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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後褲襠

  第95章後褲襠

  一地的黑灰骨渣,被醜丫和傻子輪流碾碎,本想將他丟進茅房的醜丫,剛端著簸箕走到茅房門裏,卻又改了主意。


  雖然她從小都知道世上沒有鬼神,但若將這人渣葬在茅坑裏,那豈不成了每天都要光顧他的墳墓……


  趁著天色還早,醜丫找出一個沒用的竹筐,用稻草仔細鋪墊好後,便將那家夥的渣滓都裝了進去。


  除了宋老狗的屍骨,竹筐裏還裝了不少草木灰渣,那隻不幸喪生的黃鼠狼,也被裝在裏麵。


  院中的黃鼠狼不知道醜丫這是要做什麽,紛紛一瘸一拐的跟著她的腳步。


  等推著竹筐的獨輪車到了半山腰,醜丫隨便找了一顆大樹,讓傻子將車停在那裏:“咱們就在這裏挖坑!”


  “挖!”傻子使勁揮揮手裏的鐵鍬,每挖幾下,都要看看竹筐裏的東西。


  “媳婦,我死也埋呀?”


  “啊?”醜丫沒聽懂。


  傻子踩著鐵鍬站直身子,拍拍胸口又問:“我死,也埋呀?別埋吧?”


  醜丫不明白他怎麽忽然問這個,於是隨口回答:“你不會死的,快幹活吧!”


  “我肉肉大!”傻子說著拍拍屁股和大腿,一本正經的告訴醜丫:“我死,就吃吧!別埋,白瞎啦。”


  這個……


  醜丫被傻子的一本正經,弄得哭笑不得,隻好指指他的鐵鍬:“快幹活吧!你不會死的。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吃你的肉,咱們是人,不能吃同類,再說了,你身上那麽臭,我就是餓死了,也不會吃你的肉的!”


  “我不臭。”


  “你怎麽不臭,你拉完粑粑都擦不淨屁股,每天讓你洗褲衩,你都撇嘴,難道不是因為臭嗎?”


  “它臭,我不臭,你吃吧!別埋,肉這多,白瞎啦!”


  醜丫停下手裏的工作,到傻子麵前,前前後後的看他,隨後撿了一根幹淨小樹杈給他:“你用這個蹭蹭後褲襠,再聞聞。”


  小樹杈悲慘受辱,從傻子的後褲襠裏拿出來後,便被很是嫌棄的丟出去好遠。


  傻子抿著嘴許久,才齊聲開口:“以後擦好,不臭,你吃吧。”


  “那以後要聽話,要勤洗澡,不管是後褲襠還是咯吱窩都不能有臭氣,還有腳丫子,也得天天都洗幹淨再睡覺。”


  宋老狗的屍骨渣滓,靜悄悄的堆在竹筐裏。若他亡魂有知,看到醜丫和傻子,在埋他的時候,在討論這種擦褲襠之類的話題,不知會不會罵破喉嚨。


  骨頭渣滓是不會罵人的,死掉的宋老狗也不會有亡魂,所以在這樹下挖坑的醜丫和傻子,無論討論商量什麽惡趣味的話題,都無所謂了。


  無猜兩小在樹下一邊說著令人忍俊的話題,一邊分工做事,傻子挖土刨坑,醜丫用手中短刀在樹上刻字:恩義黃大仙之墓。


  三尺深的墓坑裏,先撒上一層草木灰,然後將宋老狗的骨頭渣滓倒進去,將那一身焦糊的黃鼠狼放進墓坑之前,醜丫扭頭對其他黃鼠狼說:“你們都是極聰明的生靈,日後這就是你們同伴的墓穴,你們可要好好看著它,若是有人敢來破壞,就狠狠的報複,千萬別手軟!”


  “不手軟!”傻子明白醜丫的意思,嘴裏不會說,臉上的神情已替他表明一切。


  將黃鼠狼與宋老狗埋在一起,算是醜丫對村民做的惡作劇。


  她想,將來要是真的有人敢來挖墳,黃鼠狼的屍骨也早已與那些人渣混在一起。


  難道誰還能挖開自家祖宗的墳塋,取出先輩的骨頭渣子,來對比證明,這裏頭確實有人類的骨渣?

  下山的途中,再次路過娘親的墳墓,醜丫回頭看一眼跟著她的黃鼠狼,最終還是沒有朝那歪脖子大樹走一步。


  “娘啊,你放心,你的醜丫才沒那麽容易就認輸!她們越不想咱好過,我偏要過好,我偏活得有聲有色氣死她們!”


  醜丫對著天上新升起的明星暗暗發誓,回到家中並不休息,而是就著一身灰土髒汙,將油燈點在院子裏。


  “咱們用這些草木灰和泥做磚,明天早上給大黃做房子。”


  傻子似懂非懂的看著醜丫,很是靈巧的按著她的吩咐,切茅草、打水、和泥、做泥磚坯子。


  那個棉鞋大小的泥磚坯子,還是從前醜丫娘親手做的。


  如何和泥做磚,如何晾曬熏製防幹裂,條條款款,都在醜丫心裏清晰明朗。


  “大黃二黃,日後這裏就是你們的家,有我和傻子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若是再有壞人敢闖進來,咱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堅決不對壞人心慈手軟啊!”


  嘴裏說著或許有幾分賭氣的硬話,手裏麻利的做著磚坯,當月光照的星子不見蹤影,醜丫才疲倦的打著哈欠招呼傻子回屋裏休息。


  兩三個時辰過去,東方尚未破曉,醜丫輕手輕腳的獨自起身。


  院中沾著露珠子的泥磚還沒有幹透,不過這也不妨礙她接下來要做的工作。


  沿著窗台下,磊出一個兩尺寬三尺長的小房,後牆用的是窗台下連著火炕的暖牆。


  蓋上茅草屋頂之前,特意用些劈開的木棍橫在上頭做了房梁。


  房梁之上,鋪上那層中間是草編簾子,兩麵抹上灰泥的房蓋:“都記著啊,下次再有壞人來,咱們堅決不能手軟,誰不給咱們好過,咱們就絕不讓他們!不給他嚐嚐厲害滋味,他們還當咱們都是好欺負的呢!”


  絮絮叨叨小半個時辰,灰黑色的小房子初具規模。


  仔細檢查過後,醜丫拿一根樹枝當筆,在一尺寬的門框兩邊,都提上了字:善惡到頭終有報,做人做事莫虧心。橫批:大仙在此。


  “嗯,這才是正經黃大仙該有的風格!”醜丫滿意的拍拍手,進屋起火燒水,燙了兩大碗雜糧糊糊,招呼傻子起來吃飯。


  “吃這呀?不飽啊?”


  傻子對這麽唬弄的早餐很不滿意,但醜丫的回答讓他很快就低頭喝糊糊。


  醜丫說:“快吃,吃完上山去掃蕩,晚上咱們燉肉吃!”


  說是掃蕩,確實不假。


  有醜丫的交代後,傻子再也不惱那些跟著他後頭的黃鼠狼,反而漸漸學會與黃鼠狼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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