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有人

  小鹿鹿丟下玩具朝屋裏跑去,清脆稚嫩的嗓音蕩滿小院:“因為爸爸說要等阿姨願意!”


  小女孩子臉皮薄得要命連叫人都不敢亂叫,跑到屋裏,吱吱呀呀地把兩扇木門都關上了。


  那清脆蕩漾在院子裏的聲音,卻讓林亦彤錯愕地怔了好久,在夕陽的餘暉下麵,腦海裏仿佛跟著回聲想象出霍斯然對著小女兒囑咐她這句話時的神情,跟他殘留在她身上的感覺是一樣,厚重如無邊的,洶湧的深藍海洋。


  在外跟律師溝通一整天,回來取文件的時候,突地聽見幾聲輕響,雲裳一驚,,警惕地回頭

  什麽聲音?

  她回來得太匆忙,沒注意客廳裏的變化,這裏難道……有人?

  待雲裳走到自己發出聲音的臥房,看到裏麵的人,整個人才被巨大的震驚震住,定在原地,一動都不能動。


  霍斯然。


  他長指正扣著幾瓶藥,剛剛那幾聲,是從藥片在藥瓶裏輕輕翻滾,發出的。


  “斯然。”她顫聲地,無力地叫他。


  他怎麽會來?


  必須承認她此刻的心裏,竟騰起那麽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來。


  霍斯然單手插在褲袋裏,看似肅殺的姿態裏透著幾分慵懶森冷的味道,將那幾瓶藥放下,慢慢轉身,“我記得你的腎,是彤彤給你的。”


  雲裳震驚,不知怎麽突然他出現在這裏,問她這種問題。


  “是……”


  他冷笑,牽起的嘴角的確是像她夢靨中那樣,魅惑勾人,足以震顫和融化人的靈魂,但他接下來問的問題,卻將她硬生生地打入了地獄之中:“那你這裏,怎麽連一瓶抗排異的藥,都沒有?”


  雲裳腦子裏,頓時炸開了一道驚雷。


  她勉強一笑,顫聲道:“我吃完了……這幾天忙,還沒來得及去醫生那裏拿。”


  慌。她好慌。


  “是這樣?”


  “是這樣。”


  她呼吸不穩,為岔開話題鬆開門把,小臉慘白如雪,啞聲道:“自從那件事過後你就沒找過我,斯然,我們就隻有在庭上進行對峙的份了麽?”


  霍斯然緩步逼近她,一步步,如踩著尖刀,站定,緩聲道:“不是。我們不止會在法庭上見麵,雲裳你猜,還會在哪兒?”


  現在是雲菲,你覺得什麽時候會輪到你?

  幾日緊繃的忙碌讓雲裳崩潰,酸澀上湧,滾燙的淚充盈眼眶。


  “斯然,這幾年,我對你,是掏心掏肺地在好。”


  “你的掏心掏肺,讓我對自己最好的兄弟開槍,讓我無數次地誤會彤彤,逼她打掉我們的孩子,還有我記得當初收到過匿名的照片,你在我身邊每一句都別有用心的話。”他邪肆冷笑,“這樣的心肺,我當真要不起。”


  雲裳一震,不知他竟猜到了這麽多,顫聲道:“那些不是我……”


  “還有這次對媒體的引導撩撥,雲裳,留著這麽多心計不身居高位,太糟蹋你了。”


  雲裳臉色慘白,往後退。


  霍斯然卻一下子扣住她的腕,力道大得讓她無法再退。


  “斯然你不能這麽對我……”她嚇得已經口不擇言,“這裏沒有人,你不能對我施暴你也不能殺人的,這樣是犯法的!啊!”


  霍斯然卻一把將她狠狠地拽到身前,氣息冷冷地凝著她,俊臉離她很近,緩聲說:“我不會親手殺你的,殺了你也不夠,這世上,還會有父母親人對你心疼懷念,雲裳,你連這樣的愛都配不起,知道嗎?別哭……”


  他的手掌撫上她的臉,挲掉她驚嚇出來的一滴眼淚,“留多點眼淚,給以後的你自己吧。”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低低道:“還有誰告訴你,這裏,沒有人?”


  什麽?

  雲裳在巨大的驚訝中震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霍斯然抱入懷中,他冷沉的氣息裹挾著肅殺的味道壓下,卻在她唇邊不到兩厘米處停下,維持著那個姿勢幾秒,她腦子頓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等再一想時便倏然清楚了,進來時竟沒發現她的窗戶正大開著,門口青白叢裏那清晰的“哢嚓哢嚓”聲震著她的耳膜,她想撤離,卻被霍斯然死死掐著腰連動彈一下都不能。


  霍斯然臉色是近乎詭異的一種白,冷凝著她驚恐無比的眸,溫柔道:“不是想玩嗎?我陪你,好好地玩一下吧!”


  “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其他的事實可以證明,她對你有殺害動機。”陳路航耐心地又問了一次。


  那嬌小的身影坐在明亮的大廳裏,想了一會,真的像是想到了什麽,卻動動唇沒說。


  陳路航安慰:“你不必擔憂,我哥是霍領導的好兄弟,我不會害你。”


  她擔心的卻不是那個。


  “今年開春。”她輕聲說,回憶回到那個時候,“我坐一輛出租車的時候被暗算過,用一種中樞神經麻痹的藥物,使人失去所有意識和行動能力,報過警,但因沒受到傷害不予受理。”


  “這件事是因為……”陳路航蹙眉。


  “我在醫院時碰到雲菲,威脅過要報警抓她。”她柔美一笑,有些苦澀。


  “很有用。”陳路航拿起筆來點了點,“你等著,有足夠的線索我就能抓到那個人,有被指使者的口供,她殺人的罪名就坐定了!”


  陳路航說完走了出去。


  偌大的辦公室前她對著電腦,屏幕是黑的,昨晚她看到了那則勁爆的軍事新新聞,心裏焦灼之下給他打過電話,盡管通的第一聲就後悔想掛斷了,誰料他會接得那麽快,那低沉磁性到近若咫尺的嗓音,輕聲安慰著她,告訴她他在準備後天的庭審資料,沒有事。


  她不了解中央到底對他是怎樣,但他口吻淡若清風,她隻好作罷。


  可她不知道那時,在國安局頂層的封閉會議室中,對著他霍斯然的,那肅殺到仿佛是世界末日般的陣仗。


  領導麵色依舊和善,隻帶了一個人到他麵前,那人姓藍,領導和善地交代:“給他介紹介紹情況,兩會也快來了,人員替換是必須,心裏都提前有個數才好。”


  岑副領導臉色很難看地坐在旁邊,冷冷盯著霍斯然旁若無人地,打完了那個電話。


  這小子不肯聽他的勸,就該知道,越過他這裏再到上麵,哪裏還再有任何辯解的機會?任何人下去都是風風光光,後事完備。可在這個當口惹怒了領導被撤下去,他霍斯然想自己的後半生,名譽盡毀無法養老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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