景笙的恨與感情,也都那樣涇渭分明。
“來你也嚐嚐,你爸藏了好些年,連我都不讓碰的……”莊靜妍偷偷跟林亦彤說著,給她的小酒杯裏也倒了。
霍斯然敏感地察覺到了,在她無言以對的瞬間,牢牢地摟住了她柔軟的腰,薄唇間透著淡淡的酒氣,健碩的身形貼緊她,將嬌小的她置於懷間,看向莊靜妍:“她身體不好,不大能喝,我來替。”
他記得她隻有一顆腎的事實,哪怕一丁點的危險,他也不會允許。
酒杯端起,烈酒再次下肚,那上下移動的喉結就在她視野裏晃,她蝶翼般卷長的睫毛輕輕刷著他頸部蜜色結實的肌膚,嗅得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輕輕抬起眼簾看著他的線條鋒利的下顎,終於懂了,他今天說的那句“現在,你管他們叫爸媽”,到底是什麽意思!
車裏後座上的手機,不知道震了多久。
霍斯然微醺,卻在懷裏的人兒輕微一動的瞬間,睜開了清明的眼睛。
她像是動作已經很小心翼翼,見還是弄醒了他,略微酡紅的小臉輕輕別開,道:“我爸媽給你準備了房間讓你休息,你如果覺得醉,可以去。”
霍斯然淡淡看了一眼窗外,正是午休時間,莊靜妍下午要去學校上課,他不方便。
“呆一會我就走。”他淡淡道,正對著她,恰好能捕捉到她眼底閃過的那一抹,或許是他看錯了的失望,“你覺得我醉?”
“我沒有記得,你以前酒量有這麽好。”她口吻平穩淡然,卻帶著一絲別樣的味道。以前,他醉酒了總是找事,尤其是找她的事。
霍斯然看出了她的情緒,大掌在她嬌小的後背上來回輕緩地撫,撫去她一切的戒備與不滿,神經慢慢放鬆,在秋陽透進車窗的微暖氣氛中,被他牢牢地擁緊在心口,薄唇擦過她細密柔軟的劉海,氣息都交融在一起。
“男人隻有想醉的時候才會找醉,但凡有那麽一丁點想自控,都不會真醉。”他唇間透出的全是醇香性感的酒氣,深眸卻當真清醒如璀璨的星辰,撫著她的發,低低問,“我剛剛的抱歉,收到了麽?”
有沒有在她心裏收到。
她尷尬地胡亂點頭:“你沒有必要這樣。”
“我應該跪下來求你原諒,或許那樣也不夠。”他冷眸凝著車前玻璃外的一切,自語,她懵懂不知,隻覺得現在這一切已經在處理,已經夠了。女人求的那麽那麽少,似乎那個結果,都沒有他明確而篤定的態度來得重要。
“有因才有果,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也仔細想過,那時的委屈,大多事出有因。”盡管她不情願,卻還是這樣尷尬地承認了。
他自嘲地冷笑,卻擁她擁得更緊,低低道:“跟我說說,那時候,你都怎麽想。”
小腦袋伏在他心口,回想起那些,她眼眶微微泛紅,卻誠實道:“有好多次,我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愛你。”
“從我麵對景笙的尷尬,到我媽媽的事,我一度猜想男人是不是都這樣,粗心,從不會站在我的角度去替我想,而讓你這種身份的人來思考我的感受,我竟也自卑到覺得不夠格。可我後來才知道夫妻,不該是這樣。”
她小口小口熱熱的氣息沿著他鮮明俊朗的頸線往上,美眸如染紅的琉璃珠,直盯著他看:“我疼,你卻看著,甚至下手,我在想你是如何愛;。雲裳患癌,你要拿我的腎去救她,我會想是不是也許,因為你愛她比愛我多一點……”
霍斯然的薄唇慢慢覆上她的,她小臉的溫度好熱,惹得他連吻重一點都不敢,沉聲問:“現在呢?我有沒有變好一點?我有沒有像你想的那樣愛過他?”
她眼眶紅紅的,如迷途返航的飛鳥,一點點理清自己的思路,那麽不容易。他有沉澱,有改變,且變得天翻地覆,她知道。
“我沒說完。”她柔軟的唇瓣磨蹭著他的,隨著句子輕柔地一張一合,撩得人悸動異常,“關於我跟景笙那件事,我很抱歉,我也一直都沒否認過我的抱歉,我不是故意。”
霍斯然略微失控地吻她,將她最後那幾個字吃入腹中去,她變成了囁嚅,曖昧得仿佛跟他咬合都在一起。
“我愛你。”緊繃的神經,到最後隻化作這幾個焚心蝕骨的字,刻入骨髓。
她的小手慢慢撫上他的襯衫,領口,攀住那健碩的肩膀,溫熱淚水的熏染與濃烈酒氣的交融中,她甚至覺得,她一定也醉了。
隻有醉了才會這樣,她不是這樣的。
那深深吮著舌根的酥麻感,再次竄遍全身的四肢百骸,那嬌小的身子禁不住縮起肩,被他抵在方向盤上,劇烈的綿中,她清晰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念被點燃,他的掌撫開她臉上的發絲傾身掠奪,直至“滴”得一聲尖銳的喇叭響才驚醒他們,是她削瘦的肩膀磕到了喇叭鍵。
霍斯然清醒過來,撈緊她的腰,讓她慢慢回歸他的懷抱。
林亦彤小臉酡紅,也忍不住歎著氣深埋在他懷裏,感慨著這段時間來她的連連失控,是怎麽了。
霍斯然淡淡笑了笑,眼眶微濕,埋首在她微微被扯開一點的領口裏,那柔嫩的肌膚給了他此生都沒有過的歸屬感。“我好想你。”
這樣的她,好像闊別了有整整幾年之久,他真的,好想她。
她靜靜伏在他懷裏,突然透過他解開一顆扣子的領口看到了什麽,小手忍不住輕輕扒開,鎖骨偏左往下,靠近心口上方的地方,有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疤痕,猙獰如切開過,縫合得很粗糙,甚至呈螺旋狀下凹,她輕輕摸著,心裏震驚,問:“這是什麽?”
埋著頭,她看不到霍斯然臉上的表情,小手卻被他的大掌慢慢握住,離開那個傷口。
“槍傷。”他波瀾不驚地淡淡解釋著,吻,疼愛地落在了她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