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飲血為生
第227章飲血為生
張冬青說著將筷子上的肉嚐在嘴裏。
肉一入口，這人便緩緩咀嚼，閉目不言，弄得眾人很是期待他的評價。
結果，這家夥睜眼後第一句話說的卻是：“妹子，待會能讓我帶兩塊這個回家嗎？真想讓我娘嚐嚐。”
“帶！每人都挑好吃的端一碗回去。就說今兒是咱們恩義堂祭仙。鐵娃哥當初是怎麽跟家裏說的來著？替山林除患，替人間除孽，對吧？回去都這麽說，一定要同意口徑啊！”醜丫豪氣滿滿的揮手，左手捏著湯勺喝湯，右手捏著筷子喂傻子吃肉，大螃蟹似得左右開弓互不耽誤。
“這可是大乖兄弟差點毀了雙手才換來的美食，來來來，大乖多吃點啊！”鐵娃像個老大哥似得，趁著醜丫喝湯，夾一大塊肉全喂給傻子，樂得傻子滿嘴橫油。
醜丫見傻子嘴裏有了吃食，便自己夾一塊麻辣肉片吃在嘴裏：“他毀了雙手也是活該，當時要不是他犯傻不肯動刀，劉文哥怎麽會受傷？劉文哥，你快多吃點，待會記得帶點虎骨酒回去，娘親說這東西對身子很好的。”
“當時事出突然，別說你家大乖犯傻，就是我這個年長你們的，不都嚇得眼前發黑倒地不起了嗎？若不是你們冒死相救，你劉文哥哪裏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裏吃肉啊？”風兒娘清風似得笑著，替貪吃如餓狼似得風兒擦擦嘴，半句不肯收醜丫家的虎骨酒。
劉文夫妻都是知恩明理的人，醜丫對他們的一片赤誠，不必細說他們便早已心知肚明。
慚愧於無以報答救命之恩的劉文夫妻，恨不能為醜丫家當牛做馬，哪裏肯收下那價值貴重的虎骨酒。
“都別客氣啊！待會一人一小壇子，都帶著走。”
許正林被虎舌辣的滿臉通紅，呲牙咧嘴的擺手道：“醜丫妹子，你的厚情咱們都明白，可你看咱們這可是仙堂啊，這要是家裏老娘見了壇子裏的東西，還不打斷我們的腿？要不這樣吧，你留一壇子虎骨酒在家，等虎骨泡到了時候，咱們以此為由再聚一回，豈不更美嗎？”
“你這老好人，什麽時候也學會這麽文縐縐的說話了？當心我扯了你的舌頭出來添菜啊！”張冬青沒好氣的白了許正林一眼，見醜丫對許正林的提議沒有異議，便換了話題問衛然：“昨兒你娘一直跟著那小子看熱鬧，最後怎麽樣了？怎麽後半夜鬧得雞飛狗跳，一大早卻又風平浪靜，連送殯的人都看不見了呢？”
提到這個，醜丫的神經瞬間繃緊，若不是傻子躲得快，她的筷子差點都要通破傻子的喉嚨。
“昨兒司徒從這門前走了，大家也就一路都回家，後來又鬧騰一陣，是子達他爹被蝙蝠咬得發了瘋，竟滿院子追著司徒要吃肉喝血。”
花花寒著臉：“啊？他那不是要吃了他的親兒子嗎？”
鐵娃擦擦嘴角的油膩，臉色同樣帶著懼色：“是啊！要不是幾個膽大的鄰居，用棍子將司徒大叔打開，司徒子達的脖頸子都快要被咬掉肉了。”
鐵娃媳婦猛地打個冷顫：“太可怕了，這是怎麽了呀？”
醜丫緊捏著筷子，不知怎麽，眼前竟浮動著，風兒娘站在滿是細蛇的花叢邊的可怕夢境。
“瞧你說的這個嚇人呦！一定是聽你娘說的吧？”衛然朝鐵娃擺擺手，隨後告訴桌上的女人們不要害怕，那司徒家的老爹隻是想要去咬司徒子達，但最後並沒有真的咬他。
“南大夫說，那山中蝙蝠一旦嚐到人血的滋味，日後便不會再吃其他食物。而但凡被那蝙蝠咬傷的人，就算用盡醫藥，此生也隻能呆在不見光的角落，以飲血為生。唉，日後再出門可都要捂得嚴實些，千萬別到昏暗角落裏轉悠。”
鐵娃說的唉聲歎氣，他媳婦卻一臉恐慌：“你的意思是，那些蝙蝠還會出來攻擊村民？老天，這可怎麽好啊？”
氣氛不知不覺沉悶下來，許正林悄悄踢了張冬青一腳，小聲道：“好好的聚餐呢，別問些沒用的。”
“衛然哥，你家離司徒家最近，早上可曾聽到什麽嗎？司徒有沒有被蝙蝠咬到？他爹爹的傷，南大夫怎麽說的？好好的一家人，就這麽死的死傷的傷，也真是令人惋惜啊。”
醜丫藏不住滿目憐憫與愧疚，這樣的目光，讓眾人很是意外。
“惋惜什麽呀？這一家人全都是惡有惡報！你頭上的傷還沒好的，這麽快就忘了疼啦？好妹子，你的善心比金字還珍貴，別隨便用在他們這些不值得的人身上！”
“嫂子……”醜丫看著飛風兒娘的眼眸，越想將她眼底的深意看透，卻越是覺得迷糊。
鐵娃夫妻悄悄對視，接著，鐵娃媳婦便扭頭問衛然：“司徒家究竟怎麽樣了？你就不能一次把話都說明白了嗎！”
衛然與鐵娃是自幼的交情，有些默契，不需要言語，隻一個眼神，便心領神會。
“司徒家昨晚鬧騰到天快亮了才消停，也不知當時誰不知輕重的一棒子敲到了司徒老爹的頭，可憐的老人沒撐到天亮就氣絕身亡了。當時，司徒瘋了似得扭頭便來追打鄉鄰，嚇得眾人紛紛逃散。據說，今兒一早，司徒就雇車拉著他爹娘的屍身棺材走了，沒人知道他是去哪裏，反正不是去他們家的祖墳下葬就是了。”
“他，該不會真的去縣衙了吧？”花花抖得有些捏不住筷子，所以幹脆放下。
“他就是真的去縣衙，又能怎麽樣呢？幾次恩將仇報的司徒一家，早就把村裏人都得罪的差不多了，誰家會替他司徒子達說話？更何況，他們家還留下一屋子的吸血蝙蝠，這事若是傳到縣衙門，不被治罪砍頭，就算是他們家的祖墳冒青煙了吧？”
好好的一頓品虎宴，被這個令人身心發寒的話題弄得了然無味。
花花娘沉吟許久，緩緩開口道：“咱們隻管過自己的日子就好，旁人要如何愚昧怎樣無恥，都是他自己的。閨女，聽你說了幾日重建宅院的話，待會記得領著娘在院裏走走。既然之前的房主是失火後離開的，那咱們這上房廂房的布局，倉房的位置，還是要仔細調整一下的好。”