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打死你個龜孫
第10章打死你個龜孫
地上的細齒木釘，很賣力的再次刺穿他的腳板，疼的宋老狗媽呀一聲慘叫。
醜丫得意之時，手上的棍子打得更賣力：“怎麽樣？確實想你娘了吧？奶奶從來不騙孫子！”
“我今天要是不弄死你……”宋老狗發了狠，一邊躲著醜丫的棍子，一邊單腿蹦躂著彎腰，想要拔去刺在腳板的木釘。
醜丫哪裏會給他半點喘息的機會，打壞人就像是魚叉刺魚，稍失了先機，就沒了下手的機會。
“來呀，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與宋老狗對戰多次的醜丫，不會傻到用那把短刀去跟他較量，地上和窗台上的釘板，才是她除了狼牙棒以外最好的武器。
眼看宋老狗撅著屁股去拽腳下的釘板，醜丫一手抓了窗台上的釘板扔到他後背，另一手的棒子緊接著就打了上去：“天涼了，奶奶給你穿個馬甲！”
震耳欲聾的慘叫聲，從宋老狗的嗓子裏吼出來，嚇得村鄰家的狗止住了亂吠。
醜丫很想歡呼，但她的手腳卻比方才還要迅速：“來，奶奶再給你穿著褲衩！”
又一塊釘板，膏藥似得被打在宋老狗的屁股上，等他忍痛轉身要來抓醜丫的時候，一塊本來要打在他後腿上的釘板，華麗的朝著褲襠襲來。
宋老狗反應很快，一手捂著命根擋開釘板，另一手伸手就抓住醜丫打過來的棒子。
狼牙棒，全是木刺，紮的他甩手便退，冷不防醜丫也使勁甩手，這家夥撲通一聲就坐在地上……慘叫聲，震得房簷發顫。
大吃苦頭的宋老狗跪爬著想要起身，鍋台上站著的醜丫大叫著胡亂揮舞手中棒子：“打死你個無賴，打死你！看你還敢來我家作妖，我打死你個龜孫！打死你……”
八月十三的月亮，照著宋老狗屁滾尿流的狼狽相。
醜丫叫罵著追在後頭，一路爆打他到院門口。
落荒而逃的宋老狗的前腳剛出院門，醜丫後腳趕緊哐當哐當的關好院門，並再次順著回屋的一路，喘著粗氣將地上的釘板擺好。
天上月，銀輝滿滿。
醜丫站在屋簷下，咽著喉中哽咽，對它說：“娘，看到了嗎？醜丫給你打了個全壘打！你高興嗎？”
月光似乎柔和幾分，不知是因醜丫眼裏含了淚，還是她的娘親真的就在透過遠光，在對著醜丫微笑。
房門裏，鍋灶淩亂，桌椅翻到。
醜丫關好門，再次把原先的釘板之類的擺上：“缺了好幾塊，真是可惜了！”
炕上，不知是昏迷還是沉睡的俊小子，還靜靜的躺在哪裏，醜丫鑽進自己的被窩，睡意全無。
手掌上的水泡，在打宋老狗的時候磨破好幾個，從勝利的喜悅中沉靜下來之後，才感到鑽心的疼。
那些水泡，是趁夜頂雨掩埋娘親時留下的。
閉上眼，昨夜的一幕幕仿佛就在麵前重演。
在那歪脖子的大樹下，醜丫把一塊精致的繡花手絹，放在娘親的身邊：“醜丫隻有一個娘。在被子裏塞了手絹，拋棄醜丫的那個女人，就算真的找來，醜丫也不認她！娘，你一定要記著回家的路……”
依依難舍的含淚話別著，手上卻不得不按著娘親之前的交代，仔細的做著下葬的準備。
墓坑裏撒上白石灰，然後從大樹後頭找來那根藏了不知多久的木棍，輕輕的插進捆著席子卷兩頭的粗繩裏。
掛在腰上來帶的一捆粗繩，一頭栓到木棍中間，另一頭從大樹的歪脖子上拋過去。
準備工作都做完，醜丫忍不住又跪在地上，將娘親的屍身連同席子卷一起抱著：“娘，你要記著回家的路，要到夢裏跟醜丫說話……”
啪！啪！
幾滴秋雨，驟然拍打在席子上。
舍不得將娘親埋葬，但這幾滴秋雨，卻讓她不得不抓緊時間繼續剩下的工作。
用樹枝將一件蓑衣撐在紙燈上方擋雨，醜丫摸著樹上藤蔓的另一頭，咬著牙，用力拖拽。
綁在木棍上的繩子，因這頭的拖拽，而緩緩吊起卷著醜丫娘身子的席子卷，搖搖晃晃離開地麵。
“娘，我做的很好，您的屍身兩頭都是平的沒有歪……這大樹的枝葉，也正好替您的墓坑擋住了雨……”
眼淚哽在嗓子裏不上不下，胸口憋悶得喘不過氣，醜丫狠狠的抱著藤蔓，大叫一聲便使勁的將繩子纏在腰上。
腰背被繩子纏得生疼，手掌也痛的火辣如火烤針紮，醜丫咬著牙不肯鬆勁，她一心要趕在暴雨之前，將娘親安放到墓穴裏去。
在大自然麵前，人的力量是那麽的渺小。就算醜丫孝心感天，驟雨還是無情的降臨。
“賊老天！你就不能再等一等嗎！賊……老……天……你聽不見嗎？”
醜丫絕望的仰天哭嚎，瘋狂的叫喊，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將掩埋娘親的傷痛宣泄出來。
驟雨下了大半個時辰，非要等醜丫歇斯底裏的填埋好娘親的墳墓，它才猶猶豫豫的讓月亮出來。
銀色微涼的月光灑在山林，醜丫已從那樹下離開，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是她與娘親的約定。
不管多傷心，都要掩蓋好墳塋之後快點回家，不能讓村民那麽快就知道她埋在哪裏。
肩頭，還扛著粗繩，隻是那繩子後頭已經沒了重量。
陰森的山路上，回蕩著醜丫的呼喊：“娘，我照著你的吩咐，全做完了！求你一定要到我夢裏來，夜夜都要來啊！”
撲通。
叫喊聲餘音未了，醜丫被路邊的什麽東西勾住褲腳，毫無防備的摔了一跤。
“救我！”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娘啊！”
醜丫被這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得不敢回頭，伸手去拽褲腳時才發現，並不是有什麽東西勾著褲腳，而是一隻手，正死死的抓著她的褲腳不放……
炕頭上，那沉睡著的俊小子呼吸平穩了許多，醜丫翻身背對著他，悄悄的抹掉眼角的淚滴。
月亮一寸一寸的西沉落到看不見的天邊，窗外的蟲鳴聲中，開始夾雜不知名的鳥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夢中的醜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