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心裏暖意盈滿
周圍幾個當年“血狼”特種大隊出身的人都哄笑了起來。
當年,安然是血狼團裏的一朵小花。
甚至剃過男人般的寸頭,倔強,血性,百折不撓,把自己當男人中的男人去訓練和執行任務,出生入死。
“安然。”準確無誤,他叫了她一聲。
安然挑眉淺笑,心裏暖意盈滿,他,記得她。
“歡迎回來。”恭喜。這六年的流放於她來說,終於,結束了。
餐桌上,杯盞互碰,烈酒灑出來,暈開在熱鬧喧囂的氛圍裏,燙著人的喉嚨,肌膚,熏得意識都昏昏沉沉,醉意朦朧。
安然就坐他旁邊,被圍攏得水泄不通。
霍斯然並不是對舊下屬不關心,隻是太過熱鬧,說不上什麽話,而他,也從不喜主動。
心裏存著事,下午還和醫生約了時間,霍斯然看了幾次表,覺得到時候了。
“你留下送安少將回去。”薄唇之間透出幾分醇香酒氣,腦子卻十足十地清醒著,霍斯然沉聲囑咐,“要她清醒,平安。”
安然此行,安領導必然知道。
申秘書連連點頭,拉開椅子送他出去了。
哪怕人就坐在自己旁邊,強勢霸道的氣息縈繞著她,安然卻膽怯得連偏過頭跟他說幾句話都不敢,好不容易喝得微醺,臉紅地鼓足勇氣轉向他,卻見椅子空了。
她心裏一抽,痛得有些厲害,抬眼一眼,正看到他離開的身影……毫無留戀。
“領導!”
安然腦子懵了,一路跑著,被太陽春末夏初的太陽曬得渾身冒汗,終於在外麵停車區前追上他,叫道。
霍斯然搭在車門上的手一頓,轉身,就看到了她。
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被灌得不行了,出來透透氣,你這是要去哪兒?”
“有點事,你……”霍斯然蹙眉看她。
“我知道,你有事當然可以先走,可……”安然冒汗的小手緊緊扒住車門,像是那麽不舍也不肯放他走,笑容勉強,“他們可能要鬧到晚上去了,你走了……還會回來嗎?”
她閃爍的眼底,透著急切的期盼。
霍斯然看了一眼樓上,他對此種場景不甚喜歡卻懂得進退,道:“……會。”
安然頓時鬆了一口氣,淺笑嫣然:“那既然是出去兜風,帶我一起怎麽樣?我也逃一會兒酒……你放心,到時你忙你的事,我保證,不給你添亂!”
她眼裏的急切,和極度害怕被拒絕的忐忑,讓霍斯然感覺有一絲不對勁。
猶豫許久,直到時間已來不及。
“……嗯。”
他勉強,答應了。
“領導,你這件事,很急?”安然問。
霍斯然蹙眉沉浸在思緒裏,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我隻是覺得你很不一樣,至少跟以前相比,變了很多。”安然撐起身子,笑著說,“以前很多時候,我看你眼神都在放空,仿佛什麽都沒有在想,跟著命運隨波逐流的樣子。現在你好像每時每刻都有心事,除了忙正事的時候,都好像在想別的。”
“是麽?”這些變化,他都沒有察覺出來。
“領導,你心裏藏著什麽?”安然有些酸澀地問,笑容“什麽那麽重要?”
霍斯然沒能回答。
他不可能告訴她,是什麽對他重要。因為他霍斯然變的不隻是眼神,他連整個生命的重心,都變了。
車緩緩停在了一棟高校醫學研究所的樓下。
“我可能要上去久一點,你自己可以?”
“我能跟著上去麽?”她看了一眼這個獨棟高樓,問道。
霍斯然深深蹙眉,握著方向盤,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你得告訴我,到底是胃痛還是腹痛,斯然,我總不可能對著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病人下診斷。”一個中年女醫師倒了杯茶,慈愛笑著對他說。
霍斯然閉著眼,片刻後才緩緩睜開:“……你都猜到了什麽?可以跟我講。”
女醫師淺笑著放下杯子,決定不再跟他兜圈子:“我猜還是你猜?斯然,如果真的有孕,房事太激烈會導致什麽你知道,你要不是怕了,會這麽急地打電話給我,連我下一個腦顱手術的時間都硬逼著我錯開跟你談這些?”
霍斯然表麵的波瀾不驚裏,藏了太多的害怕與焦灼。
“試紙測出來沒有。”他依舊沉穩。
“我跟你說過那個不準。”女醫師口吻斷然,接著一蹙眉,
“或者,你就那麽把她當寶,她覺得不敢,不肯,你就也這麽順著?”
霍斯然覺得口幹,隻想點一根煙,想想又冷笑,涔薄的唇瓣吐出的字低沉入骨
“我不想瞞你。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她那麽跟我說,讓我突然怕了。我當真可以,一輩子不提。連想都不想。”
可是。嘔吐,腹痛,疲倦。
懷裏抱著她時感受著她的柔軟虛弱,他卻無法幫她的感覺……太無力了……
下班時來了一個車禍病人,肋骨刺進肺裏,生命攸關。
林亦彤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已經收拾好了行頭要往手術室裏奔,一路利落道:“小樓,叫付醫師劉醫師準備,止血鉗先給我,通知家屬提供血型聯係血庫!”
小樓答應著,一路也是飛奔而去的。
林亦彤還要跑,卻猛地被樓上走下來的人拽住了胳膊,一回頭,竟是多日不見的秦芳容。
“東西呢?給我。”秦芳容蹙著眉,將值班牌從她心口扯下,往自己身前口袋一掛,推她進去,“你準備下班,這兒交給我。”
林亦彤頓時呆了。
“秦姐,今天是我值班兒,還沒到六點,這病人該給我。”再說了,秦芳容早就調去高層了,心胸外的手術什麽時候輪到她來做?
“我練練手沒什麽壞處,以後高層裁人我好還能回來混口飯吃,行了你別跟著了,快下班走人!”
“哎……”她腿酸,本就跟不上,這下留在原地,蹙眉更緊了。
“主任……”她隻好打電話給出診的主任,“秦姐她……”
說清楚了情況,主任思忖了片刻道:“交給她我倒也放心,既然沒你事兒,那你就下班回家吧?”
還能這樣?
天天見血腥生死,倒是沒那麽擔心,能避開這樣需要高度集中謹慎的手術,她反而有點慶幸。
因為,她其實恰好這一天都不舒服。
小腹有點脹痛,像來月經時的那種痛,她去了廁所幾次,還借了同事的衛生巾,卻半點征兆都沒有。下午喝了點熱水好多了,卻還是昏昏沉沉的,想窩在某人懷裏睡覺的渴望,那麽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